同一時間,淮陽侯又讓人將府醫和城內所有可以請來的大夫,全部請過來。


    在等大夫他們過來時,淮陽侯望著昏迷不醒的許恆,他沉著臉,看向一側的護衛。


    護衛首領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淮陽侯黑著臉,走過去,當胸一踹,一腳就將人踹翻在地。


    護衛倒在地上,胸口疼得厲害,卻一聲都不敢發出來,反而迅速地爬起來,連忙求饒:“侯爺,是我們保護不力,無論侯爺要如何處罰,我等都受著,但還請侯爺,看在我們往日的苦勞上,饒我們一命。”


    “你還敢要饒命?!”淮陽侯聞言,臉色黑成了鍋底,“我讓你們去保護二少爺,你們是怎麽保護他的?!他都變成了這樣,你們怎麽毫發無傷?護主不力,本就該死,你還敢求饒?!”


    護衛苦不堪言,“侯爺,這不是我們保護不力……實在是,我們護不了啊……”


    淮陽侯啪的一下,猛地一擰眉,“什麽叫做保護不了?我讓你們去幹什麽的,你們還知道嗎?”


    護衛哽咽了一下,“我們確實應該保護好二少爺,可是……出手的人是定國公世子,還有平寧侯府、長寧王府的人,我,我們這些下人,也無可奈何啊,侯爺!”


    淮陽侯臉色一變。


    守在床邊,看著許恆一直掉眼淚的侯夫人,聽到這話,她猛地轉過頭來,“這是什麽意思?這裏麵怎麽還有定國公府和長寧王府的事情?”


    平寧侯府就算了。


    雖然都是侯府,平寧侯府現在隻有一個虛爵,跟淮陽侯還是沒法子比的。


    但是,反過來,長寧王和定國公府,也是他們無法比擬的。


    平素他們淮陽侯府,和定國公府長寧王府,也沒什麽往來,他們兩家怎麽摻和進來了?


    “這……都是因為,二少爺想要報複歐家的大小姐,上次酒坊一事過後,二少爺便記恨上了歐大小姐,一直想報複歐大小姐,便找上了歐家三老爺歐天明——”護衛心裏清楚,想要保命,就隻能實話實說。


    他猛地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後,便將一切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沒有半點添加,也沒有任何的遺漏。


    聽完整件事的始末,淮陽侯和侯夫人的臉色變化,都異常地好看。


    他們想過這件事裏麵,肯定有隱情。


    但怎麽都沒想到,會是這樣。


    淮陽侯瞪了一眼床上的許恆,隻覺得額角突突地跳得生疼,“這個小王八蛋!我早就告訴他,那件事過去便過去了,本就是他做得不光彩,他怎麽還有臉去找歐家的晦氣?”


    找就找了,偏生還撞上了長寧王世子和定國公世子!


    這下好了!


    長寧王和定國公,兩座大山擺在這裏,哪怕今日,許恆死在了這裏。


    他們淮陽侯府也沒臉去叫屈。


    “瞧瞧你,瞧瞧你教養得好兒子!”淮陽侯越想越生氣,惡狠狠地瞪著侯夫人,咬牙道:“若不是你一再驕縱他,怎麽會變成這樣?!我們淮陽侯府的臉麵,都被他丟盡了!當初,他出生時,我怎麽就沒掐死他?!”


    聽他越說越過分,侯夫人也動了肝火,忍不住道:“這也不全是恆兒的錯啊!這本來是我們淮陽侯府和歐家的事情,是長寧王府和定國公府,非要橫插一腳進來!本來就與他們無關,侯爺不去為恆兒找迴公道,怎麽還怪到恆兒頭上?”


    淮陽侯聞言,都被氣笑了,“你讓我去定國公府和長寧王府為他討公道?劉氏,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那是兩個什麽地方,你讓我去給他討公道?這件事,是你兒子辦得不地道,怎麽,你還想把事情鬧開鬧大,然後和長寧王府定國公府一起作對嗎?”


    “你知不知道,但凡長寧王府或者定國公府,有一個人,把這件事鬧到朝堂上,你我都得吃個教養不善的掛落!你還敢討公道?!”


    淮陽侯越說越生氣,他嚴重懷疑自己當年,怎麽就娶了這麽一個蠢婦。


    侯夫人一噎。


    心裏也清楚,許恆這次或許隻能吃啞巴虧。


    她立即捂著臉,哭嚎起來,“我的兒啊……明明都是那歐家的錯,憑什麽要我們吃啞巴虧?”


    淮陽侯緊鎖眉頭,不知道還能和侯夫人說什麽。


    望向床上的許恆,看他那蒼白的臉色,說淮陽侯不心疼,那是假的。


    可是,再心疼也沒有用。


    長寧王府就算了……


    定國公……


    淮陽侯一點也不想和定國公府作對。


    思及此,淮陽侯向身邊的人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讓下麵的人,都閉緊了嘴,若是讓我聽見,傳出一絲一毫,就仔細點你們身上的皮——”


    管家一個哆嗦,低頭道:“是,老奴定當吩咐下去。”


    侯夫人聞言,心裏就清楚,淮陽侯現在就是想,把這件事徹底壓下去。


    侯夫人不由氣得慌,卻又不能說什麽。


    好在,沒一會兒府醫和城內的大夫,都齊聚在淮陽侯府內。


    侯夫人和淮陽侯,兩個人的注意力,立即都被拉到許恆身上。


    看著大夫們輪流給許恆把脈,一個個把完脈後,俱是臉色凝重。


    侯夫人一顆心不停地下墜,吊著一口氣,聲音緊繃成一條直線,“我,我兒如何?可有什麽大礙?”


    聞言,七八個大夫麵麵相覷,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侯夫人一看,著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到底怎麽迴事,你們倒是說啊!”


    淮陽侯也有些著急,厲聲道:“盡管說,我們侯府不追究你們的責任就是!”


    聽到這話,大夫們對視一眼。


    旋即,有一個大夫,作為帶頭的人,從人群裏向前走了一步,對淮陽侯和侯夫人拱了拱手。


    “還請侯爺和夫人,恕我們無能,二少爺的病症,我們也看不太清楚,隻感覺,似乎是陽經衰弱,病灶集中於下腹……這個……”


    大夫看了看屋子裏的丫環婆子,都有些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瞧著他們那支支吾吾的樣子,淮陽侯想到什麽,抬起手來,揮了揮手。


    管家立即心領神會,讓屋子裏的丫環婆子都下去。


    旋即,淮陽侯沉聲問道:“繼續說!”


    大夫作揖道:“是……二少爺身體沒什麽大礙,但下腹似乎有一些奇怪的病灶,我等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病症,當下有些束手無策。”


    侯夫人狠狠一皺眉,“不知道是什麽病症?”


    大夫冷汗涔涔,“是,看不出來具體是什麽病症,隻是……若此下去,隻怕二少爺往後,便再無雄風之日。”


    侯夫人驀地瞪大眼睛,“這,這話什麽意思?”


    大夫幹笑著,不敢再說話。


    淮陽侯一張臉,黑成了鍋底。


    作為一個男人,他當然知道大夫這話是什麽意思。


    可是……


    他知道,不代表他能夠接受!


    若是年歲大了,也就罷了。


    但許恆如今還年輕,甚至未曾娶妻。


    若是……以後變成一個廢人,那還有什麽往後可言?


    淮陽侯緊咬著牙關,厲聲問道:“你們說的話,可當真?若是騙了我,你們應該知道,是何等罪過!”


    大夫一抖,苦澀道:“我,我們也不太確定……隻是一個初診,侯,侯爺若是不放心,還是去請宮內的太醫吧,那些太醫俱是泰山北鬥,自然是厲害許多的,想來,他們能夠弄清楚二少爺這是什麽病症。”


    這話,就是甩鍋了,一點也不想接這燙手的山芋。


    淮陽侯聞言,麵色沉沉,眼裏滿是怒意。


    侯夫人此時也反應過來,大夫們那些話是什麽意思,身子一晃,險些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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