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曾經將五六年前的失蹤案全部翻出來檢查過,但那些人的失蹤,就和賈家沒有任何交集了。


    他們大多失蹤在城郊偏遠地區,和賈家沒有任何往來,活動區域也沒有和賈家接觸過。


    所以,他們的失蹤,應該是和賈家沒關係的。


    劉知府便將那些卷宗,放下了。


    查到老農時,他再三確認過,根據時間來看,老農的失蹤,確實是第一個和賈家有關係的人。


    在老農失蹤後幾個月,又接連失蹤了兩個人。


    那兩個人,便是活動路線,途經過賈家。


    但……


    府衙當時壓根沒想過,這些會和賈家有關係。


    所以也沒想過他們失蹤前的行走路線有什麽相同,沒有根據這一點查下去。


    自然也沒有查過賈家。


    而在那兩個人失蹤後,差不多半年的時間。


    給賈家送布料的掌櫃,就失蹤了。


    府衙去調查過,據說那個掌櫃,從賈家離開後,還曾去過另外一戶人家。


    那戶人家也證實,布莊掌櫃確實是從他們家離開的。


    後來是怎麽失蹤的,就沒人知道了。


    所以,這事兒看來看去,都和賈家沒關係。


    劉知府當時也隻是去賈家問了問情況,得知那掌櫃還去過其他人家,他就著重調查了一下,那戶人家。


    但,當時所有人都記得,掌櫃來了之後,很快就安然離開了。


    所以,這案子查來查去,最後還是沒有任何線索,變成了無頭懸案。


    “所以,老農是第一個——”宋時蘊沉吟道:“第一個失蹤的人,是在四五年前,那麽,四五年前,賈家內發生過什麽事情嗎?”


    劉知府一頓,“宋小姐是在問我嗎?”


    宋時蘊頷首。


    當然。


    他們這裏,隻有劉知府對賈家有所了解。


    不問劉知府,還能問誰?


    劉知府尷尬地撓撓臉皮,想了想,“我記得,是沒出過什麽事情。”


    “我說的事情,不是意外,就是他們家有沒有發生過一些,對家賈家來說,是比較大的事情?”


    “這個……”劉知府摸了摸下巴,“……真要是說起來,哦對了,四五年前,賈夫人老蚌生珠,曾經生過一個女兒,但據說剛出生兩個時辰,孩子就夭折了,賈夫人為此病了好長一段時間。”


    劉知府事後聽說這件事,他還專門帶著禮品,上門探望過。


    賈雲平跟他說,賈夫人是年歲大了,突然懷有身孕,身子扛不住,懷胎的時候,就很是難受。


    大夫都說過,賈夫人這孩子生不下來。


    勸說賈夫人為自己身體著想,落了那一胎。


    但賈夫人不願意。


    畢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她還是想要生下來。


    可是,即便賈家各種補品養著,大夫們精心伺候著,賈夫人還是早產了。


    孩子生下來,身體就很弱,好像是胎裏帶病。


    當晚好幾個大夫,留在賈家內,為那孩子治療了兩個時辰。


    可還是沒保住那孩子一命。


    本來因為生產,就幾乎昏死過去的賈夫人,聽聞這消息,更是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後來,她就病了一段時間。


    聽說,病得厲害,不能見風,不能出門,就天天呆在屋子裏。


    不過好在賈家有錢,很快就養了迴來。


    但在那之後,就沒再聽說她懷孕的事情。


    大約是真的傷了身子。


    “賈夫人難產之事,是發生在菜農失蹤之前,還是菜農失蹤之後?”宋時蘊問道。


    劉知府迴想道:“好像是失蹤之後吧……聽說,賈夫人懷有身孕時,本來就難受,後來聽說菜農失蹤,好像受到了驚嚇,後麵幾乎是一直在臥床養胎,可即便這樣,也沒能保住孩子。”


    “不過,這些和伍氏他們失蹤的事情沒關係吧?”劉知府有些遲疑。


    宋時蘊淡聲道:“沒有什麽關係,就是隨便問問。”


    話雖如此,宋時蘊還是又問了一句,“對了,菜農失蹤後,又失蹤了兩個人,是吧?”


    劉知府雖然不明白,宋時蘊這麽問的原因,但還是配合迴答:“對。”


    宋時蘊:“那兩個人失蹤的時候,賈家有沒有出現過什麽大事?”


    劉知府一頓,皺眉道:“沒有吧,這幾年裏麵,賈家能夠稱得上是大事的,也就是賈夫人的孩子夭折一事吧。”


    宋時蘊又問:“除了那個孩子外,賈夫人還有其他孩子嗎?”


    劉知府:“這是自然的,賈夫人年輕時,便生下了三男兩女,孩子們現在都大了——”


    “哦對了。”


    說到這裏,劉知府想起來一件事,“那兩個人失蹤不久之後,賈夫人的二兒子便成親娶妻,這也算是賈家的大喜事。”


    大喜事……


    宋時蘊對這件事不感興趣。


    賈家內有邪祟的話,應該會出現各種倒黴的事情。


    比如,賈夫人那好好的孩子,夭折了。


    又比如,賈夫人身體垮下來,養了許久,才養迴來。


    既然有邪祟的房子,家裏自然不可能一帆風順。


    宋時蘊思及此,又問了一句,“那賈家這幾年,有沒有出現其他倒黴的事情?或者家中有人突然重病、死亡,出現意外,等等?”


    劉知府皺眉:“……這類的事情,倒是沒聽說,除了賈夫人難產外,賈家這些年一直挺順利的,生意越做越大,孩子們也都爭氣,賈夫人兩個女兒都嫁的不錯,兒子娶的妻子娘家也都很好,我著實想不到,賈家有出什麽倒黴的事情。”


    宋時蘊有點意外地揚了揚眉。


    賈家這種情況,倒是讓宋時蘊沒想到。


    如若真有邪祟,在賈家內的話,賈家怎麽會一直如此平靜?


    從現在的線索來看,那邪祟分明是無差別殺人。


    無論男女老少,無論美醜,無論做什麽行業的人,都會被邪祟盯上。


    既然如此無差別殺人,又經常徘徊在賈家內外,那為什麽賈家人沒遭殃?


    除非……


    那東西是賈家豢養的?


    宋時蘊忽然想到,之前遇到過的幾次養屍的事情。


    難不成,這次又是有人在養屍?


    宋時蘊思及此,臉色就沉了下來。


    “宋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劉知府瞥見宋時蘊的神色變化,忍不住問道。


    聞言,眾人的目光,都倏地放在宋時蘊的臉上。


    宋時蘊見此,眉心鬆開來,道:“沒什麽,不是說,要去賈家嗎?我們現在就去吧。”


    語畢,宋時蘊便率先提步向前走去,什麽事情也沒提。


    謝如故看著宋時蘊的背影,便提步跟了上去。


    黎泓見此,便開口道:“小師妹說的不錯,先去賈家看看情況吧,劉知府。”


    劉知府自然沒什麽意見,沉沉地一點頭,便和黎泓一道,向前走過去。


    他們到達賈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賈家的門房,看見劉知府帶著人過來,頓時就明白了什麽情況,一邊打發著其他人去通知老爺夫人,一邊將劉知府等人,迎了進去。


    “大人今日怎麽突然過來了?”門房一邊賠著笑臉,一邊偷偷地打量著宋時蘊等人。


    劉知府沒什麽情緒地道:“隨便過來看看,你們家老爺在家嗎?”


    “在的,在的,大人不是說過,近些日子有些事情,需要我們家配合嘛,老爺基本上便不怎麽出門了,就在家等著您呢。”門房笑吟吟地迴答著。


    劉知府略略點頭,跟著門房,剛走到大廳門口,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側邊傳來。


    “這麽晚,大人過來,怎麽也沒提前知會一聲?我好去接你啊——”


    聽見這聲音,眾人便循聲望過去。


    走廊拐角處,走過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男人,那男人長得一般,但很清瘦,渾身透著書卷氣。


    渾然沒有半點中年人的油膩。


    他那模樣,不像是商人,倒像是一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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