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你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麽問題?”黎泓見宋時蘊一直盯著屋裏的人看來看去,他湊到宋時蘊身邊,小聲地問:“又或者,是不是魚娘子身上有什麽問題?”


    話音剛落,黎泓還在等迴答,就感覺脖子一緊。


    下一秒,他就被人拎著後衣襟,拉到一旁。


    黎泓迴頭,看了一眼,就見背後作祟的那隻手,來自謝如故。


    黎泓一愣。


    還沒反應過來,謝如故就鬆開了手,對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唇角。


    黎泓卻分明在他的眼中,感覺到了一丟丟危險的氣息。


    他遲疑片刻,又看了看宋時蘊。


    宋時蘊注意力並未在他們的小動作上,聽見黎泓的聲音,她又看了看屋裏的其他人後,才收迴目光,錯過了他們倆的小動作,她望向黎泓,微微搖頭:“沒什麽。”


    黎泓有些狐疑。


    他能夠看出來,宋時蘊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但不知道宋時蘊為什麽不願意說。


    不過想到這裏還有不少外人,他便也沒開口追問。


    劉知府也看出來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便遲疑地問道:“宋小姐,魚娘子這到底是怎麽了?”


    宋時蘊淡聲:“沒什麽。”


    劉知府:“……那魚娘子的病,還能夠治療好嗎?”


    宋時蘊微微搖頭,“想要痊愈,是不可能了,但我開一個方子,再配合針灸,可以吊住她的命,讓她再撐十天半個月。”


    劉知府聽見宋時蘊前半句,心裏還在腹誹。


    這和曹大夫說的,不是一樣嗎?


    但,聽見宋時蘊的後半句,他眼睛就亮了起來,“當真嗎?”


    魚娘子若是這幾日就死了,案子告破也就算了,若是案子沒告破,這對劉知府來說,自然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若是能夠讓魚娘子多撐幾日,就多一份破案的希望,這對劉知府來說,自然就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宋時蘊淡定自若地點頭:“當真。”


    魚娘子命數將盡,她確實不能改命。


    為她延年益壽,宋時蘊是做不到,但短暫吊住她的生命,宋時蘊還是可以做到的。


    劉知府聽見這個消息,已經大喜過望。


    “那便請宋小姐,快些開方子吧。”


    宋時蘊頷首,待劉知府讓人送來筆墨紙硯後,她便給魚娘子重新開了個方子,又讓劉知府準備了一套銀針。


    在等劉知府的人去抓藥時,宋時蘊便給魚娘子行了一套針。


    在看宋時蘊下針的時候,黎泓漸漸地看出來一點門道,他小聲地向謝如故問道:“世子爺,小師妹這不是簡單的行針通氣血吧?”


    黎泓雖然不是道醫,但也接觸過道醫。


    看宋時蘊下針的穴位和門道,好像是在……驅陰氣?


    謝如故一直盯著宋時蘊,聞言,才淡淡地嗯了一聲,同樣低聲道:“是去陰氣提陽氣。”


    黎泓驚訝道:“陰氣?魚娘子體內有陰氣?”


    謝如故沒有說話。


    黎泓卻想起來,宋時蘊剛才問劉知府的幾個問題,他心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所以,宋時蘊早就感覺到了,魚娘子體內有陰氣,懷疑和賈家有關嗎?


    黎泓心裏提出一個疑問,但為免消息泄露,他並沒有當麵去問宋時蘊。


    不多時,宋時蘊行針完畢。


    劉知府便見,魚娘子的氣息,似乎穩定了許多,沒有之前那種,隨時會一口氣上不來的感覺。


    劉知府便鬆了一口氣,對宋時蘊的態度,也更客氣了點,“沒想到宋小姐真是神醫妙手啊。”


    宋時蘊將東西收好,起身道:“劉大人謬讚了。”


    劉知府卻說,是宋時蘊謙虛,又連連誇讚了宋時蘊好幾句。


    好在謝如故及時攔住了劉知府,他站在宋時蘊身側,微笑著問:“對了,劉知府,不知道現在可否帶我們去賈家看看?”


    劉知府聞言,反應過來,現在什麽是最重要的,他便立即道:“這自然是可以的!是我糊塗了,本來就應該帶各位先去賈家的。”


    他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宋時蘊和謝如故並沒有多說什麽。


    劉知府便很快地,帶著他們離開了府衙,前往賈家。


    在路上的時候,宋時蘊才開口問了一句:“伍氏的家,和賈家是在一條路上嗎?”


    劉知府解釋道:“不是的,隻是從伍氏的家,去繡坊隻有一條路線,賈家是在那條路線上麵。”


    伍氏的家,和賈家都不在一個坊區。


    伍氏家所在的地方,有點偏僻,是城中比較貧民的地方,住在那裏的,基本上都是窮苦人家。


    賈家自然不必說,賈家位置位於,涇川城內,最好的位置,甚至比府衙的位置,還要好一點,四周幾乎都是有錢人。


    別看魚娘子現在落魄,魚娘子家以往也是有錢人,不過她家的位置,在賈家後麵的巷道裏麵,又偏了一點,價值方麵,自然不如賈家。


    隻不過,距離賈家比較近而已。


    府衙距離賈家,並不算遠。


    一行人便徒步走過去。


    聽見劉知府的話,宋時蘊便提議道:“那不如,我們先去一趟伍氏家?”


    劉知府聞言一頓,“伍氏的家,距離府衙便有些遠了,可能需要準備馬車。”


    宋時蘊道:“無妨,就這麽走過去吧,正好也看看伍氏的家,到繡莊的路線,或許在這條路上,能夠看出來什麽問題。”


    劉知府聞言,倒也沒多想,便點頭答應下來。


    他雖然是官員,但這年頭的人,大多數情況下,趕路都是靠雙腳。


    每一個人都很能走,並不懼怕走路。


    隻要宋時蘊這樣嬌滴滴的小姑娘不害怕,他自然是沒什麽所謂的。


    劉知府和府衙的人,便帶著宋時蘊和謝如故等人,前往伍氏家。


    伍氏的丈夫曹元漢,是一個普通的種田人,城郊邊上有幾畝薄田,一家人住在城裏比較普通的區域。


    劉知府和宋時蘊等人,走了許久,才趕到曹元漢的家附近。


    但方才一靠近,宋時蘊和黎泓的臉色就變了。


    劉知府剛想跟他們倆說,前麵就是曹元漢的家了。


    但話還沒說出口,黎泓就已經和張騫雲跑到了曹元漢的家門口。


    劉知府不由一頓,下意識地問:“黎大師知道這是曹元漢的家?”


    聽見這話,黎泓迴頭望向劉知府,麵色凝重:“這就是曹元漢的家?”


    劉知府想也不想地點頭:“是啊……”他有些遲疑,“黎大師,你們不知道嗎?”


    如若不知道的話,他們怎麽會一下子就跑到曹元漢的家門口。


    他們站在一條偏僻的街道上,街道兩側都是普通的住戶人家。


    距離曹元漢家,還有幾步的距離。


    他還沒來得及介紹,黎泓和張騫雲就跑了過去。


    這怎麽看,黎泓和張騫雲應該都是認識曹元漢的。


    但是,仔細一想,劉知府又覺得有些奇怪。


    黎泓應該沒來過涇川城,以曹元漢家的情況,曹元漢一家,應該也沒去過京城。


    黎泓是怎麽認識曹元漢的?


    之前也沒聽說過啊?


    劉知府想到這裏,忽然意識到什麽,心裏咯噔了一聲,“……難不成出什麽問題了?”


    黎泓和張騫雲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迴答劉知府。


    下一秒,黎泓給張騫雲使了個眼色。


    兩個人同步向後退了幾步。


    緊接著,張騫雲一個加速,一腳踹開了曹元漢家的門。


    門一被打開,就吹過來一陣陰風。


    劉知府被那風吹得一個激靈,就見院子裏也沒有任何動靜。


    如若曹元漢家裏有人在家,不可能聽不見這動靜,如若聽見這動靜,怎麽會不出來察看?


    劉知府心裏愈發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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