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鄭娘子深吸一口氣,深深地福了一禮,滿臉愧疚道:“對不住,之前我確實有事情,瞞著賀娘子……”


    賀夫人一聽,怒不可遏,“你究竟瞞著什麽事情?把我女兒害成這樣?我告訴你,我女兒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


    聞言,鄭娘子臉色一變,撲通一聲,彎膝跪了下來,“夫人息怒啊!我,我真不知道賀娘子是怎麽迴事,我隻知道那匣子的原主人,確實死了,旁的我是真不知道……”


    賀夫人還想發怒。


    宋時蘊按住她的手,向鄭娘子詢問道:“那匣子的原主人是誰?”


    “是……”鄭娘子猶豫片刻,還是一咬牙,道:“是大理寺卿屈大人的愛女,屈婉婷屈小姐。”


    宋時蘊眉梢一挑,“大理寺卿不是蔡大人嗎?”


    鄭娘子一愣。


    賀夫人迴答道:“蔡大人在半個月前,病退了,現如今的大理寺卿,是之前的大理寺少卿,屈大人。”


    也正是因為,蔡大人騰了位置,桓庭才剛好調過去。


    隻不過……


    賀夫人想起來一件事,狐疑地看向鄭娘子,“但是,屈小姐不是半年前就病逝了嗎?”


    說著,她瞳孔一震,“所以那匣子之前是屈小姐的?”


    鄭娘子艱難地一點頭,“是……屈小姐和賀娘子一樣,很是喜愛單大師的作品,幾乎單大師一有新作,屈小姐必定第一時間購入,這次的妝奩匣子,自然也不例外,早先的五套匣子,她便搶去了一套,收藏起來,但隨著她的病逝,屈家就將她生前用的一些頭麵首飾和妝奩匣子拿了出來,那匣子畢竟算是死人遺物,多少是有些晦氣的,屈家不願意告訴旁人,我……為了將匣子順利賣出去,便也就隱瞞下來……賀娘子十分喜愛那匣子,便收了迴去,可我真不知道那匣子能有什麽問題……”


    大戶人家的死人遺物多了去。


    一般都是家裏的人收起來。


    也有不少人,會像是屈家一樣,將值錢的東西,拿出去轉手的。


    倒不是缺錢,隻是忌諱。


    尤其是像屈小姐這種,還未嫁人就病逝的。


    家中一般都是格外忌諱的。


    一般的衣物雜物,燒了就燒了。


    像是頭麵首飾妝奩匣子等等,都屬於又值錢又沒什麽損壞,容易出手的,自然會選擇出手。


    屈家小姐的死,不是什麽秘密。


    所以,屈家將這匣子拿過來,偷偷找到鄭娘子時,她就知道這匣子,是屬於屈小姐的。


    屈家當時要價並不高,隻想低價出手,但有一個條件,就是不能告訴旁人,這匣子是他們家出手的。


    這畢竟是死人物件,且是貴價物品,能夠買得起的人家,都是特別有錢的,往往格外忌諱。


    像是這種物件,鄭娘子平常也不願意接手。


    但屈家那次開價極低,幾乎等於白送。


    而這些東西,一旦轉手出售,就能夠賺一大筆錢。


    這有錢不賺王八蛋啊!


    鄭娘子便心動了,她檢查過屈家送來的那些物件,包括妝奩匣子,發現成色都很好。


    這轉手出去的價格,隻會更高不會低。


    鄭娘子便還是動了心思,將屈家送來的東西,都收了下來。


    而關於那些物件的來曆,鄭娘子也不想告訴旁人,唯恐出手不順利,兩邊便一起隱瞞下來。


    由於賀娘子之前,同鄭娘子說過好幾次,讓她幫忙留意單大師的妝奩匣子。


    還說,隻要有、成色夠好,無論多少錢,她都願意收。


    鄭娘子一收下那妝奩匣子,自然就想起賀娘子。


    她便第一時間,派人去通知賀娘子。


    賀娘子一聽聞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趕過來。


    她當時也當著鄭娘子的麵,問過匣子的來曆,鄭娘子沒敢說。


    賀娘子心裏全是那匣子,也沒追問,便將匣子收入囊中。


    本來出手之後,鄭娘子以為就沒事了。


    誰知道,賀家人今日就上門了。


    那東西畢竟晦氣,沾染了死氣。


    鄭娘子一聽說賀娘子病重,也擔心,上麵是不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傷到了賀娘子。


    鄭娘子在得知賀家人過來的時候,就在想,賀家人是不是已經知道那匣子有問題。


    她越想,心裏就越是不安。


    是以,宋時蘊一說賀娘子病重快死了,賀家放不放過她,在於她的選擇,她便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準則,把屈家給賣了。


    宋時蘊眯起眼來,追問道:“那麽,匣子上有死人血這件事,你知道嗎?”


    鄭娘子抬頭,看見宋時蘊緊盯著自己,莫名有些心慌,下意識地躲開宋時蘊的眼神。


    宋時蘊見此,便有了論斷,“你知道這件事。”


    她用的是陳述句。


    鄭娘子還想說不知道。


    宋時蘊的眼神卻冷了下來。


    鄭娘子不知道為什麽,被她看得通體生寒,到嘴邊的,否認的話,愣是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我……我好像是知道的……”


    宋時蘊微微一笑,“我勸你最好實話實說。”


    鄭娘子頭皮發麻,隻能實話實說:“……我,我檢查過那匣子,發現匣子一角,好像有條裂縫,我便照著火光,往裏看了看,裏麵似乎有什麽汙漬,但……但我真不清楚,那汙漬到底是什麽,我真不知道……”


    宋時蘊麵無表情地道:“到現在你還在騙我?如若不知道,方才又為何說,你好像知道?”


    鄭娘子:“……我,我是猜的……因為屈小姐是突然暴斃而亡的……她又十分喜愛單大師的作品,這匣子她必定也是放在屋內的……”


    這話,是真的。


    鄭娘子之前隱約有些猜測,但沒深想。


    隻是方才在宋時蘊說,那匣子上沾染了死人血。


    她才突然聯想到的。


    屈小姐突然病逝,匣子日常又放在她屋內,很難說,屈小姐死前是不是有吐血,那血跡是不是噴濺到了匣子上麵。


    所以,鄭娘子這才有些心虛。


    但上麵到底是不是真有死人血,她確實不太肯定。


    宋時蘊審視著鄭娘子,判斷她現在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而賀夫人聞言,卻已經怒得渾身發抖,抬起手,就要給鄭娘子一耳光。


    宋時蘊及時抬手,握住她的手腕,這一巴掌才沒落下去。


    鄭娘子看見賀夫人的手抬起來時,已經下意識地閉上眼。


    但等了一會兒,不見巴掌落下來,她才睜開眼來。


    瞧見宋時蘊握住賀夫人的手腕,鄭娘子大氣不敢喘,也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賀夫人憤怒又委屈地看向宋時蘊,“二小姐……”


    宋時蘊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安慰道:“夫人,你現在就算打花她的臉也沒用,我們得弄清楚是怎麽迴事,這才是當務之急。”


    賀夫人聞言,狠狠地瞪了鄭娘子一眼,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過了一會兒,她才做好心理建設似的,垂下手來。


    宋時蘊這才放開她。


    鄭娘子這才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宋時蘊望向她,“方才娘子說,屈家出手那些物件時,都是低價出手的?”


    鄭娘子忙不迭地點頭,“正是,幾乎算是沒要錢,那妝奩匣子在外頭的市價,少說也得三百兩銀子……但屈家隻要了十兩……幾乎是白送了!”


    話音一落,鄭娘子忽然想到什麽似的,突然磨牙謔謔地道:“我就說,這屈家怎會出那麽低的價格!敢情是,他們家知道這些物件有問題,這才急於出手啊!”


    畢竟要價高了,鄭娘子這邊或許會有猶豫,又或許不會將那些物件全部收下來,隻會挑挑揀揀地,收幾樣而已。


    屈家很顯然,是想要一股腦,把所有屈小姐用過的物件,都出手。


    所以,必定要低價出手的。


    鄭娘子想清楚這個關節,愈發地氣憤,沒想到她自認為精明一世,竟然讓屈家給耍了!


    果然,天底下沒有白撿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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