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那樣的反應,大長老眉心鬆開來,露出愜意舒服的神色。


    但此時,白毛僵的反應,卻愈發地痛苦,嘴裏不斷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的皮膚,也在迅速幹癟下去,像是被放了氣的氣球。


    沒一會兒,他就變得皮包骨,渾身的血肉,仿佛被抽幹一樣。


    伴隨著最後一聲刺耳的尖叫聲,他嘴裏猛地吐出來一口氣,肚子嗖地一下癟下去,深深地向裏麵凹陷著,一點氣沒留。


    旋即,他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大長老緩緩地抬起手。


    但仔細看他那隻手,上麵雖然還有些傷口,破破爛爛的。


    但,指甲已經完全長迴來,原本綿軟無力,仿佛沒有骨頭的手,此時也恢複得骨骼分明,蒼勁有力。


    他手掌在地上一撐,盤腿坐起來,微微喘息著。


    盯著眼前的屍體,他又看了看自己破損的屍體,眼神裏閃過一絲幽暗的寒光。


    待恢複一些力氣後,他便將那屍體拆開來……


    沒多久,他就擁有了一副全新的身體,在他的靈氣充盈下。


    這一副身體,顯然更年輕健康。


    他的臉皮,也恢複了緊繃,若不是那熟悉的眉眼,換任何人來,隻怕都認不出來,眼前的人,竟然是汪家那個年過九旬的老太爺。


    望著自己的新身體,他長鬆了一口氣,十分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兒。


    而此時,那白毛僵,已經不成人形。


    他抬手一揮。


    那白毛僵,便化為一地齏粉。


    看著地上的黑色粉末,大長老眯了眯眼睛,眼裏滿是陰沉的怒火。


    這是他苦心經營,培養多年的走屍,專門為他捕獲生靈,給他延年益壽,助他修煉。


    他為了這個謀劃,不知道努力了多久。


    現在全都被毀了!


    一想到自己的苦心經營,毀於一旦,他就對那些人深惡痛絕!


    今天那些人,到底是誰?


    他當時沒來得及細看,隻知道是一對年輕的男女。


    看樣子,一個比一個難以對付。


    尤其是那個姑娘,看上去是個大敵。


    榆陽縣何時來了這樣厲害的人物?


    他們又為什麽,知道山坳裏的異常?


    他明明前不久,剛去加固過陣法,按理來說,應該不會被發現才對。


    “那兩個人……”


    大長老坐在拔步床上,迴想著之前看見的畫麵。


    那兩個人,看上去,無論是衣著打扮還是周身氣度,都不像是普通人。


    尤其是那個男子,身上的衣服材質,都是價值千金。


    絕不是一般人能夠穿戴得起的。


    大長老猛地抬起頭來,臉色一沉,該不會是從京城來的那幾個人吧?


    他記得,汪玄曾經跟他說過,天司局這次帶了兩個外人過來,一個是平寧侯府的小姐,一個是定國公府的世子爺……


    一男一女,穿著皆是富貴,這都對上了!


    難不成真是他們?


    可他們是怎麽知道山坳有問題的?


    汪玄跟他說過,這兩個人根本沒去現場仔細察看,怎麽會找到山坳?


    大長老狠狠地擰著眉,握緊放在膝蓋上的雙手。


    找到山坳也就罷了,若他們真是天司局的人,恐怕這件事情,已經傳到天司局的人耳中。


    他想要悄無聲息地,抹平這件事,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想到這種可能,大長老抬起手,一拳狠狠地砸到床上放著的小茶幾上,眼神也在不停地變化。


    ……


    翌日一早。


    一晚上沒怎麽休息的周真人,和李雲鶴便一起去了客房。


    兩個人先檢查了一下宋時蘊的情況。


    李雲鶴的手,一搭上宋時蘊的手腕,他眉心便皺了起來。


    見此,周真人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緊張道:“李家主,宋小姐的傷,有好轉了吧?”


    李雲鶴沒有直接迴答,而是望向旁邊的謝如故,“昨天晚上,宋小姐用過什麽藥,或者是用過什麽符水嗎?”


    謝如故微微皺眉,似乎有些質疑,“送來的藥,不是你們李家準備的嗎?我並非修醫道的人,如何用符水?”


    李雲鶴狠狠地皺起眉來,小聲嘀咕:“奇怪——”


    他這反應,弄得周真人更緊張了,“李家主,宋小姐的傷難不成又惡化了?”


    李雲鶴微微搖頭,“不是。”他神色嚴肅,“經過一夜,宋小姐的傷,非但沒有惡化,反而幾乎快要痊愈了。”


    周真人聞言,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拍拍自己的心口,還不忘怨怪地道:“痊愈那是好事啊!李家主,你這一臉嚴肅,嚇得我還以為怎麽著了呢!”


    李雲鶴卻緊鎖眉頭,“宋小姐的傷很嚴重,我昨日心中診斷,她想要好起來,不需要臥床,能夠自由行走,最少都得一個月,可這才過了一夜,她就好得七七八八,周真人覺得這正常嗎?”


    李雲鶴雖然修的醫道,不是無情道,但他一向很少有這麽情緒外露的時候。


    實在是,宋時蘊這個變化,太令他意外了!看書溂


    周真人聽見他這話,也有些懵,但又想不通,隻能捧場道:“可能是李家主的藥,效果太好了。”


    李雲鶴看他一眼,那模樣仿佛在說,你是在逗我嗎?


    他的藥,到底好不好,能夠達到什麽樣的效果,他比誰都清楚。


    宋時蘊是傷了經脈,就算再好的藥,也不可能讓她瞬間恢複。


    除非是用強大的靈力,滋養宋時蘊的經脈,才能夠讓她好得那麽快,虛耗的本源,快速地充盈,修補完成。


    而這一點,是李雲鶴做不到的。


    昨天晚上,也沒有其他人來打擾宋時蘊和謝如故休息。


    隻有謝如故一直陪著宋時蘊。


    可是,李雲鶴看了看謝如故,沒有看出來,謝如故身上有半點的靈氣波動。


    方才他詢問謝如故時,謝如故的表現,也很正常,甚至比他還要懵然。


    但如若謝如故都不知道的話,那是誰幫宋時蘊修複了經脈?


    “周真人,你昨天晚上來過嗎?”李雲鶴思來想去,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周真人身上。


    在這裏,能夠做到這些事情的人,似乎隻有周真人。


    周真人聞言,確實一臉茫然,“沒有啊,我昨天過來看過一眼後,見天色不早,我就迴去休息了。”


    李雲鶴看得出來,周真人不像是在撒謊。


    以周真人的智商,應該也不至於裝得這麽完美。


    李雲鶴摸著下巴,一臉深思。


    謝如故一直看著宋時蘊,好像還很擔心,他皺著眉,話卻是向李雲鶴問的:“時蘊現在怎麽樣了?”


    李雲鶴道:“恢複得很不錯,沒什麽大礙,可以放心了,但我現在想不通的是,她為什麽恢複的這麽快。”


    謝如故聞言,卻是鬆了一口氣,“隻要她好起來就好。”


    言外之意,他不管宋時蘊是怎麽好起來的,隻要宋時蘊沒事,就好。


    李雲鶴見他一直守著宋時蘊,還不肯放心的樣子,無語片刻。


    謝如故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情緒,轉頭看了他和周真人一眼,“你們不是要去汪家嗎?怎麽還在這裏?”


    周真人恍然地哦了一聲,一拍大腿:“對啊,我把這件事給忘了!”他急衝衝地看向李雲鶴,“李家主,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過去吧。”


    李雲鶴雖然好奇宋時蘊是怎麽那麽快恢複的,但他分得清輕重緩急,知道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他深深地看了宋時蘊一眼,心想等他迴來,再研究研究。


    旋即,他轉過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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