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噩夢造成的混亂,顯然在這一碗湯藥後,也得到了平息。


    謝如故放心地鬆開手來,盯著宋時蘊的麵容,淡聲道:“你先休息片刻。”


    語畢,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宋時蘊抬頭,便看見他的背影。


    她愣了一下,有一種感覺,謝如故應該是生氣了。


    但她也不知道該和謝如故說什麽。


    看見謝如故走出去,又關上了房門,宋時蘊握著茶杯,低下頭來,方才夢裏的血氣,仿佛又翻湧上來。


    宋時蘊不由皺起眉來,方才恢複了些許血色的麵容,再次變得慘白起來。


    她用力地閉上眼,謝如故握著長劍,再次立在胎兒麵前。


    她清晰地看見,謝如故那長劍上的血跡。


    那濃烈撲鼻的血腥味,仿佛都撲到了宋時蘊麵前。


    那血……是誰的?


    她死的那天,謝如故明明就沒有出現。


    她為什麽會夢到謝如故?


    宋時蘊猛地睜開眼來,突然想起來,宋時柔曾經跟她說過的話。


    宋時柔就曾經在夢境裏見過,她最後死在了謝如故手裏。


    如今,她也夢見了。


    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迴想著謝如故的麵容,絕不是什麽大奸大惡的人,她和謝如故應該也沒什麽仇怨。


    並且同為天機門弟子,謝如故沒必要殺她吧?


    而且,她死的那天,她記得清清楚楚,動手要她性命的人,確實是她的父皇,當今陛下。


    她為什麽會夢到謝如故?


    難不成,是夢境混亂導致的嗎?


    宋時蘊伸手揉了揉劇痛的額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便聽見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宋時蘊還沒抬起頭來,就聽見謝如故的聲音。


    “我方才去……你這是怎麽了?”


    謝如故一進來,剛想說話,便看見宋時蘊坐在床邊,人縮成了一團,臉色白得嚇人。


    他立即快步走過去,將手裏的東西,往旁邊一放,手指就扣住了宋時蘊的手腕。


    窺見宋時蘊脈息平穩,謝如故眉心才鬆開一些,卻還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宋時蘊,“怎麽迴事?”


    宋時蘊聽見他的聲音,耳邊和眼前充斥的血腥,仿佛如潮水一般,急速褪去。


    她抬起頭來,便看見謝如故盯著自己,眼裏的擔心,根本不像是作假。


    宋時蘊長唿一口氣,微微搖頭,“沒事,就是這藥……苦得我難受。”


    她苦笑一下,把鍋推給了李雲鶴開的藥。


    謝如故聞言,抓起放在旁邊的小碗,遞給宋時蘊,“這是我去廚房取的蜜餞,你吃點。”


    宋時蘊看見那一碗蜜餞,不由一愣,“謝如故……你剛才出去,就是去取蜜餞?”


    “不然?”謝如故麵無表情地說完,伸手捏起一塊蜜餞,就塞到了宋時蘊的嘴裏。


    蜜餞甜得浸心。


    宋時蘊喉頭滾動了一下,嘴裏全是甜絲絲的,一點苦味都沒了。看書喇


    她望著謝如故,怎麽都沒辦法,把眼前的人,和她夢境裏的那個人,看成一個人。


    她也不相信,謝如故最後會殺了她。


    “這麽盯著我作甚?”見她一直盯著自己不放,謝如故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


    宋時蘊咀嚼了幾下口中的蜜餞,才開口道:“我剛才想起來一件事。”


    謝如故覺得,這件事很重要,或許和宋時蘊變成這樣有關係。


    思及此,他便問道:“什麽事?”


    宋時蘊盯著謝如故的眼睛,“我妹妹時柔,曾經同我說過,她曾做過一場夢,夢裏,我最終死在了你的手上。世子爺,你覺得這個夢,我該相信嗎?”


    謝如故一頓,神色倒是沒什麽變化,反而輕笑一聲,反問道:“那你相信嗎?”


    宋時蘊望著他的眼睛,過了片刻,才開口:“我不相信。”


    宋時蘊語氣淡淡的,但透著堅定。


    謝如故聞言,神色雖然沒有多大的變化,但眉眼裏都透露著愉悅,顯然這句話讓他心情變得很不錯。


    他伸手重新捏起一塊蜜餞,塞到宋時蘊的嘴裏,“夢境總是相反的。”


    宋時蘊頓了一下,對他微微一點頭,沒有說話,隻是吃著謝如故喂過來的蜜餞。


    她看了看謝如故,還是沒把自己的夢境,告訴謝如故。


    謝如故對於宋時蘊方才所說的那件事,似乎也沒什麽反應,好像並不放在心上。


    ……


    李雲鶴給的藥,還是很好的。


    宋時蘊喝完藥沒多久,體內本就不多的陰氣,便徹底散去了。


    原本有些寒津津的經脈,此時也隱隱發熱,沒有方才那麽難受了。


    宋時蘊緩了一口氣,望向謝如故,低聲道:“謝如故,可能還需要你幫個忙。”


    謝如故看了看她的眼睛,了然道:“我知道,李家主應該是願意收留我們一晚,我去同周真人說一聲就好。”


    宋時蘊頷首,她就是這個意思。


    謝如故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好好休息,便起身出去。


    宋時蘊看見房門再次被關上,便在床上躺下來,準備休息一會兒。


    另一邊。


    謝如故走出去,去找周真人和汪玄等人。


    他們幾個人就在大廳裏幹坐著,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說什麽。


    李雲鶴這個主家,一直沒露麵過。


    倒像是把他們給忘了一樣。


    正當周真人有些坐立難安的時候,便聽見一陣腳步聲。


    一抬頭,看見謝如故,周真人真的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世子爺,你迴來了?”


    周真人激動地站起來,連忙問道:“宋小姐怎麽樣了?”


    謝如故走到周真人跟前,便開口道:“她在休息,今天不適合再趕路了,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同李家主說明了情況,李家主願意收留我們一晚。”


    周真人聞言哦了一聲,還是關切地問:“那宋小姐沒事了吧?”


    “李家主用了針和藥,她暫時沒什麽大礙了,但要多休息一些時日。”謝如故解釋道。


    周真人徹底放下心來,“沒事就好,大不了就多休息幾日,反正這案子一時半會也沒個頭緒。”


    謝如故微微點頭,“那就這樣吧,李家主等會兒會派人過來,帶你們去客房。”


    語畢,他轉身就走了。


    周真人望著謝如故的背影看了片刻,轉頭望向汪玄等人,“那我們今天就暫時在李家住下來,今日真是麻煩徐大人和汪家主了。”


    汪玄聞言,搖搖頭,“也沒什麽,這些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既然周真人你們要在李家住下來的話,那我和徐大人便也先迴去了?”


    徐縣令和汪玄家,都在榆陽縣城中。


    自然不會留宿在李家。


    周真人拱了拱手,“那我就不留兩位了,明日一早,我們會前往縣衙。”


    “好,我和徐大人會在那等待各位。”汪玄也抱了抱拳。


    徐縣令欠了欠身,算是打過招唿。


    旋即,兩個人便先行離開了李家。


    周真人和天司局其他弟子,在大廳裏等了片刻,果然便有李家的下人過來,將他們帶去客房。


    周真人等人,進入各自的客房不多久,便有下人送了飯菜進來。


    周真人有些疑惑,李雲鶴是主人,他們好歹也算客人,按理來說,不應該是李雲鶴在家裏擺開宴席,請他們一同過去用飯嗎?


    怎麽每個人都分開來用飯了?


    似乎讀懂了周真人嚴重的疑惑,送來飯菜的下人解釋道:“我們家主一向不習慣與他人一同用飯,在我們李家,都是分開用飯的,這是我們李家的慣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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