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故望了一眼桌上的菜,卻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他下意識地看向宋時蘊。


    卻見宋時蘊並未動筷。


    徐縣令這一桌子菜,確實花了不少心血,但沒什麽宋時蘊愛吃的菜。


    相反,有幾樣菜,是宋時蘊絕對不會吃的。


    看著那幾道動物內髒的菜,謝如故眉心皺得更厲害了。


    旋即,他望向旁邊的小二,“再上幾個菜吧。”


    桌上的人,一下子都朝謝如故看過去。


    徐縣令關切地問道:“可是這些菜,不合世子爺的胃口?”


    謝如故淡淡地道:“雖然花了不少錢,但確實不怎麽合胃口。”


    徐縣令:“……”


    他不過是客套話,卻沒想到謝如故還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徐縣令訕訕一笑,“那世子爺想吃什麽,我立即吩咐他們去做。”


    謝如故望向小二,“加一個清炒蝦仁、蟹釀橙、酥肉卷即可。”


    小二聞言,下意識地看向徐縣令。


    徐縣令臉上掛不住,見此,眼睛一瞪,“世子爺讓你去,你還不趕緊去?!”


    小二這才應了一聲是,抱著托盤跑去了後廚。


    宋時蘊此時,卻有些詫異地盯著謝如故。


    原因無他,謝如故說的那些菜,都是宋時蘊愛吃的。


    如今的時節,雖然不是吃蟹的時候,但隻要有錢,隻要想吃,便沒有吃不到的。


    而那些菜……


    未必是謝如故愛吃的。


    起碼兩個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時間不少,宋時蘊對謝如故的口味,還是有些了解。


    宋時蘊盯著謝如故,突然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


    謝如故是為了她,才去開了這個口。


    宋時蘊心裏不由跳了一下。


    正在她盯著謝如故看的時候,謝如故也看了過來。


    對上她的目光,謝如故難得不帶任何調笑的意味,溫和地笑了笑。


    宋時蘊眉心跳了幾下,有一種偷看被人抓包的窘迫感,她飛快地轉過頭去,沒好意思再盯著謝如故看。


    謝如故但笑不語。


    等小二重新上菜時,謝如故伸手,將那幾個菜,換到了宋時蘊麵前,又不動聲色地,將那幾個帶著動物內髒的菜,換得離宋時蘊遠了一些。


    宋時蘊注意到這一幕,不由愣了一下。


    謝如故卻沒當成一迴事,仿佛尋常到不能再尋常,他一邊將茶水放在宋時蘊麵前,一邊還有時間和徐縣令,打聽了一下西平官道最近的情況。


    他詢問,西平官道四周,似乎出過其他意外。


    徐縣令卻搖了搖頭,“未曾,敬大人這件事,是第一次。”


    謝如故又問:“那可曾出現過別的,比較蹊蹺的事情?”


    徐縣令還是搖頭,“沒有。”


    西平官道距離京城不算太遠。


    畢竟在‘天子腳下’,哪有人敢在這裏造次?


    這裏匪患都不曾出現過。


    一年到頭,都很太平。


    敬元義的事情,是徐縣令任職多年,遇見過的,最大的案子。


    也是徐縣令生平僅見的。


    宋時蘊看了看和徐縣令聊天的謝如故,又看了看放在麵前的熱水,沉默片刻,才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水,才慢慢地吃著那幾道菜。


    從筵席開始到結束,宋時蘊隻動過那幾個菜。看書喇


    謝如故瞥見她跟小倉鼠似的樣子,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


    有謝如故的特殊照顧,宋時蘊這一頓飯,吃得還算合心意。


    周真人也難得吃了一頓飽飯。


    這兩天,一直風餐露宿的,自然吃不好。


    好不容易吃了一頓飽飯,放下碗筷時,周真人一臉滿足。


    徐縣令見此,狗腿地問道:“周真人覺得飯菜可還好?”


    周真人擦了擦嘴,摸了摸渾圓的肚子,滿足地道:“很好,很好。”


    徐縣令放心不少,“真人滿意就好。”


    說著,他看了看旁邊坐著的謝如故,本來也想詢問一下,但想到謝如故之前的態度,他還是選擇閉嘴。


    幾個人吃完飯後,便沒有在驛館久留。


    宋時蘊還是想去現場看看,她一提出來,周真人便點點頭,“也是,我們也該去現場了。”


    徐縣令諂媚地一笑,“那我陪諸位一起去?”


    汪玄想也不想便道:“我也同諸位一起去。”


    周真人還需要他們帶路,自然不會拒絕。


    宋時蘊看了看他們,也沒說什麽。


    一行人便一道出發。


    但在出發的時候,謝如故卻上了宋時蘊的馬車。


    彼時,宋時蘊已經坐在馬車上,本來以為等會兒就出發。


    卻不想,車簾被人掀起來。


    緊接著,謝如故就鑽了進來。


    宋時蘊不由一愣,“你……不騎馬嗎?”


    謝如故在宋時蘊的旁邊坐下來,聞言揚眉一笑,“怎麽,二妹妹想讓我出去?”


    宋時蘊剛想說話,腦海裏卻閃過,謝如故在飯桌上的表現,她頓了一下,到嘴邊的話,就換了樣子,“你想坐馬車就坐馬車吧。”


    反正馬車內空間不小,坐他們兩個人綽綽有餘。


    謝如故見此,卻有些訝異地揚了揚眉。


    旋即想到什麽似的,勾唇笑了笑。


    他能夠感覺出來,一直以來,跟一隻小刺蝟似的宋時蘊,身上的刺,開始軟化了。


    不過,謝如故沒有咄咄逼人。


    有時候,得適當地鬆一鬆手。


    謝如故便淡淡地一笑,望向宋時蘊,說起正事,“方才席間,二妹妹為何要阻止,周真人把已知的線索,告訴汪玄等人?”


    宋時蘊丟出去的匿名信線索是假的。


    謝如故和周真人都知道。


    宋時蘊聞言,倒是沒有隱瞞謝如故:“因為,我不相信他們。”


    謝如故一頓,“為何?”


    宋時蘊先是皺了皺眉,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就是一種感覺吧。對方連碎魂陣都用上了,必定不是普通人,無論是邪修還是玄門中人,都有可能,而且用碎魂陣或者殺人,都有異動,當地玄門卻說沒有察覺,我便有些懷疑,當地的玄門,究竟是真的沒有察覺,還是包庇他們?”


    除了這些外,還有一個原因。


    “當地監察寮內,有探靈陣,若是如我卦象,真出過什麽邪祟,探靈陣應該有所反應,反饋到天司局中,但探靈陣現在似乎都沒什麽反應,那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是探靈陣自己壞掉了,要麽就是被他人毀去了。”


    可是,宋時蘊作為時玉公主時,剛修過各地探靈陣不久,這才短短兩三年間,探靈陣不可能壞掉。


    那麽就隻有後者一種可能了。


    那就是被人毀掉了。


    但,這到底是不是邪祟作亂,宋時蘊還有些存疑。


    所以,她沒有立即下定論。


    隻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提防一些徐縣令和汪玄比較好。


    謝如故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有些道理。”


    宋時蘊看他一眼,“等會兒,還要多觀察觀察他們,若真和當地的縣令或者玄門有關,他們倆應該會有所表現。”


    她覺得,謝如故是個聰明人。


    應該能夠看出來,他們是否有問題。


    謝如故聞言,卻調笑地看著宋時蘊,“二妹妹,這麽相信我?”


    宋時蘊一愣,猛地一皺眉,“我不僅相信你,我也相信周真人!但凡是京城中來的,我都相信,又不隻相信你一個。”


    謝如故聞言,一臉遺憾地歎了口氣,“這樣啊……我還以為,我在二妹妹心中,是比較特別的一個呢。”


    說著,他頗有些失望地偏開頭去,神色很是失落黯淡。


    宋時蘊:“……”


    她感覺,自己仿佛一個傷了旁人真心的渣男。


    而且,看著謝如故這樣,她還……挺難過的。


    宋時蘊抿了抿唇,掙紮片刻,伸出手來,想要碰一碰謝如故的肩膀。


    最後又收迴手來。


    她咳了一聲,開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世子爺……是個好人。”


    謝如故聞言,還是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是個好人?”


    他苦笑一下,“二妹妹,你還是別說了。”


    宋時蘊:“……”


    這麽說也不行嗎?


    宋時蘊苦惱地皺著眉,不知道該說什麽。


    揪了揪自己的衣角,她猶豫地道:“世子爺自然也是……特別的。”


    說著,唯恐謝如故多想似的。


    宋時蘊又連忙補了一句,“我是想說,任何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是特別的,世子爺自然也不例外。”


    謝如故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輕笑一聲,“二妹妹,你就這麽怕我誤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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