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的財產不少,張氏的孩子,又有葉首輔可以依仗,日子自然不會差,還能夠讓張氏的孩子,提前掌權當家。


    簡直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再加上敬一康的枕邊風,以及承諾張氏,等到葉炳義死去,他就會迎娶張氏過門,做自己的正妻,他們倆就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張氏掙紮了幾天後,便同意了。


    她也不想和葉炳義再過這樣的日子,也想給自己換一份新天地。


    所以……


    他們本來商量,讓葉炳義爭搶到這個外任機會,再想辦法除掉葉炳義。


    一舉兩得,一勞永逸。


    而且,淮南道這一路途遙遠,真出什麽事情,也查不到他們身上。


    簡直是個完美的計劃。


    葉炳義想到,自己這幾天上下打點,確實比之前順利得多。


    以前還有幾個老郎官,老神在在,答非所問,不願意給一個明確的答複。


    這兩日,倒是一個個都說,願意舉薦葉炳義去外任。


    葉炳義原以為,是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成效。


    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張氏和敬家在背後做的手腳。


    想到自己這些年的努力,上下打點花費的時間精力和財力,已經自己的枕邊人,卻早就和別人在一起……


    這些情緒壓在葉炳義心口,一下子就將他壓得有些崩潰。


    他忍不住抬起手來,一巴掌就朝張氏甩過去。


    張氏臉色一變,下意識地猛地閉上眼。


    然而……


    想象中的痛,並沒有落下來。


    張氏閉著眼,等了好一會兒,那巴掌都沒有落在她的臉上。


    她顫巍巍地睜開眼,便見葉炳義的手,停在她麵前。


    張氏有點懵,沒有反應過來,茫然地看向葉炳義。


    葉炳義緊咬著牙關,一口牙齒都快被他咬碎了。


    他雙眼通紅地盯著張氏,目光恨不得要了張氏的命一樣,可巴掌卻顫抖著,停在張氏的麵前。


    張氏一時間,都摸不準葉炳義這是怎麽了。


    過了一會兒,葉炳義卻是一咬牙,猛地收迴自己的手往後一甩。


    他閉上眼,深吸幾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重新睜開眼,望向張氏。


    這一次,他的眼裏,沒有多少恨意,有的隻是痛苦和解脫。


    張氏就聽見葉炳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但堅定。


    “和離吧。”


    張氏一怔,直直地盯著葉炳義,像是在疑惑,葉炳義說的是什麽?


    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懂,但她就是聽不明白葉炳義這話是什麽意思。


    葉炳義盯著她的眼睛,提了一口氣,開口道:“張世龍的事情,我沒辦法幫你幫張家,或許這件事裏麵,我真的有錯,不該讓張家斷了單傳的香火,你也害過我,事到如今,你我也算是扯平了,過去的一切,我不想追究了,就這樣吧,元敏,我們和離吧,我放你自由,你來日婚配也好,如何也罷,都隨你。今日的事情,我也不會宣揚出去,外人看來,你我隻是好聚好散,算是我最後能夠為你做的事情,謝你與我攜手一場,為我生兒育女一番。”


    張氏聽到這話,眼淚一下子就砸了下來,渾身震動,身子一下子軟下來,跌倒在地。


    架著她的婆子,都沒撐住她。


    葉炳義紅著眼看了看她,也沒再說什麽,隻是轉頭,向葉首輔行了一禮。


    他還沒開口,葉首輔便起身道:“這是你府上的家事,我隻是你一個叔父,即便是你父親在,也不會插手,所以,隨你去吧。”


    葉炳義聞言,喉頭動了動,躬身:“多謝叔父。”


    葉首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麽都沒說,帶上自己的人就走了。


    雲霞和張家那個下人,都留了下來。


    顯然是讓葉炳義自己處理。


    葉炳義先讓人,將張家那個下人送了迴去。


    然後,他讓自己家的下人,準備了筆墨紙硯。


    當著張氏的麵,他寫下來一封和離書。


    書上別的什麽都沒說,隻有簡單幾句:夫妻情盡,恐生怨懟,故此和離,願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男婚女嫁,互不幹涉。


    寫完之後,葉炳義就在上麵,簽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遞給張氏。


    張氏看見上麵的痕跡,哭得不能自已,或許心裏曾經有過後悔。


    但現在,即便後悔也晚了。


    她看了葉炳義一眼,什麽都沒說,便顫抖著,寫下自己的名字,算是簽了這和離書。


    葉炳義見此,整個人徹底解脫後,有些疲憊。


    他擺了擺手,讓雲霞和張氏一道離開。


    張氏幾乎快要昏厥過去,是被雲霞攙扶著,離開了葉家。


    雖說和離了,可張氏今晚,著實沒什麽力氣收拾東西,隻是先離開了葉家。


    葉炳義讓她當初陪嫁過來的其他丫環,幫張氏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再送迴張家。


    安排好一切,葉炳義坐在書房裏,看著自己麵前剩下來的那一份和離書,久久未動。


    他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想起來,曾經第一次見張氏的模樣。


    他們是在花燈會上第一次相見的,年少的張氏漂亮又有才氣,花燈會上吟詩作對,一下子就吸引住葉炳義的目光。


    葉炳義便央求父母去幫忙提親。


    葉家當時,出了一個狀元郎,也就是葉首輔。


    當日,葉首輔還不是閣老重臣,但他是聖上欽點的狀元,加上才名遠播,所有人都覺得,他有宰輔之才。


    葉家的兒郎身家,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所以,葉炳義和張氏的婚約,很輕易便定了下來。


    兩個人接觸過幾次後,葉炳義更是喜歡張氏的才情。


    張氏那時候,也是滿眼葉炳義。


    年少當真是情深。


    婚後,更是舉案齊眉。


    可誰也沒想到,年少情深竟然也會走到這個地步。


    葉炳義想著年少時的夫妻情分,終究是放過了自己,也放過了張氏,給了兩個人最後的體麵。


    當然,也是為了孩子。


    畢竟兩個人還有孩子在,撕扯得太難看,也會傷了孩子。


    就這樣,全了年少情分,保全了孩子的顏麵,也好。


    葉炳義長舒一口氣,伸出手,將和離書收了起來。


    但那一晚上,守在外麵的管家,卻聽見書房裏,傳來的壓抑的哭聲。


    ……


    宋時蘊是第二天,在國子監裏,聽說了這件事。


    她是從沈如夢口中得知這件事的。


    沈如夢和張家,有些沾親帶故。


    所以,比旁人先一步得知了消息。


    聽聞張家和葉家和離,張氏一迴家,就病倒了。


    張家四處尋醫問藥,還上門去求了一些遠親幫忙找大夫。


    “葉炳義葉大人和夫人感情不是很好嗎?”傅藍心初初聽聞這件事,頗有些詫異。


    沈如夢手裏拿著一塊糕點,一邊吃一邊含糊地道:“對啊,我娘一直當他們倆是並蒂鴛鴦,還總是拿這話敲打我爹呢,所以一開始聽說他們倆和離了,我娘還不敢相信,不過冷靜下來後,我娘又說,他們夫妻和離也很正常。”


    虞三小姐不懂:“怎麽就正常了?”


    雖說現在民風開放了一些,但夫妻和離的事情,還是很少發生的。


    尤其是這種,鶼鰈情深的,突然和離,更少見了。


    沈如夢吃噎著了。


    宋時蘊見此,遞了一杯茶過去。


    沈如夢連忙接過去,灌了一口茶,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後,才舒了一口氣,繼續道:“你們都沒聽說過嗎?張氏的弟弟,張世龍之死?”


    傅藍心一頓,“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沈如夢聞言,便將張世龍的事兒,跟她們幾個人說了。


    “當初,這件事鬧得可大了,聽說張家人去砸了葉家好幾天的門,還在葉家門口掛白幡,送葬的時候,棺材故意路過葉家門口,又在葉家門口停了許久,我娘當時就覺得,葉大人和夫人,肯定會和離,誰知道,他們當時並未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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