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得知京兆府和大理寺的人,在查這件事,可是如果他自己首尾收拾得幹淨,又有貴妃娘娘護著,留在宮內或許才是更安全的吧?


    在那種關鍵時刻逃跑,不就等於對所有人承認,他跟這件事有瓜葛嗎?


    宋時蘊越想越覺得奇怪。


    “這麽說也是……”宋思文摸了摸下巴,“如若利用了采陽補陰這種邪術,那怎麽說,他們都應該懂點邪術吧?”


    如若懂一點邪術,自然會被宋時蘊看出來,也不會這麽輕易地赴死。


    可現在出現的人,一個個的……要麽死得太簡單,要麽被抓得太簡單。


    確實有點可疑。


    “世子爺,你怎麽想?”宋時蘊聞言,卻看向了謝如故。


    謝如故沒有立即迴答,而是對她笑了一下,將茶杯往她麵前推了推,“說了那麽久的話,先喝點茶。”


    宋時蘊看著麵前的茶杯,皺了一下眉,但確實有些口幹舌燥,她也沒多想,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謝如故見此,才開口道:“各種猜測,都可以存在,但是沒有證據,任何猜測都隻是猜測。”


    宋時蘊喝水的動作一頓,看了謝如故一眼,她將溫度合適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案子還會繼續查下去嗎?”


    謝如故微微搖頭,“陛下說了,既然已經追查到了罪魁禍首,這件案子便算是了了,內宮並非尋常地方,不可一直調查下去,引得人心惶惶。”


    也就是說,這案子基本上就到此為止了。


    宋時蘊狠狠地擰起眉來,臉色不善。


    見她好像不太高興,宋思文咳了一聲,開解道:“已經抓到了那個內監,隻要繼續審問,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線索,咱們也不用太著急下定論嘛。”


    宋時蘊卻幾不可見地一搖頭。


    基本上不可能了。


    如若那個內監,真的想要供出幕後之人,早就開口了。


    直到現在,都沒有牽扯出可能的第三人,那基本上就不可能再出現了。


    “不管怎樣,這件案子也算是有了個結果。”謝如故望著宋時蘊,聲音溫和了許多,“二妹妹便別惦記著了。”


    宋時蘊看了他一眼,心想,怎麽可能不惦記?


    這件案子,有太多的蹊蹺了。


    軒慧師太和濟敏師父提起那宮內的大人時,態度那麽畏懼驚恐。


    那位大人,不可能僅僅是那個內監才對。


    軒慧師太和那個內監,更趨向於平等的關係,兩個人不過是互惠互利的合作。


    就連上下級都算不上,態度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尊卑差別?


    宋時蘊越想越覺得蹊蹺。


    但是。


    縱然她不喜歡謝如故,也不得不說,謝如故有一句話說對了……


    那就是,沒有證據,任何猜測便僅僅是猜測。


    猜測,永遠無法定罪。


    京兆府和大理寺大約不會繼續查下去。


    而關鍵點在於內宮,宋時蘊也沒辦法插手。


    思及此,宋時蘊倏地想起來什麽似的,唰的一下抬頭望向謝如故。


    謝如故對上她的雙眸,揚了揚眉,淺笑:“二妹妹這麽看著我,總讓我有一種,二妹妹要欺負我的感覺。”


    宋時蘊:“……”


    你想多了。


    宋時蘊直接道:“我是想問世子,可有辦法讓我去見那內監一麵?”


    謝如故聞言,笑意淡了淡,“二妹妹還是不死心?”


    宋時蘊沉沉地一點頭。


    她還是想親自去見一麵才能夠放心。


    若是那個內監,對整件事都無比了解,而是在隱瞞的話,隻要見上一麵,宋時蘊就有辦法,讓他老老實實的開口。


    謝如故看了看宋時蘊,卻在宋時蘊期待的目光中,搖了搖頭,“他現在如今被控製在內獄,如若陛下口諭,即便是我母親,也沒辦法進入內獄。”


    內監畢竟是內宮的人,被抓之後,就被關進了內獄。


    內獄設置在內宮之內,有禦林軍守衛。


    沒有陛下的聖旨或者口諭,其他人根本連靠近都做不到,更別說進入了。


    不像是,京兆府或者大理寺的牢獄。


    若是在外麵,無論是京兆府或是大理寺的牢獄,謝如故都可以帶宋時蘊過去看看。


    可是,放在內獄,便連謝如故也沒法子。


    “這樣啊……”


    宋時蘊微微低下頭,說不失望是假的。


    但她也知道,謝如故說的是實話。


    內獄確實不是那麽容易進去的。


    “時蘊,要不然就算了吧。”宋思文見宋時蘊好像還在思考這件事,便開口勸說道:“事關內宮,已經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事情了。”


    這件事牽連甚廣,平寧侯府隻有虛爵。


    若是被牽連的話,即便是平寧侯宋清遠出麵,也救不了宋時蘊。


    宋思文頓了一下,又苦口婆心地說:“再說,這件事還有大理寺和京兆府在查,他們自然會查清楚的。”


    宋時蘊聞言,沉默片刻,倏地舒了一口氣。


    她點點頭,像是放下了,“大哥說得是,這件事到此,已經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了,那就讓別人去查吧。”


    她站起身來,望向宋思文和謝如故。


    “昨天晚上迴來得晚,我沒休息好,想迴去多休息一會兒。”


    宋思文也知道她昨天迴來得晚,聽見這話,他便想也不想地點頭,體貼地道:“好,那你趕緊迴去休息吧,博士那邊,我會幫你告假的。”


    平寧侯府最近事多,加上宋時蘊前幾天剛說過自己身體不好,如今想要告假應該也挺簡單的。


    宋時蘊聞言,微微福了一禮,“多謝大哥,那麽,哥哥,世子爺,我就不奉陪了。”


    語畢,宋時蘊向謝如故欠了欠身。


    旋即,她便轉身走了出去。


    謝如故望著宋時蘊的背影,一言不發。


    “時蘊就是太操心了。”宋思文望著宋時蘊走了出去,跟謝如故說笑起來,“幸好,她現在放下了,這件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


    謝如故卻意味深長地道:“是嗎?”


    他可不覺得,宋時蘊已經放下了這件事。


    宋思文沒聽出他的話裏有話,還在繼續道:“不過,這案子也太大了,會不會牽連很多人?”


    謝如故嗯了一聲,“軒慧師太的賬本,已經呈在陛下麵前,這兩日朝堂會有大換血。”


    按照本朝律例,在朝官員嫖\\\\娼,基本上都會被罷官,更嚴重者還有可能流放。


    軒慧師太的賬本上,涉及的官員就有二三十。


    這數量,對京官數量來說,不算太多,但是拔起蘿卜帶出泥。


    朝堂內外,必有一番大換血。


    得知這一點,宋思文不由咋舌。


    另一邊。


    宋時蘊帶著霜重從修竹院出去,迴到雅軒後,卻沒有去休息。


    她站在雅軒的門口,腳步一頓,忽然便轉頭繼續朝外走去。


    霜重見此,有點茫然不解地問道:“小姐,您還要去哪兒?”


    宋時蘊一邊往外走,一邊頭也不迴地道:“有事,我出事一趟,你不必跟過來了。”


    正打算跟上的霜重,腳步一頓,惶惑地望著宋時蘊。


    宋時蘊卻極快地離開了雅軒。


    春曉聽到動靜,從小廚房出來時,就沒瞧見宋時蘊,看著站在門口發呆的霜重,春曉不由走過去,撞了撞她的胳膊,“霜重姐姐,小姐人呢?”


    霜重指了指門口,“剛才,小姐又出去了。”


    春曉一愣,“小姐還有什麽事情嗎?早飯我都做好了哎……”


    霜重沉默片刻,道:“你做的早飯,小姐今日應該是沒時間吃了。”


    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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