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蘊沒有提起這茬,便直接問道:“西昌侯終於要辦壽宴了?明日嗎?”


    宋時柔點頭。


    宋時蘊半是玩笑地道:“既然是壽宴,哪裏還有送帖子的?”


    一般壽宴,那都是得知消息的,主動前往。


    畢竟一旦前往就要帶禮物,送帖子邀請旁人同去,就好像是問別人要禮物一樣。


    一般是不會這麽做的。


    宋時柔解釋道:“西昌侯府派人送帖子的人跟母親說了,說是怕二姐姐忘了這件事,送帖子隻是為了提醒,還同母親反複強調,不必帶禮物去,隻要二姐姐能夠到場就好。”


    這可謂是給足了宋時蘊麵子。


    西昌侯府派人來時,楊氏和宋清遠都在。


    看見西昌侯府對宋時蘊的重視,宋清遠還頗為納悶呢。


    宋時蘊淡淡一笑,“既然都這麽說了,明日,我不去便說不過去了。”


    宋時柔道:“母親也是這樣說的,人家話說到這份上了,咱們必定是要去的。明日,母親會帶著我和二姐姐你一同過去。”


    宋時柔和西昌侯府的小姐們關係都不錯,自然是要去的。


    宋時蘊又是特別邀請,那肯定也要去。


    但兩個孩子單獨去,又不太像話,楊氏自然也少不得要出麵。


    不過,宋清遠最近比較忙,還要操心曲遠侯府的事情,所以便不去了。


    隻有她們仨娘子軍出場。


    得知宋清遠不去,宋時蘊倒覺得是個好消息。


    宋清遠和楊氏不一樣,對她這個女兒有愧疚,但說不上掏心掏肺。


    因為老夫人和宋清溪的事情,隻怕對她這個女兒,還有些芥蒂。


    宋時蘊也懶得和宋清遠相處,便道:“那明日,我們一道去就是了。”


    宋時柔點點頭,旋即,她看著宋時蘊,又皺了皺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宋時蘊便直接問道:“怎麽,還有什麽事嗎?”


    宋時柔猶豫地道:“祖母想要見你。”


    宋時蘊一頓,“今天的事情?”


    宋時柔點頭,“對,祖母一早便派了婆子來問,可二姐姐當時便已經離家了,這一天下來,祖母派人來詢問過七八次了,說什麽也要見二姐姐一麵。”


    宋時蘊了然地道:“是為了二姑母的事情吧。”


    “應該是吧。”宋時柔也是這麽猜測的。


    宋時蘊扯了一下唇角,沒什麽情緒地道:“若是祖木仔派人過來,你就同她說……”


    “二姐姐,你還是去見見祖母吧。”宋時柔知道她想說什麽,飛快地打斷她的話,祈求地望著宋時蘊,“祖母派人跑了這麽多趟,便一定是不見你不會罷休的。”


    畢竟老夫人那麽大年紀了。


    宋時柔怕她著急上火,出什麽事情。


    宋時蘊知道她們的祖孫情,猶豫片刻,看在宋時柔的麵子上,便道:“行吧,我去佛堂看看。”


    宋時柔神采立即飛揚起來,“那我同二姐姐一道去吧。”


    宋時蘊點點頭,“屆時,你在佛堂外麵等我就是。”


    宋時柔飛快地答應下來。


    姐妹兩個人,便一道趕往佛堂。


    佛堂外頭,有單獨一個小院小門,幾乎和前院後院都隔離開來,仿佛一個單獨的空間,與世隔絕一般。


    這裏冷冷清清的,一點也不像是高門大院的侯府。


    宋時蘊一走進來,就聞到一股厚重的檀香。


    一直守在廊下的徐媽媽,聽見有人打開小門,一抬頭看見宋時蘊,她頓時大喜過望,快步走過來,向宋時蘊行禮道:“二小姐,可算是把您盼來了,老夫人可想念您了。”


    是想她嗎?


    宋時蘊看破不說破,“老夫人在裏麵?”


    聽見她這生疏的稱唿,徐媽媽也不好說什麽,引著宋時蘊和宋時柔往裏走,“正是呢,老夫人如今住在佛堂,是半步也不肯離開的。”


    她意有所指。


    偷偷跟宋時蘊表達著,老夫人很聽宋時蘊的話,也信守承諾,即便這麽著急的情況下,也沒有擅自離開佛堂。


    宋時蘊仿佛沒聽懂似的,淡笑不語。


    徐媽媽捉摸不透她這是什麽意思,隻能忐忑地帶著她,到了內室門前,“老夫人就在裏頭,二小姐……”


    “我自己進去。”


    宋時蘊打斷她的話,推開門,便徑直走了進去。


    徐媽媽見此,便伸手關上門,和宋時柔一道在外頭等著。


    屋裏。


    宋時蘊走入其中,聞著厚重的檀香,倒覺得舒心。


    隻是這檀香裏麵,還夾雜著不少的藥香。


    在這麽濃重的檀香裏麵,尚且可以聞到這藥香。


    足見老夫人的藥量,應該是又增加了。


    宋時蘊走到內裏,便聽見一陣敲木魚的聲音。


    她提步繞過中間供奉的菩薩,到後堂去,便見老夫人盤腿坐在蒲團上,閉著眼,正在一下接著一下敲著木魚,念著往生經。


    這經文是給誰念得,可想而知。


    老夫人閉著眼,聽見有人進來,以為是徐媽媽,便眼也不睜地道:“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宋時蘊聞言,腳步一頓,停在她麵前不遠處,沒有說話。


    老夫人這才聽出來不對,狐疑地睜開眼來。


    瞧見是宋時蘊,她渾濁的雙眼頓時亮起來,忙不迭地便放下木魚錘,就要站起身來。


    但因為跪坐得久了,猛一起身,她眼前一黑,身子一踉蹌,險些摔倒。


    宋時蘊蹙了一下眉,卻還是伸手扶了她一把。


    將老夫人扶著坐下來,宋時蘊便立即抽迴手,往後退了兩步,開口道:“聽時柔說,老夫人找我?”


    老夫人緩了緩,待精神好一些,才看向宋時蘊,勉力地一笑,“我是想你了,便想和你說說話。”


    宋時蘊也不理會,直接道:“老夫人是想問曲遠侯府的事情吧?”


    老夫人見她一點寒暄的意思都沒有,不好意思地一笑,也隻能開門見山。


    “我聽說你姑母身體壞了,便想問問時蘊,你有沒有什麽補救的法子?”


    宋時蘊聞言,淡笑了一下,“老夫人住在佛堂裏,消息依舊如此靈敏。”


    老夫人麵上笑意一僵,尷尬不已。


    宋時蘊卻視若不見,繼續道:“既然老夫人都知道了,那應該也知道,這一切是姑母自己的選擇,我早就警告過她,可她不聽。現在事已成定局,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補救?”


    老夫人白著臉,眼眶頓時就紅了,扶著牆壁站起來,像是不死心似的,問:“當真沒有辦法了嗎?”


    宋時蘊麵無表情:“當真,該說的,我已經在曲遠侯府都說過了,我愛莫能助。”


    老夫人忍不住掩麵哭泣起來。


    宋時蘊巋然不動,毫無惻隱之心。


    她早就警告過宋清溪,這些事情不該做。


    宋清溪不聽勸,非要如此。


    若非她當日去得及時,宋清溪這條命早就搭進去了。


    現在尚且可以保住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還想要恢複如初,長壽無極,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便是真的大羅金仙來了,也無法保證。看書喇


    待老夫人哭了一會兒,宋時蘊才開口,“老夫人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便不打擾了。”


    語畢,她對老夫人欠了一禮,算是全了表麵的禮數,便提步向外走去。


    老夫人想要阻攔,還想再問什麽,但抬眼看過去時,又停了下來。


    她知道宋時蘊那麽一說,便是真的沒辦法,即便有,宋時蘊也不可能再幫忙。


    問也是無用。


    老夫人不由坐下來,再次大哭起來。


    宋時柔和徐媽媽站在外麵,聽見裏麵突然傳來哭聲,兩個人對視一眼,都頗為擔憂。


    緊接著,佛堂的門便被人打開來。


    宋時蘊神色淡淡地從裏麵提步走出來,“我累了。”


    語畢,她便徑直向外走去。


    宋時柔見此,給徐媽媽使了個眼色,讓徐媽媽趕緊進去看看,她轉身追著宋時蘊便快步走出去。


    徐媽媽連忙進入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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