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雲揚魂不守舍地端起茶杯,剛想送到嘴邊,卻聞到一股腥味兒。


    他低頭一看,茶杯裏哪是水?


    分明是一杯猩紅的液體!


    “啊!”


    章雲揚驚恐地尖叫一聲,一把將茶杯甩出去。


    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下,液體頓時灑了一地。


    雲慧被嚇了一跳,不解地道:“你這是幹嘛?”


    “血,血!”


    章雲揚指著那些液體,滿眼猩紅,“血!”


    雲慧皺了一下眉,低頭一看,“明明就是茶,哪有血!”


    章雲揚渾身哆嗦著,根本聽不下去雲慧的話一樣,嘴裏隻重複著一句,“有,有血……血啊!”


    雲慧盯著章雲揚看了看,不得不承認,章雲揚的狀態很不對勁。


    她心裏嘀咕,章雲揚不會真撞邪了吧?


    但無論如何,章雲揚這樣都不是好事。


    好在沒一會兒,大夫就來了。


    可是,大夫隻能治療章雲揚的外傷,治療不好章雲揚的精神。


    章雲揚一直在喊鬼,哆哆嗦嗦,精神萎靡,折騰一晚上,連眼睛都沒閉上過。


    雲慧也被迫守了他一晚上,第二天,眼見著章雲揚的狀態越來越差,雲慧隻好帶著章雲揚去找大師來看看。


    同一時間裏。


    宋時蘊起了個大早,打算先去買點東西,補充一下庫存,再去鴻運酒樓探探情況。


    但她剛一起來,就得知了一個消息。


    ——謝如故來了。


    秋白將這個消息告訴宋時蘊時,她正在洗漱。


    聞言,宋時蘊擦臉的動作頓時一停:“一大清早的,定國公世子來了?”


    秋白欠身,“是,世子爺如今正在大少爺那裏,大少爺身邊的慎言過來傳話,說是世子爺,想要見見二小姐,有事情要告知二小姐。”


    宋時蘊皺了皺眉。


    這幾天,她有事情忙,基本上沒和謝如故再見過。


    今日怎麽突然過來了?


    莫不是國子監那件案子有了什麽消息?


    思及此,宋時蘊草草地裝扮好,便道:“知道了,我過去看看。”


    秋白應了一聲是,便跟在宋時蘊身後,一道去了修竹院。


    一進去,便聽見宋思文和謝如故交談的聲音。


    兩個人似乎是在談古論今,交談得十分和諧。


    “大哥——”


    宋時蘊提步走進去。


    院中的兩個人,立即轉頭看過來。


    看見宋時蘊,宋思文臉上的笑意更濃烈了,“時蘊來了?如故兄正說要找你呢。”


    宋時蘊提步走到近前,聞言看了謝如故一眼,淡淡地欠身行禮,“見過世子爺。”


    謝如故彎了彎唇角,“二妹妹客氣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宋時蘊皺了皺眉。


    這話說得……


    他們倆很熟悉嗎?


    宋思文倒是沒聽出來什麽,笑嗬嗬地道:“如故兄,說國子監那件案子,有了結果,要同時蘊你說說呢。”


    宋時蘊一聽這話,顧不得多想,目光落在謝如故麵上,“那件案子有了結果?找到民和真人了嗎?”


    謝如故微微搖頭,“未曾,刑部和天司局,已經大肆尋找過,但並未找到和他相關的信息。”


    宋時蘊麵上的生動神色,略有些凝固,“那現在有了什麽結果?”


    謝如故淡笑:“刑部和天司局找不到民和真人,國子監又需要恢複開放,為明年的春闈做準備。所以,天司局和刑部那邊,打算就此了結。”


    宋時蘊不解,“沒有找到民和真人,怎麽了結?”


    謝如故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宋時蘊心裏一沉,“刑部和天司局,是想讓餘川水頂罪?”


    謝如故並未直接迴答,“也不算頂罪,本來就是他的錯。”


    宋時蘊皺了一下眉。


    還沒說話。


    謝如故又補了一句,“這是陛下的意思。”


    宋時蘊小臉一沉,“陛下的意思?”


    宋思文也看向謝如故,“這件事還驚動了陛下?”


    “事關國子監,有礙國祚,陛下自然上心。”謝如故解釋了一句。


    宋思文恍然地點點頭。


    也是。


    這麽大的事情,好幾條人命,即便和國子監無關,這麽大的案子,朝廷肯定會知道。


    加上事關國子監,陛下肯定會知曉情況。


    宋時蘊聞言,微微皺著眉,垂下眼眸。


    “為了不影響明年春闈,不讓百姓恐慌,這件事便隻能到餘川水為止。”


    謝如故聞言,又補了一句,“不過,天司局和刑部會在暗中繼續調查,隻是明麵上暫時了結。”


    宋時蘊心裏冷笑一聲。


    說是會暗中繼續調查……


    可誰知道還會不會查下去。


    那些人畢竟沒有什麽背景,表麵上已經了結,朝堂和官府表麵上不再追究,民眾也以為此事已經了結了。


    官府還會不會有心去查,可想而知。


    宋時蘊心裏清楚,但也沒說什麽。


    這是慶王和朝堂的想法,她現在也做不了什麽,隻能自己私下查。


    “那國子監過幾日,便會恢複聽學嗎?”宋思文沒有察覺出宋時蘊的異樣,好奇地向謝如故問道。


    謝如故卻是幾不可見地瞥了宋時蘊一眼,才道:“嗯,兩日後,國子監正式恢複聽學,這兩日,天司局會去國子監做一次深入的檢查。”


    說到這裏,謝如故頓了一下,看向宋時蘊。


    宋時蘊像是聽見什麽感興趣的事情,正好抬起頭來。


    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了個正著。


    宋時蘊頓時有點莫名地心虛,條件反射般地,飛快地轉移目光。


    但一偏開頭,她就感覺,自己這舉動有點不打自招了,頓時更加尷尬。


    謝如故悄然地彎了彎唇,也沒拆穿宋時蘊,朗聲道:“不知道二妹妹願不願意跟天司局的人一道,去參與國子監的檢查?”


    宋時蘊聞言頓了一下,壓下亂七八糟的想法,她看向謝如故,指了一下自己,“我可以去?”


    謝如故揚眉,“當然,我今日過來,除了將此事告訴二妹妹外,便是張真人請我代為詢問二妹妹,可否願意去幫忙?此事事關重大,天司局需要很多人手,若是二妹妹願意幫忙,自然是一件好事。”


    張真人提議的嗎?


    宋時蘊聞言,想也不想便答應下來,“天司局需要我幫忙,我自然義不容辭。”


    謝如故淡笑,“那明日就勞煩二妹妹了。”


    宋時蘊問道:“明日開始?”


    謝如故點頭,“是,明日開始,檢查兩天,做道場布陣,解決一切隱患,到時候我來接二妹妹一同前往。”


    宋時蘊眉心一跳,下意識便想要拒絕。


    宋思文卻大咧咧地道:“那正好,若是有如故兄在,我也放心一點。”


    宋時蘊:“……”


    謝如故笑著答應下來,“自然,有我在,思文兄就放心吧。”


    兩個人很快就敲定了謝如故接送宋時蘊的事情。


    完全忽略掉了宋時蘊這個當事人的想法。


    宋時蘊都沒有開口的機會。


    見此,宋時蘊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默認下來。


    謝如故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便沒有在平寧侯府久留。


    “明日一早,我來接二妹妹。”


    謝如故意味深長地望向宋時蘊,笑意盎然地說完,便笑著走了。


    宋時蘊卻是有些不自在地皺了下眉頭。


    宋思文沒看出來兩個人之間的暗流湧動,將謝如故送了出去。


    待他們倆都離開後,宋時蘊壓下腦海裏混亂的情緒,帶上秋白,從後門悄然地離開平寧侯府。


    國子監的事情,暫時放在這裏,她得先去一趟鴻運酒樓。


    還得買點東西,填充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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