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故和宋思文跟在宋時蘊身後,便聽見宋時蘊忽然問了一句:“國子監之前出事的那些學子,屍體都找到了嗎?”


    宋思文以為在問他,便迴答道:“聽說有些找到了,有些是失蹤了。”


    宋時蘊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謝如故覷著她的神色問道,“你有什麽懷疑?”


    “我覺得,賀業平出事,或許和之前的國子監學子失蹤事件,有關係。”


    宋時蘊知道,現在也不是隱瞞謝如故的時候。


    “世子爺對這案子有關注嗎?”


    謝如故道:“天司局對這案子,倒是關注過,也調閱了不少資料。”


    宋時蘊一聽,追問道:“可有關於那些失蹤學子生辰八字的資料?”


    謝如故瞥她一眼,“自然是有的,那些學子的八字,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便是全陽。”


    宋時蘊腳步都頓了一下,“全陽?”


    謝如故頷首,“對。”


    宋思文已經聽不懂他們倆的話了,忍不住問道:“什麽叫全陽啊?”


    “全陽,就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謝如故迴了一句,“全陰,則是指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這兩種命格太過純粹,皆是遊走於陰陽二者之間,命格都是極好的……法器。”


    宋思文心裏咯噔一聲,“法器?”


    這,這個詞兒是這麽用的嗎?


    宋時蘊卻道:“準確地來說,是他們的身軀,是天然的法器。全陰,容易招惹其他鬼怪的注意,幾乎天生便可以看見鬼。全陽,則是天生做鬼神或者入道修煉的料子,有很多邪術,都可以用到這兩者的身軀。”


    宋思文:“………………”


    這麽可怕?


    宋思文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宋時蘊忽然又問:“對了,之前出事的學子,已經有七八個了對吧?”


    宋思文還沒迴答,謝如故便說:“是八個。”


    宋時蘊麵色一沉,“那就對了。”


    宋思文又懵了,“什麽就對了?”


    “八個,再加上賀業平就是九個。”宋時蘊淡聲道:“九,這個數字,在玄門中,也很有說法。九九歸一,九五之尊,九是死亡也是新生。”


    宋思文還是沒聽懂,“那,那是什麽意思?”


    “一般要做邪術或者邪陣,幾乎都要用到九九之數。”宋時蘊越說聲音越沉。


    她現在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宋思文結合她所說的所有話,猛地瞪大眼睛,“業平……不是被人拉去做邪術了吧?”


    宋時蘊:“很有可能。”


    謝如故卻笑了一下,“不是很有可能,目前來看,是十足十。”


    宋思文:“……”


    他不由看了看謝如故和宋時蘊。


    不知道為什麽……


    他忽然有一種,這兩個人好默契的感覺。


    就像是一對天生的搭檔。


    那種契合感太好了。


    好到,他仿佛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宋思文正想著的時候,宋時蘊忽然停了下來。


    謝如故也立即停了下來。


    宋思文見此,有些手忙腳亂地跟著停下來。


    因為是急刹車,他還差點左腳絆到了自己的右腳。


    好一番淩亂,才整理好自己的身形。


    他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清了清嗓子,問:“時蘊,如故兄,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宋時蘊沒有立即迴答,而是走到前麵一棵樹麵前。


    宋思文也跟著湊過去看。


    便見樹根處,有一大片的朱砂。


    仔細看,附近不少樹根都有。


    宋思文不由問道:“這是朱砂吧?我瞧著像。”


    宋時蘊蹲下來,檢查了一下,沉沉地嗯了一聲,“是朱砂。”


    “這是……什麽意思,這也是布陣嗎?”宋思文對此一竅不通,隻能看向宋時蘊和謝如故。


    宋時蘊起身,“應該是,再往前麵的氣息,也最為濃鬱,應該就在前麵十米左右,我先過去看看。”


    謝如故聞言,想也不想便道:“我跟你一起過去。”


    宋時蘊剛想說不用。


    便見謝如故盯著自己看,目光極為認真,和……不容置喙。


    顯然不是在跟她商量。


    宋時蘊皺了一下眉,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而且,謝如故畢竟是做過將軍,立過戰功的,應該是個練家子。


    或許也派得上用場。


    思及此,宋時蘊便看向宋思文,“你在這等著。”


    宋思文下意識地說:“我也想去……”


    “不知道裏麵的情況,你手無縛雞之力,去了隻會添亂,在這等著就是。”


    這次,不容置喙的,變成了宋時蘊。


    語畢,她塞了幾張護身符給宋思文,避免他在這裏遇到什麽危險。


    旋即,她看了謝如故一眼。


    兩個人便一道放緩了腳步,壓低了唿吸聲,朝裏麵靠近。


    越過麵前的一片林子,麵前的視野,豁然開朗。


    在林子前麵,竟然有一個山廟。


    看這破敗的情況,應當是許久無人了。


    而宋時蘊敏銳地察覺到,那山廟內的陰氣和屍臭,最為濃鬱,還伴隨著一股血腥氣。


    賀業平很有可能就在裏麵。


    宋時蘊正想著,便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宋時蘊眼皮頓時跳了一下。


    她臉色一沉,便迅速靠近。


    謝如故見此,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麽,最後卻什麽都沒說,便跟著宋時蘊一道,悄無聲息地靠近山廟。


    而在靠近山廟的過程中。


    宋時蘊發現,山廟外麵的地麵上,也畫著一些符文。


    除卻符文,山廟附近還擺放著不少,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巨石。


    看其分布,也像是某種陣法。


    隻不過,宋時蘊沒有時間一點點去確認。


    但從這些看來,裏麵應該有人是懂這些邪術的。


    並且很懂。


    如若這麽衝過去,或許那人會逃跑。


    思及此,宋時蘊腳步一頓,跟謝如故小聲地說:“世子爺,你一個人進去怎麽樣,沒問題吧?”


    謝如故猜到她可能另有安排,便道:“山廟內交給我。”


    言外之意,便是山廟外,交給宋時蘊。


    宋時蘊愣了一秒,她都覺得,自己和謝如故這默契得過分了。


    好像謝如故很明白,她每時每刻的想法。


    但,宋時蘊現在沒時間去想那些,便道:“好。”


    語畢,她和謝如故交換了個眼神,她便向山廟後方繞過去。


    謝如故則快速靠近山廟。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壓低了唿吸和腳步聲,仿佛不存在的兩個人一樣。


    裏麵的人,都沒有察覺到他們倆的靠近。


    謝如故很快便靠在山廟的牆壁邊,透過旁邊的窗戶縫隙,可以看見裏麵發生的一切。


    那個青年,正拿著一個瓷罐,將裏麵的液體,一點一點地倒在一個男子身上。


    那個男子應該就是賀業平。


    仿佛是想要存心折磨賀業平似的,青年倒下液體的速度很緩慢,他盯著賀業平的眼神。


    看著他,因為液體的滴落,而驚恐的樣子,便覺得好玩一般,不停地精神折磨著賀業平。


    賀業平一開始還在掙紮、尖叫,後來或許是沒力氣了,又或許是死心了,身體忽然滑入液體之中,不見了。


    青年見此,好像沒玩夠似的,嫌棄地嘖了一聲,將罐子裏麵的液體,全部倒完。


    就在他剛要將罐子放下的時候,一把劍,忽然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涼的觸感,讓青年渾身一僵。


    緊接著,他垂下眼皮,便看見劍身反射出他的雙眼。


    冷光四溢。


    他麵色一沉。


    心裏已經翻江倒海。


    “閣下是誰,倒是好本事。”


    他竟然沒發現,有人靠近!


    謝如故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拿著劍,抵著他的脖子,冷淡地道:“我也沒想到,閣下這麽蠢笨。”


    青年臉色一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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