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兒子好起來,寧國公夫人別提多高興了。


    她一臉喜色地跟蔣子英說著話,這時候她的貼身婆子走進來,在她耳邊小聲地耳語了幾句。


    寧國公夫人麵色一正,便起身道:“母親出去一趟,你好好在家裏休息。”


    語畢,寧國公夫人便跟著自己的婆子,走了出去。


    而她們這邊剛出去,蔣子英就把自己的長隨叫了進來,打聽國子監那邊的情況。


    得知寧國公這邊,確實出麵,讓他退出了國子監,蔣子英便氣不打一處來,“我退出了,那宋思文呢?”


    長隨小聲地道:“平寧侯府那邊,自然是沒事的,不過聽說曲遠侯府要辦喪事,死的是平寧侯的外甥,估摸著宋公子也沒時間去國子監了。”


    蔣子英一聽這話,冷哼道:“活該!他以為,我退出國子監,他就有機會接近秋晚了?小爺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語畢,蔣子英給了長隨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讓你準備的人和東西,準備好了嗎?”


    長隨點了點頭,又有些遲疑,“世子爺,真要這麽做嗎?”


    蔣子英眼睛一瞪,“小爺的事情,輪得到你來插嘴?讓你準備,你便準備就是!”


    長隨縮了一下脖子,應了一聲是。


    另一邊。


    寧國公夫人和自己的婆子崔媽媽一道出來。


    站在無人處,寧國公夫人便低聲問道:“查得怎麽樣了?”


    崔媽媽小聲地說:“迴夫人,老奴親自帶人去打聽了一下,那位平寧侯府的二小姐,確實有一個很厲害的師父,據說在鄉野之間,頗為有名望,隻不過平素不出門,都是讓二小姐幫忙做事,所以二小姐在當地也是有名的小神仙。”


    寧國公夫人神色沉了沉,“這麽厲害?”


    崔媽媽點頭,“鄉野之中,對宋二小姐多有推崇,提起她來,都是大誇其誇。夫人,我看……平寧侯府,確實不好得罪了。”


    寧國公夫人心下咯噔了一下。


    她當然明白,崔媽媽是什麽意思。


    如若宋時蘊是個假的,其師父也是個假大空,那便算了。


    但,宋時蘊和其師父,都那麽厲害的話,平寧侯府就相當於有了依仗。


    畢竟,玄門中人,如若要害人的話,那都是無聲無息,便可叫他們家破人亡的。


    得罪玄門中人,對他們沒有好處。


    其實,在靜無大師不敵宋時蘊的師父時,寧國公夫人就知道這一點了。


    但心裏還是記掛著,也不想輕易地服軟。


    才派人去調查宋時蘊和她師父的背景。


    現在了解了一二,自然不可能再盲目和平寧侯府作對。


    寧國公夫人聞言,長唿一口氣,沉聲道:“我去同子英說一聲,讓他謹慎一些,別再和平寧侯府過不去了。”


    語畢,寧國公夫人轉身,便去找蔣子英說教。


    蔣子英聽到寧國公夫人又是教導自己,繞著平寧侯府走,滿臉的不服氣。


    宋思文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侯府的公子哥兒。


    而他再不行,也是國公府的世子爺,有什麽好怕宋思文的?


    但聽著母親念叨得厲害,他嘴上便敷衍過去,“知道了知道了。”


    見他一副不上心的樣子,寧國公夫人恨鐵不成鋼,隻能吩咐蔣子英身邊的人,小心伺候著,別讓世子爺再胡作非為。


    隨後,她還有事,便離開了蔣子英的住處。


    然而,她剛走,蔣子英全然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便帶著人,也悄悄地離開了寧國公府。


    同一時間。


    宋時蘊和謝如故兩個人,已經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刑部大牢。


    謝如故顯然是跟人提前打過招唿的,他帶著宋時蘊一路過來,根本沒有人阻攔和過多詢問。


    而且,固雲的屍體,還放在大牢之內,並沒有挪動,現場保護的也完好。


    可見是謝如故交代過的。


    宋時蘊瞥了一眼走在旁邊的大尾巴狼謝如故,心想。


    之前還裝,不想帶她過來。


    謝如故好像對宋時蘊心裏的想法渾然不知,帶著宋時蘊,便進了固雲生前住的牢獄。


    固雲的屍體,就在牢房內。


    “這就是固雲。”指著地上的屍體,謝如故介紹道。


    宋時蘊走進牢房,先四處打量了一眼。


    整個牢房內,有些腐朽潮濕的氣息。


    這很正常,倒是沒有什麽。


    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麽特殊的氣息和痕跡了。


    宋時蘊臉色沉了沉,走到固雲的身邊,蹲下來,檢查起固雲的屍體。


    她一邊檢查,一邊問道:“世子爺好像早就知道我要過來,竟然還讓他們,將屍體保留在牢房內,一切保留著固雲屍體剛被發現時的樣子,世子爺真是有心了。”


    知道她在陰陽怪氣,謝如故用折扇撐著下顎,笑道:“二妹妹謬讚了,這些事張真人吩咐的,可與我沒什麽關係。”


    宋時蘊聞言,抬頭看向謝如故,“是張真人吩咐的?”


    謝如故眉梢一挑,“對,固雲死後,京兆府尹和刑部尚書都覺得,他的死不一般,唯恐是旁人對固雲下了毒手,便讓張真人和刑部的郎官一道,檢查屍體。”


    張真人仔細檢查過,卻沒有檢查出什麽問題來。


    從各種跡象來看,固雲都像是自殺的。


    “張真人還是懷疑有貓膩,並未檢查出來而已,想要請其他人再過來檢查檢查,所以吩咐人不要亂動牢房內的一切,這才保留著原來的模樣。”


    謝如故一番話,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好像現場保持成這樣,以及帶宋時蘊過來,都是碰巧了,跟他沒有多大的關係。


    宋時蘊聽出來謝如故的意思,幾不可見地一皺眉。


    張真人在天司局,算是很不錯的大師了。


    天賦和能力都在。


    如若他檢查過,沒什麽問題,那大概率是真的沒什麽問題。


    隻不過,宋時蘊還是想自己檢查過,才能放心。


    她沒有再說話,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固雲的屍體。


    可是……


    結果和張真人檢查的一樣。


    無論是屍體的死狀,還是死因,都是自殺。


    沒有半點,被人下咒、操控或者是秘術暗殺的跡象。


    沒有特殊的痕跡,沒有特殊的氣息。


    一切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宋時蘊沉著臉,緩緩地站起身來。


    謝如故盯著她,問道:“二妹妹檢查得如何?”


    宋時蘊抿了一下唇角,“看樣子確實是自殺。”


    謝如故挑起一側的眉梢,“看樣子?”


    他感覺宋時蘊,這似乎是話裏有話。


    “二妹妹心裏並不相信這個結果?”


    宋時蘊看他一眼,“世子爺相信嗎?”


    謝如故撐著下顎,“我自然是相信的,二妹妹和張真人都這麽說了,我不相信也不行啊。”


    見他一臉笑意,宋時蘊心裏說了一句,沒個正形。


    不過,謝如故的話,在某種層麵來說,也是實話。


    無論她還是張真人,都沒檢查出來問題。


    那固雲的死,幾乎可以斷定,就是自殺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


    宋時蘊總覺得,固雲不是自殺。


    好像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告訴她,固雲的死,一定有內情。


    然而……


    這個猜測,卻沒有任何證據支撐。


    沒有任何證據可以佐證的猜測,注定隻能是猜測。


    宋時蘊望著固雲的屍體,長唿一口氣道:“現在固雲死了,刑部和京兆府怎麽說?這案子還繼續查嗎?”


    謝如故聲音沉了些許,“固雲生前已經認罪,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個人主張,如今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案子自然到此為止。”


    哪怕刑部和京兆府都覺得,這案子現在充滿了疑問,可查到這一步,也隻能不了了之。


    宋時蘊不由皺眉,“皇覺寺那邊不再查查?”


    謝如故迴答道:“刑部那邊,還在皇覺寺內檢查,但應該是查不出來什麽了。”


    如若能查出來什麽,在昨天晚上就查出來了。


    宋時蘊明白謝如故的潛台詞。


    如今不過是刑部不死心,還想要掙紮一些,但大概率是做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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