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捕頭聞言一噎,但這話也沒錯。


    一旁的京兆府尹,聽到這話,不由看了看宋時蘊,心想這小姑娘是怎麽迴事兒。


    不等他開口詢問,便有機靈的衙役湊過來,跟他耳語一番,把他來之前,宋時蘊拿符紙幫助他們打撈屍體的事情,跟京兆府尹說了。


    京兆府尹心下更是驚疑。


    確實聽說過,平寧侯府多了一位二小姐,但沒人說過,這位二小姐還是玄門中人啊。


    京兆府尹頓了頓,走過去,對宋時蘊拱了拱手道:“多謝二小姐相助,敢問二小姐,那個……阿花姑娘,可是在這裏?”


    宋時蘊瞥他一眼,“阿花在不在這裏,有什麽關係?孫老五剛才已經算是招供了,不是嗎,大人?”


    京兆府尹被她噎住。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這位二小姐脾氣有點大,好像不太好相處。


    宋時蘊卻沒有都跟京兆府尹說話,而是望著地上,如同一條死狗般的孫老五。


    “阿花是你的女兒,她也是你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為了所謂的兒子,你就把她殺了?你們為人父母,便是如此狠心?”


    孫老五此時整個人的腦袋,都是漿糊,意識不清,根本沒有聽見宋時蘊在說什麽,隻是拚命地唿吸著。


    宋時蘊見此,不由皺了皺眉,臉色愈發的冰冷。


    正在這時,她感覺有人拉住了她的袖子。


    轉頭看過去,便見謝如故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來。


    宋時蘊剛想冷著臉說,男女授受不親,謝如故卻彎唇一笑,“京兆府尹在此,他們會好好查案,二妹妹過來歇會兒吧。”


    宋時蘊一頓,想起來,這案子確實應該歸京兆府尹管。


    她不能插手太過,免得節外生枝。


    思及此,她沉了一口氣,抽出自己的衣袖,帶著阿花,走到一旁的樹蔭下,凍著臉站著。


    謝如故跟著湊了過來。


    他剛走到宋時蘊身邊,不等他開口,宋時蘊忽然問了一句:“天下父母不是應該,都喜愛自己的孩子嗎?”


    謝如故還沒有說話。


    宋時蘊又說:“為什麽自己的孩子,還有高低貴賤之分,為什麽還會對自己的孩子,痛下殺手?”


    謝如故望著她,宋時蘊站在那裏,麵上冷冷的,看上去好像單純在為阿花的遭遇而生氣。


    但仔細看,她的眼底,卻是更多的痛苦和難過。


    謝如故走到她身邊,轉過身,與她一同望著孫老五的方向,才開口:“人與人不一樣,大概父母與父母也不一樣吧。”


    宋時蘊頓了一下,偏頭看過去,“我記得,世子爺的父母便很好,天下人都知道,定國公夫婦最疼愛世子爺。”


    謝如故淡笑,“大約是我運氣好吧,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運氣這麽好。”


    運氣好……


    宋時蘊忽然想起來,上一輩子的時候,所有人都說她運氣好,星宿轉世,生來就是公主,負擔著大慶的龍脈國運,又有父皇寵愛、師門疼愛,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命數。


    但誰也沒想到,她最後會慘死荒野,連個全屍都沒留下。


    大約……天下的父母,確實都不一樣。


    宋時蘊垂了垂眼眸,望著身側冷靜下來的阿花,對她身上此時蔓延出來的悲傷,感同身受。


    那感覺,太過痛徹心扉。


    “二妹妹覺得,這事隻是因為,他們想要兒子嗎?”


    宋時蘊心口彌漫出一股冷澀,但還沒等她被那感覺包裹,謝如故再次開口。


    她的注意力,立即被謝如故拉過去,“什麽?”


    謝如故揚了揚眉,“二妹妹見過,哪個為了求兒子的陣法,會是這樣的?那麽多屍體,那麽大的陣法——”


    謝如故嘖了一聲,聲音恰到好處,戛然而止。


    宋時蘊聽到這話,心裏一沉。


    她當然知道謝如故什麽意思。


    她也從未覺得,這是單獨為了求兒子,弄出來的人間慘劇。


    她隻是氣憤於,孫老五對女兒的拋棄。


    但是,謝如故這話,讓她冷靜下來。


    確實。


    現在更重要的是,查清楚這個陣法到底是怎麽迴事。看書溂


    思及此,宋時蘊望向謝如故,問道:“不知道世子爺有什麽高見?”


    謝如故用手中的扇子,撓了撓自己的額角,道:“二妹妹這話,可算是問住我了,京中所有人都知道,我隻是在天機門掛了個門的弟子而已,沒有好好地修煉過,對此真是略知皮毛,想要讓我看出來,到底是什麽問題,那真是為難我了。”


    他一臉委屈,可憐巴巴。


    宋時蘊:“……”


    這個人,真是愈發會裝蒜了。


    不過,她記憶中,謝如故確實沒有好好地在天機門修煉過。


    宋時蘊便沒有再問他什麽。


    其實,她腦海裏,已經有一個大概的雛形,隻是缺少一些證據。


    “大人,捕頭,屍體都打撈上來了!”


    宋時蘊正想著,河岸邊便響起來一聲大喊。


    眾人的注意力,立即被抓過去。


    趙捕頭迅速起身,拿出隨身帶著的鞭子,捆住了孫老五的手,把人交給衙役,便快步跑去河岸邊。


    京兆府尹等人也跟著走了過去。


    宋時蘊和謝如故也不約而同地走過去。


    河岸邊此時,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排少女的屍體。


    這些少女,幾乎都是八九歲的模樣,最大不超過十三歲左右。


    每一個的死狀,都是一樣的。


    宋時蘊掃了一眼屍體的數量。


    趙捕頭正拿著手指頭數著,倏地驚唿一聲,“九具屍體,還真是九具!”


    他一邊驚唿著,一邊看向宋時蘊。


    “又讓二小姐說對了!”


    京兆府尹聞言,不由看向宋時蘊,“二小姐……早就知道下麵有多少屍體?”


    宋時蘊沒有說話,隻是走過去,挨個兒檢查起那些屍體。


    京兆府尹滿臉狐疑。


    趙捕頭見此,湊過來,跟他小聲地說起,宋時蘊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不是胡亂來鬧的。


    京兆府尹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沒有立即去打斷宋時蘊的舉動。


    宋時蘊一一檢查過那些屍體,麵色微沉地起身道:“不是求子,是結煞,養屍!”


    謝如故晃著扇子的動作一頓,望向宋時蘊。


    “結煞,養屍?”


    京兆府尹和趙捕頭同時驚唿出聲。


    四周的人,也全部向宋時蘊這邊看過來,所有人的目光裏,都透著驚訝和疑惑。


    宋時蘊微微一點頭,道:“對,方才我和世子爺,在河岸兩邊,發現了一些陣法的殘餘痕跡,應當是九陰陣。九陰陣,顧名思義,是需要九名童女為祭,女則為陰,童女陰氣更甚,而且我猜測,這些姑娘的生辰八字也是偏陰的,能夠吸引四周的陰氣,催發煞氣,從而養屍為煞。”


    京兆府尹聞言,愣了愣,盯著宋時蘊的目光裏,多了一些探究,“二小姐師承何門,是從哪學來的這些,可以確定這是九陰陣嗎?”


    宋時蘊頓了一下,飛快地道:“這些話都是方才,世子爺告訴我的。”


    京兆府尹一愣,不由向旁邊的謝如故,投去詢問的目光,“世子爺……看出來的?”


    謝如故似笑非笑,隻是轉頭看向宋時蘊,腳步移了過來,挨著宋時蘊,以極低的聲音,詢問道:“二妹妹說笑了吧,我怎麽不知,是我看出來的?”


    宋時蘊悄悄地伸出手,從身後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幫我遮掩一下,便算是我求你。”


    謝如故瞥了一眼她那悄悄作祟的手,彎了彎唇角,“既然是幫忙,二妹妹總要給我一些謝禮吧?”


    宋時蘊見京兆府尹一直盯著他們看,幾不可見地一皺眉,不知道謝如故在這時候鬧什麽,但隻能順著他的話說,“就當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往後世子爺讓我幫什麽忙,但凡是我宋時蘊幫得上忙的,我自然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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