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鬱離不答這問,隻說:「說好了贏的人可以隨意提要求,我隻是按規則做事。」


    賭桌旁的少爺們表情都變了。


    這美人選誰陪他玩兒,那就是對誰更有意思。


    富家子弟在一起還不就是拚麵子,勝負欲來得莫名其妙,此時此刻都期待著究竟誰被多青睞了一眼。


    正巧,席間上了道菜。


    此行的所有菜餚都是珍品,這道菜正是八珍之一——炮豚。


    肉食的香氣在人群中散開,這本就是給富戶們的優待,另一邊的掛頭們是沒有這種待遇的。


    侍女們又成隊地走了上來,拿起薄薄的小刀去切割那炮豚。


    一片一片地擺好盤,再貼心地配上醬料,擺放到少爺們的麵前。


    其中一侍女瞧見裴鬱離,似乎是猶豫了一瞬。而後從容地割下幾片,一視同仁地放了過去。


    能坐在這桌子上的,都不能怠慢。


    「此豚是何處進獻?我於中原似乎從未品過這般鮮美的肉食。」場間那姓馬的少爺嚐了一口,如此問道。


    侍女答道:「並非進獻而來,此豚自出生起便餵人奶,因此口感特別。」


    馬少爺連連嘆道:「有意思,有意思。」


    裴鬱離聽到這話不禁皺了皺眉,心道用人奶餵豬,倒是也沒什麽必要...


    「小郎君,你倒是說呀,想跟誰玩兒?」


    這聲迫不及待的催促拉迴了裴鬱離的神思,他便說:「各位少爺賭運都太好,我想另外選人先練練手。」


    不等少爺們接話,他已經轉過身去,手指向熊瑞的方向,說:「我要跟他玩。」


    「......」


    熊瑞方才在站在人群中就各種臭罵了裴鬱離好幾句,卻沒想到後者不僅注意到他了,還主動點他的名。


    這可正順了熊瑞的意!


    他擼胳膊挽袖子往上走,風風火火扯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玩就玩!老子讓你輸得連娘都不認得!」


    「先說好,」裴鬱離臉上的笑容愈發放大,眸子裏透出股隱隱的光,「這桌玩得大,你若玩不起,就提前滾下去。」


    「哎,」桌邊人都懵了,「掛頭可不能上這張賭桌啊!」


    熊瑞嗓門本就大,立刻吵吵道:「老子可不是什麽活掛頭,老子是天鯤幫的!」


    外地人對海域幫派不甚了解,可東南區域的富戶卻知道天鯤幫的大名。


    這幫大爺們在這船上是為了押鏢,但沒人能隻把他們當押鏢的看。


    天鯤幫的物力財力與這裏的富戶們比起來,隻多不少。


    加上他們是海上貿易的安全保障,與東南區域富戶間有長期合作關係。少爺們即便是擺譜,也不敢擺到天鯤幫眾的頭上。


    說白了,商戶與幫派都是民,沒有誰比誰高貴的。


    身上沒有一官半職,對著好欺負的老百姓充充架勢也就算了,互相之間好歹也得給點麵子。


    熊瑞這話一出,少爺們思忖半晌,算是默認了。


    裴鬱離便大大方方道:「玩什麽?你選。」


    熊豫挨著自家弟弟坐下,眼睛不住地往艙口瞟,可卻沒見著寇翊的人影。


    他心思轉了轉,拉拉熊瑞的衣袖,剛準備叫他別太過分,就見熊瑞大手一擺,突然問:「這船上有小豬仔嗎?」


    越是金貴的人越要吃現宰的新鮮肉,吃不得過了夜的。


    這船上既然有炮豚,就不會沒有活豬。


    方才布食的侍女們還未退下,其中一個便答:「有的。」


    熊瑞哈哈笑了幾聲,攔都攔不住地說:「那小豬仔不是吃人奶嗎?若是老子贏了!姓裴的...」


    「哎!」熊豫趕忙拽他一下。


    「怎麽樣?」裴鬱離含著笑問他。


    熊瑞瞧這笑容怎麽瞧怎麽刺眼,拍拍桌子,氣血上頭不管不顧道:「你就當眾扒了衣裳,老子看看你這女人身子,能不能擠出點奶水來!」


    「謔——」


    席間少爺們都互相看了看,直道江湖幫派玩得就是野。


    這般侮辱人的話語往這小郎君頭上砸,公子們難免都有些憐香惜玉。


    可...美人的身子,若得一見,倒也不虧。


    擠奶...他肯定是擠不出來,可光就這個動作...想想都刺激極了。


    場間並無人阻攔這個粗鄙至極的提議。


    片刻後,裴鬱離噗嗤一笑,問:「那若是你輸了呢?」


    熊瑞又拍了拍桌子,語氣咬得特別重:「不可能!」


    「你有自信是好事,可我把話說在前麵,」裴鬱離慢吞吞地,一個一個字說得清清楚楚,「若是你輸,我不要你親自動手,這船上不是有小豬仔嗎?讓它們循著本能自己吮,如何?」


    「謔——」


    場間又是一陣低低的驚唿。


    紈絝子弟們都要喝口茶壓壓驚,他們方才可沒想到這單純可愛的小美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比起「親一下」的把戲可要帶勁多了。


    熊瑞被他四平八穩的語氣勾得心底起火,咋咋唿唿應了下來,道:「那就還玩藏鉤!」


    「哎,」裴鬱離一聽這話,又說,「可以,既然玩藏鉤,我還有個提議。」


    「有屁快放!」熊瑞煩道。


    「我知官賈家庭設宴時若玩藏鉤,總是以墨水罰人,誰輸了,便在誰的臉上塗一道墨。」


    少爺們都熟悉這種規則,便有人接了句:「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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