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容因並非想拋棄蘇麗容這個娘親,隻是眼下好不容易有了去京州進入皇宮的機會,如果真的錯過了,隻怕下一次再有機會便遙遙無期了。


    不過她也怕嶽宇不遵守承諾,因此也特地留了個心眼兒,安排了自己身邊一個衷心的丫鬟時刻監督著嶽宇。


    做完所有的一切,越容心才想到了需要提前安排進宮的事宜,除去日常所帶的衣物之外,宮女還需要經過一些基本的伺候人的培訓,這些都是由聘請來的嬤嬤教導。


    越容因難免有些煩不勝煩。


    畢竟從前哪怕是身為越家庶女入宮,那也是為人主子的,哪有說學做宮女的這些活計兒,不過想著能入宮,眼下窘迫的遭遇她也都能一一忍卻了。


    入府來指導越容因的嬤嬤也不是個繡花枕頭,而是頗會察言觀色,她一看到越容因生的絕麗脫俗,容貌舉止頗為不凡,便知道此女絕非是池中之物,未來在宮裏說不定會有大造化的,連帶著對待越容因的態度也該格外的親密了起來。


    看著越容因,有些殷勤的說道:”哎呀我看姑娘這個額發的極高。一看就是有福氣的。雖然說先到宮裏做起的身份是宮女,不過呀這宮裏許多的娘娘妃嬪可都是從宮女升上來的呢。若有朝一日小姐得了大造化,得了天子的青眼來日成為妃嬪也是不是不可能的,來日再生下個皇子公主呀,那妃位也是有希望的。小姐生的如此貌美,老奴呀,還是頭一次見您生的這麽標誌的人物呢,不說是宮裏的妃嬪,便是天上的仙娥這怕都比不上您呢。”


    老嬤嬤說話油嘴滑舌的,越容因本不想搭理她,可是看著她手中所戴的玉鐲,越容因的眼神卻突然凝滯了起來。


    因為這玉鐲若是她不是宮裏人,隻怕也會覺得不以為然,可他在宮中生活了這麽久,也知道這玉鐲是曾經宮中內務府所處的妃嬪特有的玉鐲,顯然這老嬤嬤也曾是以前妃嬪眼前的紅人。


    因此她到底沒有做出太過於敷衍的姿態,而是靜靜的點了點頭,裝作嫻靜的模樣。


    嬤嬤幫著除了指引她學做宮女的一些夥計之外,到底還額外教了她不少的事兒。


    隻是可惜了,宮裏這些事兒她也都知道。


    快入宮的時間就到了,嬤嬤再三的囑咐她未來會有時機,不過一定要沉的住氣,這些日子她教導了越容因這麽久,心裏自然也認定了這個女子將來必成大氣,因此對待她也格外尊重。


    從裏到外、從小到大的事兒都方方麵麵囑咐到了。


    嬤嬤眼見著越容因快到了入宮的日子,也時不時的想著未來一日,嶽氏的嫡長女有了大造化,她也能沾些光,對外號稱曾是指導過貴人的嬤嬤。


    還有幾日就要到入宮的時間了,越容因正巧在府邸裏看著進宮需要的一些事項,誰料卻突然聽到了丫鬟在耳邊小聲的說道:”小姐,聽聞那邊兒的姨娘即將生產了,聽說昨日羊水就破了。不過是想著今日是個喜的日子,因此硬生生拖到了現在。”


    越容因一聽到丫鬟的話,不由的有些吃驚,這個姨娘真是個十足的蠢貨,要知道生產本身就是千難萬難的鬼門關,怎麽還想妄圖拖著整整一夜呢。


    這姨娘也並非是沒有生養過的人,生了春柯之後就應該明白生養、包括生產都並非是簡單的事情,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


    如果能平安誕下孩子,做到母子平安,就是極大的幸運了,如果還妄想著拖到今日湊個良辰吉時,那麽母子俱損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越容因看著平兒繼續問道:”你沒問問,爹爹可去了嗎?”


    嶽宇心裏必然想著姨娘的生產,想來也絕不會說是安然疏離的守在書院裏,必然會去親自查看,畢竟這是他的老來子,自然要看看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


    誰料丫鬟卻幸災樂禍的擠眉弄眼,搖了搖頭小聲的嘀咕道:”奴婢聽說前些日子裏,老爺和那姨娘鬧了好大的火氣,兩個人吵了好長時間。後來老爺氣衝衝的離去了,那姨娘也被養成了一個刁蠻的性子。竟然也不主動去示好,因此老爺這些日子經常前往青樓等花天酒地的風月場所,連帶著聽說又挑了一個個貌美的女妓納作外室了。


    這也太不挑了。選誰不好,選了個千人騎、萬人踏的女子做外室,當真是瘋了。


    另外,她也有些吃驚,她沒想到嶽宇竟然那麽冷漠的選了貌美的年輕女子做外室,她還以為爹爹有多喜歡那個姨娘呢。想不到其實那姨娘懷有身孕後就覺得沒滋沒味兒了,看來果真是個薄情的!


    或許本來這就是如此男人的本性,更何況是喜新厭舊呢,更是人之常理了。


    越容因也並未覺得格外吃驚,她的心裏覺得格外痛快,畢竟這樣算下來的話,當年姨娘害的她娘親生產時難產,幼弟也因此有了損傷,如今又有了報應。


    過了大約有半日的時間,聽聞全城的郎中特別被請進了嶽府內,可是連番的被請進來又連番的轟了出去,因此越容因一看就知道那姨娘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好。


    要知道正常的女子生產隻需要幾個時辰,哪怕會像這個姨娘消耗這麽久的時間,尤其是姨娘年紀大了,還故意拖了一夜,隻怕情況不太好。


    然後她安排的那個丫鬟過了半天,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才匆匆過來說起了打探來的消息:”小姐,您猜的好準,那邊的姨娘身旁的丫鬟說姨娘終於生了,還生了大約整整半天的時間,聽聞昨天半夜就開始破了羊水一直憋著不吭氣,就是為了等到今天的良辰吉日,老爺今日知道後生了好大的火呢,聽聞後來又請來了郎中,幾乎所有的都說姨娘的情況不太好。”


    越容因點頭,那是自然的了。


    孩子因此在體內時間太久,孕婦羊水幾乎都沒有了,怎麽潤滑生下孩子,孩子卡在宮口的位置出不來,姨娘體力又差、年齡又大,自然沒了法子。


    “奴婢聽聞,今天下午的時候來了個能力還不錯的郎中,竟然能給徒手把胎兒從這產道裏拉了出來,隻是那姨娘也被此事害的不能再生育了。隻是沒想到這辛辛苦苦生出來的,竟然是個女嬰,算是二小姐,不過大概是應該在產道裏憋的時間太長了了,大約會有腦癱以及肺部的疾病,老爺一看到氣的臉都綠了,連孩子都不肯多看一眼就氣衝衝的出了出去。奴婢遠遠兒的瞧著,似乎是去了那外室所在的方向。”


    越容因淡淡的點了點頭,聽著丫鬟憤恨的話,有些意味深長的睨了她一眼,嚇得小丫鬟連忙閉嘴。


    越容因自然清楚小外套對嶽宇有意思,換句話說,誰不對府裏最俊朗、權利最大、還風度翩翩的老爺心動呢?


    這嶽府就是座四四方方的牢籠,被困在這枷鎖樊籠裏的丫鬟隻能看的到一處矮矮方方的天,好沒意思,因此又把目光投向了這府中唯一還看的過去的有權勢的男子。


    她不好奇,也不阻攔小丫鬟。


    如果是真有能力勾引的上嶽宇,自然是這小丫鬟的本事,如果沒有能力,那麽也隻能怪她不自量力了。


    如今的事情都在越容因的意料之中,所以他看向不遠處的丫鬟繼續詢問道:”那春柯呢,是否也陪在她姨娘身邊。”


    丫鬟點了點頭,說道:”那春柯本來想攔住老爺說娘親也是一時糊塗,誰料老爺見姨娘都沒了什麽價值,連帶的對表小姐也沒了什麽興致和耐心讓人,讓她看好她娘親待在院子裏不許她們出去,還給她安排了打胎的湯藥,想好了就喝。那姨娘從生產之後就一直昏迷著,如今還沒醒來,隻怕醒來又要好一頓鬧呢。”


    如此也算是惡人自有天收了。


    風水輪流轉,曾經作惡的人自然不會有好的報應,越容因和原身憋在心裏的一口氣總算是長長的舒了出來。


    趁著嶽宇煩惱府中之事,不在府裏,越容因偷偷安排丫鬟去給蘇麗容送了些時興的點心,順便讓人遞進去了一封信,讓麗容放心她自然有安排,入宮絕非是為了單純做伺候人的活,一定會穩妥的辦法留在宮中。


    她的目的就是讓娘親別擔心,留在府中好好照顧弟弟,終會有一日再相見的。


    或許是因為自幼就沒了娘親的緣故,因此在越容因的心裏,早早的就把女人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娘親。


    這天夜裏,越容因正睡著,門外是綠意盎然,知了在不停的鳴叫著,本來是一片寧靜祥和的景象,誰料不遠處的偏院你卻突然爆發了驚聲尖叫的聲音,嚇得她連忙睜眼換向門守夜的平兒問道:”怎麽了,平兒,發生什麽事了?”


    平兒也被嚇得不輕,趕緊的連忙揉了揉眼睛,有些困倦的睡意一瞬間被驅趕了出去,她說道:”小姐,奴婢去看看,你留在這屋裏,可別出來。”


    越容因是怕有歹徒闖入嶽府,這樣必然十分危險,因此越容因連忙把窗戶支了上來,然後從門內反鎖了,靜靜的等待著,心中感覺砰砰的跳。


    沒過了一段時間,門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平兒氣喘籲籲的說道:”小姐您放心,沒有什麽事兒,不過是那姨娘半夜醒來發現自己生了個女嬰,還身體有殘疾,因此瘋癲的竟然跑出了院中哭了好久才起來,絲毫不顧及剛生產的身子,聽說剛剛又血崩了,連夜從府外請了郎中,甚至驚動了老爺,很是不耐煩說著請郎中不用過問他,隨即自己關了書院的門又繼續睡了過去。”


    自作孽不可活。


    若是生了這個妹妹,姨娘能安安分分的帶著孩子,嶽宇到底不會不管不顧自己的親生女兒,連帶著姨娘可能還能享受著像從前一般的待遇。


    可她若是這樣鬧著,順帶著還想利用嶽府的權威再替春柯謀取一些福利,那麽嶽宇對待她的心隻會一點一點冷了下來,到時候連奴才都不如。


    這頭,春柯震驚的看見娘親突然瘋癲的跑出了內院,連忙想拉住她,嘴裏不停的喊著:“娘,你跑什麽,這在嶽府裏有規矩,您這樣癲狂無狀的,隻怕會惹了嶽老爺更厭煩。”


    銀行卡腳上還光裸著呢也沒有穿羅襪,頭發披散著整個人如同一個瘋子一般,本來還算是嬌豔的臉上如今因為生產瞬間布滿了生產的斑紋,看起來蒼老了十歲一樣。


    她沒有聽到女兒的話,一意孤行的非說別人給她換了孩子,她生的應該是個哥兒。


    春柯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竟然是自己從前溫和優雅的娘親,也不敢相信這嬰兒床中瘦弱哭啼的孩子是自己的親妹妹。


    單獨從兒童的長相上來看,女嬰雖然生的還算周正,可眼看的皺皺巴巴的,身上全是瘦弱的骨頭,還有因為在產道待的時間過久難產而憋出的青斑,看著格外滲人。


    這也不怪春柯看了難受,連越容因這種生育過兩次的女子來隻怕也有些瘮得慌。


    如果生產十分順利的話,就不會出現這些狀況了。


    春柯連忙捂住自己的腹部,生怕自己離的太近了,也生怕自己腹中的孩子會像這個唯一的親妹妹一般生的如此醜陋。


    可是這唯一的親妹妹還是需要照顧好的,這是她和姨娘在嶽府中唯一的依仗。


    春柯還算是清醒,知道娘親若是一直這樣下去的話,隻怕很難再得到嶽府老爺的真心,如此,眼下自己這個再不喜歡也隻能接受的親妹妹算是她們母女二人一生以來依附的大樹。


    如果是親妹妹有什麽閃失,就怕娘親就要被趕到莊子上住了,連她這個表小姐的身份也保不住了。


    春柯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有些淒涼的落淚。


    她真的不知道未來該何去何,如今有喜的時間越來越長,她感覺自己的腹部起來越凸出,也越來越明顯,如果再也不想嫁入白府,幾乎隻能常伴青燈古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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