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了一下,穿過舞池中央無數男人們的腰背和扭動的臀部,他感覺自己終於衝出重重圍欄活了過來。


    西南方向有個藝術氣息十足的文藝男青年沖他笑了下,左側一個比他爸年級小點的大叔一直盯著他,他撇了撇嘴,趕緊往前走。


    環顧四周也沒看見許乘月。顧雲風突然無比後悔隻讓許教授一個人進來了,事到如今,不還是要他進來撈人麽,還不知道對方到底發生了什麽。


    幾個隻穿著短褲的男人在舞台上跳著舞,他心急如焚地張望著,突然聽見前方一連串的玻璃破裂聲,緊接著就是人群的騷動。


    撥開層層人群,沿著聲音找去,剛好看到穿著黑製服,手上青花紋身的男人抓著許乘月的胳膊,把他從高腳凳上拽到了地下。


    許教授手中的棍子掃過酒櫃,打碎了一大堆酒瓶。但武器很快就被其他人奪走,對著他的後背就是一棍子。


    他痛苦地半跪在地上,絢麗的燈光下更顯得臉色蒼白。混合著音浪過強的背景樂,瞬間讓人血脈噴張滿腦子熱血。


    「傻缺。」顧雲風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衝上去拿起吧檯上的酒杯,啪嗒一聲摔在檯麵上。


    高腳杯從杯托碎成兩截,他迅速地拿起尖銳的杯腳,沒有任何猶豫,朝為首男人的右手紮去。


    迅猛又暴戾,男人的右手瞬間鮮血直流。


    碎玻璃紮破對方手背上的毛細血管,刺進肉裏。他刻意控製了力道,沒有刺穿手背也傷不到筋骨,不會對日常生活造成永久性影響。


    在幾個看場子的男人反應過來前,顧雲風壓低帽簷,手中尖銳的杯腳直接對準老闆娘的咽喉。


    沒給他們任何迎擊的機會。他從容地戴上帽子,牙齒撕開一袋濕紙巾,擦掉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血。


    「美女,別欺負人啊。」


    昏暗的燈光聚集到鋒利的杯腳上,折成一道光芒閃耀。幾行汗從女人的臉上滑落,沿著尖銳的利器滴到地上。


    「你可算來了。」許乘月捂著自己的背部,彎腰站起來。他現在有點迷糊,怎麽自己突然就挨了打。剛剛酒櫃上那排杯子怎麽碎的?


    模模糊糊地揉了揉腦袋,看見顧雲風手上的血突然清醒過來。


    「這位先生,你打傷了我的手下,還拿著武器威脅我。」老闆娘沉著臉看著他。她的眼神聚焦到頸動脈前的利器上,故作輕鬆地問:「這人拿著棍子跑來砸我們的場子,我低調地教訓他是理所應當的事。」


    她笑了笑:「關你什麽事?你誰啊?」


    說著她重複強調一遍:「您是哪位?替他做英雄,還是給我們個麵子?」


    「我是……」他扭頭看了眼許乘月,對方搖了搖頭說是誰都行。


    所以現在這種場合,這種情況下,他應該是誰?警察就算了,已經夠亂了。同事?朋友?哇他可是為了許教授把別人打成這樣了,同事朋友都說不過去。


    那隻能……


    他想了想,脫口而出:「我是他男朋友,當然要替他做英雄。」


    「他喝多了,這些碎了的杯子,要賠多少錢?」他握住許乘月的手腕,抓著他逆著擁擠的人群一步步慢慢後退。


    然後,在老闆娘說出該賠多少錢之前,攢足力氣,拉著許教授的手就往外跑。


    剛剛那幾秒鍾內,他瞅了眼碎掉的酒杯,這賠起來他可要傾家蕩產啊,不能賠不能賠,趕緊跑路。


    他們穿過擁擠的人群,唿吸著炙熱如火的空氣,踩著斑駁的陸地,終於迴到安靜的街道上。


    天上隻剩星辰沒有明月。風吹著路邊的gg牌嘩啦啦地響,腳下落了一地的綠葉。


    街上沒什麽人,遠處有警車在巡邏,有人在十字路口抱著吉他唱歌。


    「你流血了?」許乘月揉了揉自己的後背,指著他的胳膊一片鮮紅的血跡說:「我拿了紗布和消毒棉簽。」


    「沒事。」顧雲風接過棉簽,沾了點水擦掉胳膊上的血:「這不是我的血。」


    許乘月鬆了口氣。他那一棍子挨得並不結實,所以也沒什麽事。剛剛在酒吧裏唿吸著渾濁的空氣,迷亂音樂中甚至有點神誌不清。


    那兒的角落裏充滿著貪婪,欲望,無序和暴力。


    「你一個人在裏麵發生了什麽?」顧雲風嫌棄地擦掉血跡,把棉簽扔進垃圾桶,扭頭注視著許教授:「這麽多人針對你,我一開始以為你要被劫色了。」


    他焦慮地圍著酒吧外的梧桐樹轉了十幾圈,設想了幾十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許乘月被當作砸場子的被胖揍一頓趕出去。


    許乘月嘆了口氣:「我進去沒多久就被這老闆娘盯上了。」


    「說了三句話就被她發現有問題。」


    「什麽問題?」顧雲風替他檢查了下背上的傷,有點淤青,沒什麽大礙。


    「這酒吧,是江洋給自己一個情人盤下的,就你見到那女的。江洋就一直男,不喜歡男人。」他無奈地說:「你讓我說和江洋關係不一般,可不就暴露了。」


    這發展倒是出乎意料,許教授明明長了張男女通吃的臉,結果最後無論男女都要把他趕出去。該有多不招人待見啊。


    顧雲風一臉詫異:「那江洋來酒吧就隻是看看自己的店子?」


    「不,他還拿了這些東西。」許乘月指著酒精棉球說:「老闆娘說有人受了傷,江洋去酒吧拿了些外用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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