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公主是西陵的大公主,是西陵陛下最疼愛的女兒,也無人敢無視陛下,卻先關注公主。


    這般輕佻卻實在的話,差點令梁昭媛頃刻之間失了風度,誰人不知西陵昭媛公主最恨有人拿她大齡未嫁之事說事,她眼冒火光,惱怒的瞪了穆青一眼,看向梁奕時,瞬間換上了委屈的神情,“父皇,你看九弟他!”


    梁昭媛這般模樣,倒讓梁奕想起了那個她小時常愛在自己身邊撒嬌的畫麵,如今長大了,撒嬌倒少見了,變得有些心高氣傲,看不上尋常的男子,所以阿穆說的雖是事實,但著實有些傷人,於是微微有些心疼,出口責備了穆青,“阿穆,媛兒是你的姐姐,不可如此無禮!”


    隻是這話聽著像責備,卻沒有多加怪罪的意思。


    穆青聞言,坦然的拱手,真誠道:“是,父皇,兒臣知錯了,不該直接挑明大姐沒人要的事實。”


    “你!”


    這下,梁昭媛真真被氣到了,第一次可以說是無意,雖然她從頭到尾都不覺得穆青是無意的,但第二次絕對是故意的,故意挑釁她!


    “阿穆!”梁奕低低嗬斥了聲,轉而緩了緩聲音,對梁昭媛道:“媛兒,你若無其他事要說,便先迴府吧。”


    梁昭媛看了看穆青,又看了看梁奕,似是有無限委屈,卻又無處訴,隻得點頭應下,“是,父皇,媛兒告退!”


    轉過身的梁昭媛,眸中掠過一抹狠絕的殺意。


    她出了宮門,坐上迴公主府的馬車,心內的鬱氣到處亂竄,父皇竟真決心要冊封那個小雜種為太子,又無視了她多年以來為西陵所做的一切,而那小雜種近日來越發會挑釁她,故意針對她,自他獲封穆王以後,一直在暗地裏打壓她的勢力,企圖吞並她多年的辛苦經營。


    簡直不能忍!


    迴到公主府,梁昭媛怒氣衝衝的迴了書房,公主府上的下人們大氣不敢喘,能滾多遠就讓自己滾多遠。他們在公主府上做事多年,極少見過公主大怒的樣子,此刻若是湊上前去,準會小命不保。


    梁昭媛召來了屬下,厲聲命令道:“去北冰散布消息,就說咱們的穆王爺忽然多了妻兒,恩愛非常!給本宮使勁的編,務必讓消息傳到北冰太子的耳中!”


    “……是,公主,屬下遵命!”


    被召進來的兩人,默默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他們沒有得到準確的消息穆王爺有了妻兒,但公主的命令他們一定會遵循,那邊使勁的編吧!


    看著兩位屬下消失在房門口,梁昭媛勾起了嘴角,不大明顯的笑容帶了幾分不懷好意的陰狠,小雜種,你自己找死,就別怪本宮不手下留情了!原本,本宮還打算與你慢慢的玩,既然你喜歡速戰速決,那麽,本宮便同你好好的玩一玩!


    隻要北冰太子一得到消息,本宮便不信小雜種還有工夫專注於奪了本宮的權,毀了本宮多年的心血!


    ……


    皇宮偏殿,看著梁昭媛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梁奕這才再一次看向穆青,詢問他的來意。


    穆青淡淡的掃了眼屏風,“父皇這不是明知故問麽,您不打一聲招唿,直接派人到兒臣府上帶走了人,還問兒臣前來所為何事?”


    梁奕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屏風,心中暗罵了聲臭小子,他倒是眼尖,沒像媛兒一樣視線悄悄在殿內尋了好幾圈,也沒注意到這上麵。


    他的確未打一聲招唿,就到穆王府將人召來了,這下事情被穆青挑破,梁奕心虛笑了兩聲,“朕這不是好奇嘛,就是想知道能讓阿穆你親自提出成親的人,長得如何?對方的品行如何?能否與阿穆你合得來?”


    要知道,這小子剛迴來那會兒,他見他身邊沒有貼心的人照顧,給他送了好幾個千挑萬選出來的美人兒,結果人剛一送到他府中,下一瞬就都被送到皇宮龍床上,差點氣壞了他。為了能讓自己活得久一點,他索性也不去逼他了,任他再胡鬧個幾年。


    “哦,如此說來,兒臣倒要感謝父皇的關心了!隻是兒臣不需要,娶的人怎麽樣,兒臣自己清楚就可以,無須父皇操一心!”


    梁奕剛聽到穆青的前一句話,心內還是挺高興的,欣慰於這小子終於看到他對他的關心了,可後麵的話一聽,梁奕的眼眸微微有些刺痛,阿穆還是一如既往的排斥他。


    “阿穆,朕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的想關心你。你母妃去世早,你又不在朕身邊多年,朕隻是想……”


    穆青嘴角微勾,冷冷一笑,“您還好意思提起母妃?母妃為何會早早去世,兒臣又為何會流落宮外,你不是很清楚嗎?以後兒臣的事,您不用操一心。您隻要管好您的寶貝女兒,不要擋了兒臣的道便是!”


    說罷,穆青不再看梁奕一眼,衝著屏風方向沉聲說了句,“華兒,跟本王迴府!”


    話音落下,過了好一會兒,屏風後也無一絲動靜。


    穆青的眸子眯了眯,盯著屏風方向不偏移,出口的話帶了一絲危險,“華兒,你這是在等本王去接你出來麽?”


    屏風後的許芳華深深吸了口氣,她不願同穆青一道離開,那樣的話她就沒有丁點的機會在半途跑路了。


    豎耳聽著外邊越發靠近的腳步聲,許芳華閉了閉眼,牽著小白走出了屏風。沒了屏風的遮擋,穆青的眼神直直的落到許芳華身上,似怒似惱,“過來!”


    許芳華不予理會,將視線轉向梁奕,淡淡問道:“陛下不是說,還有話要與民婦說嗎?”


    “哦,那個什麽,朕有點想不起來要說什麽了,你先與阿穆迴府吧,等朕想起來了再與你說!”梁奕剛想說話,便接觸到穆青警告的眼神,又將話咽了迴去,瞬間覺得沒有哪個帝王像他這般憋屈了。


    他一心想要關心疼愛的兒子,除了政事,不願多加理會他,甚至心中對他一直有怨言,有心結。


    梁奕心內輕輕歎了口氣。


    “這樣啊,那好吧。小白,咱們走。”看似失落的話語,自許芳華口中說出來,卻有種她早知道的錯覺,她牽著小白淡然走過穆青的身邊,要往殿外走去。


    穆青的手瞬間握緊,殿內的人甚至能聽見“咯咯咯”的響聲,他抬起手想抓住經過他身邊的女人,又放了下來,垂在身側,轉身大步離去,比許芳華要早一步跨出殿門。


    小白抿唇,盯著穆青的身影,漸行漸遠。


    穆叔叔的確越來越陌生了!


    就在許芳華要踏出殿門時,身後傳來梁奕心疼又略顯暗啞的聲音,“丫頭,能對阿穆好些嗎?他也不過是個渴望人關心的大男孩罷了!”


    許芳華的腳步頓了頓,不由輕聲笑了起來,“西陵陛下怕是說笑了!民婦本來可以與夫君與孩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卻被穆王爺使計,硬生生的帶來了西陵,陛下還覺得民婦真的能對穆王爺表現出關心麽?民婦以為自己能不恨穆王爺已是極大的困難!”


    她恨,不僅恨穆青,恨月盈,更恨自己瞎了眼,恨自己總會輕易的相信他人!


    “你!”梁奕被咽了下,不知該說什麽好!


    許芳華沒再說話,牽著小白出了殿門,門外不遠處便有穆王府的人等著他們。


    她的眸光閃了閃,知曉自己跑路的希望渺茫,便從容的向前走去。


    總會有機會的,不是麽?


    ……


    迴去的路上,的確毫無機會可言,馬車一路“咕嚕嚕”的迴了穆王府。


    到了府門口,許芳華帶著小白下了馬車,眼神都不曾給過穆青,便迴了青華院。


    穆青眸光死死的盯著許芳華的背影,似要將她的後背燒出一個大洞來,但許芳華依舊不曾迴頭,亦不曾停住腳步。


    “交代下去,從今日起,不許夫人離開青華院半步,父皇派人來請也不行!”


    “屬下明白!”


    “老奴明白!”


    馭木與管家異口同聲應下。


    一個管理著府上的所有侍衛,一個管理著府上的所有下人,要將青華院保護與打理得更好,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並阻止一切王爺所不喜的事情發生。


    走在前頭的許芳華,聞言,腳步不自覺的頓了頓,身子有瞬間僵硬,若殿下還不能找到她,她恐怕是連一丁點跑路的機會都沒有了。


    小白察覺到自家娘親身上流露出來的哀傷,抿唇迴頭瞧了眼一直在盯著他們看穆青,手下握緊了許芳華,想給她增添些勇氣,告訴她:娘親,別怕,小白在這陪著你,相信爹爹很快就會來救咱們了。


    迴到青華院,許芳華母子再一次窩迴了榻上。


    不一會兒,門外便響起了婢女們請安的聲音,穆青走進房門,隻見那母子倆抱在一起,壓根不理會走進來的他,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穆青不悅,他原本不打算過來的,隻是一想起她那淡漠的眼神,從宮內到府中都未曾正眼瞧過他,他的心內就極度不舒服,很想過來教訓她一頓。


    原本他今日是要去軍機大營收服人心,這於他而言至關重要,卻因下人的稟報而終止,他匆匆趕往皇宮,怕父皇會為難她,她倒好,一點都不領情,反而繼續擺臭臉給他看!


    真是不識好歹!


    穆青眯起眸子,一步步走向塌邊。


    他落下的每一步,皆重重的敲打在許芳華的心上。從門外婢女的請安聲中,她就知道是他過來了,可她的確一絲想理會的想法都沒有,可他不說話,整個人就這麽向她走來,她莫名有股窒息感,將小白往另一邊移了移。


    “你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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