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這張臉,與記憶中的一般無二,隻是消瘦了些許,麵容有些扭曲,雙眸死氣沉沉的,原本的靈動不複存在,大概是長年累月的仇恨,令她喪失了自我,深陷其中。


    此人正是王雨柔,北冰丞相嫡女,原東宮太子側妃。


    “嗬,看清楚了嗎?是不是很驚喜啊?我的好妹妹!”


    王雨柔陰鷙的勾起唇角,一手捏住月盈的下巴,她的力氣極大,似要將人的下巴卸掉,出口的話緩慢而又冰冷。


    這個賤婢竟在獄中說,她是她的妹妹!


    “你,啊——”


    王雨柔狠狠的捏住月盈的下巴,疼得月盈雙目含淚,驚唿出聲。


    多年不見,昔日柔柔弱弱的人,竟有如此大的力氣,月盈痛唿的同時,心中不免有些訝異。


    “一個卑賤的奴婢,也妄想當本小姐的妹妹。本小姐告訴你,就算爹爹肯承認你,你也永遠隻是本小姐身邊的一條狗!隻能任本小姐使喚,打罵!”


    “而你,狗膽肥了,竟敢背叛本小姐,夥同許芳華那賤人陷害本小姐!”


    “如今,這隻是本小姐還你的一點小利息。咱們之間的賬,還多著呢,可得好好算清楚!一點一滴的算清楚!”


    “噢對了,你不是一直和許芳華那賤人住在一起嗎?”說到這,王雨柔停頓了下,幽幽的看向月盈,惡意的勾了勾唇角,“本小姐今日心情好,將她一並請來了,屆時讓你們見個麵。”


    聞言,月盈一驚,她的目的真的是小姐?而非隻要報複她?


    “你想做什麽?不許動小姐!”


    “小姐?賤婢,你喚誰小姐?本小姐告訴你,你此生唯一的主子,就是我!你一輩子都是本小姐的奴婢,本小姐身邊的一條狗!”


    王雨柔一把甩開月盈,起身一腳隨意的踹向月盈的小腹。


    月盈的腦袋重重撞到地上,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小腹又受一擊,整個人如無力的木偶娃娃,被踢倒在屏風邊,“啊——”


    “沒用的東西!”王雨柔帶上兜帽,不屑的瞧了眼地上的人,冷哼道,“本小姐現在就去會會你的‘小姐’,咱們的太子妃!”


    說罷,王雨柔轉身要走,卻發現有隻纖細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踝,“不要傷害小姐!她是無辜的。”


    可憐的小姐,最近幾次三番遭難,已經夠苦了!


    小姐素來心善,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更未有害人之心,這些人為何這般不願放過小姐?


    “無辜?”王雨柔像是又聽到什麽笑話般,抖動著身子笑起來,“身在東宮,就沒有一個是無辜之人,誰不是在為自己的利益追逐?你不也是這樣麽,賤婢!”


    說罷,王雨柔又是一腳踹開了月盈,對外吩咐道:“來人,帶她到備好的船上,給本小姐,好,好,招,待。”


    “是,主子!”門外的兩個侍女齊聲應道。


    王雨柔跨出了房門,走在院子幽靜的小道上,微風吹過,拂起她的黑色兜帽,露出些微容顏,平添幾分詭異。


    她腳步輕緩的落下,體態輕盈,無視路旁的風景,一步步向前院花廳走去。


    當初的牢獄之災,砍頭之難,被她險險躲過。


    自從許芳華那賤人來過獄中後,沒過幾日,有人將與她身形相似的人易容成她,送進牢房,換她出獄。


    她一出獄,就想即刻弄死這些賤人,以泄心頭隻恨,可惜啊,被人攔了。


    可那人告訴了她一個更有趣的辦法,既可以折磨這些賤人,又可以弄死她們。那就是一把火,活活燒死她們,看著她們在火中想求生卻無可奈何的感覺,豈不更痛快?


    後來,手下的人果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連夜放火,大火將景寧殿燒成了一片廢墟,噢不對,灰燼更適合。


    當時的她,站在半山之巔,遙望皇宮的方向,隻見東宮之處天空紅了一大片,熊熊烈火吞噬著殿宇,她心中激動而又痛快。


    哪裏想到,許芳華那賤人竟然如此命大,沒有被大火燒得麵無非,屍骨無存,反而遠離了皇宮,毫發無損。


    其實,若不是前陣子,北冰與西陵在西關城外交戰,得知太子殿下為了一介女子甘願下跪求饒,她好奇派手下探查了一番,還真不知這賤人竟活著,月盈也一樣,居然都沒死!


    哼!沒死也好,正好讓本小姐練練手!


    折磨致死,似乎比一刀致死更有趣!


    ……


    花廳內,李清清坐在輪椅上,恨意猶如把把尖刀,不停的向許芳華擲去。


    許芳華徹底無視了,於她而言,此刻的李清清上有人壓著,下又動彈不得,不過是隻紙老虎罷了。


    她看似悠閑的坐在一旁,靜等人來,眼眸掃視在場的人,企圖從她們的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


    然而,她的內心又沉靜不下來,坐在這裏簡直就是煎熬,不曉得對方的情況也就罷了,如今連月盈在哪兒都不清楚。


    何況時間過得快,殿下不知有何打算?如今是否正在趕來的路上?萬一殿下到了,她卻還沒見到月盈,或者連對方的主人都沒見著,又該如何?


    正當這時,許芳華聽見外頭傳來請安聲,猜測很可能是對方的主子來了。


    的確,花廳門口,出現了三道身影,為首的是一個從頭到腳都穿著黑的人,看身形是個女子,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身後兩名侍女一左一右侍候。


    “見過主子!”花廳內的下人上前見禮。


    連李清清都收斂了神色,對著來人點了點頭。


    許芳華蹙眉,在腦海中搜尋了一番,也未曾想到自己曾與此人有過交集?若是沒有交集,那此人綁走月盈,又要求她過來的目的是什麽?如上次那般,要挾殿下?


    “多年不見,太子妃姐姐的容貌當真發生了好大的變化,醜了不止一點點呢?怎麽,姐姐這幅蹙眉的模樣,可是忘記妹妹了?”


    王雨柔一邊向花廳走來,一邊譏笑道。


    微風吹拂,帶起她的兜帽,露出了側臉的容顏,許芳華一怔,又聽見對方對她的稱唿,以及話語中的熟稔。


    姐姐?


    當真是非常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稱唿,好似曾經在哪裏聽過。


    她在家中是最小的一個,隻有哥哥與姐姐,而無妹妹,再者,她嫁到東宮,殿下並無妹妹,有也應當稱她為嫂子,而非姐姐,隻有東宮之中,側妃會稱她為姐姐。


    側妃?


    王雨柔?


    她不是被斬首了?


    陛下那時當著眾人的麵,所下的旨意,怎麽能會修改?


    若陛下未曾收迴成命,王雨柔又怎麽可能還活著?


    不可能!


    她不是王雨柔!


    許芳華被自己心中的一個個猜測驚嚇到了,驀地瞪大了雙眸。


    “看姐姐這神情,想必是想起妹妹了吧?”


    王雨柔一步步走進,走到許芳華身邊,伸出手按壓在她肩上,俯下身子,湊近她的耳朵,輕聲道:“姐姐,別來無恙啊,妹妹想你可想得緊呢?那麽大的一場火,竟然也沒把你燒死,當真是命大啊!”


    “你!”許芳華迅速轉頭,震驚的看向王雨柔,胸口因憤怒不斷的起伏,手指顫巍巍的指向對方,“你簡直喪心病狂!”


    王雨柔居然真的還活著!


    月盈肯定在她手中!


    “你說我喪心病狂?是誰將我推入火坑,讓我失了寶貴的東西,是你,是你這個賤人!許芳華,你竟然還說我喪心病狂,我隻是想讓害我的人,嚐嚐滋味罷了!”


    王雨柔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反而控訴許芳華的行徑,覺得一切都是對方的錯,若不是她,自己不會失去太子側妃的位置,甚至於將來的皇後寶座,更不會淪落至此,有家歸不得。


    “那隻是你自食惡果罷了!怪不得任何人!若不是你想以那卑鄙的手段害別人,被人利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又怎麽落得那般下場?要怪就怪你自己,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許芳華心中憤怒,簡直是個瘋子,為了一己私欲,放火燒了整個景寧殿!如今,仍然覺得自己做得沒錯,將一切事情都怪在他人身上。


    “你閉嘴!”


    王雨柔惱羞成怒,厲聲怒吼道。


    隨之而來的是一記巴掌,王雨柔陰鷙的揮出一掌,許芳華根本躲之不及,閉上了眼眸,等待疼痛的到來。


    隻一瞬,她沒有等來疼痛,反倒落入了一個寬闊的懷抱之中,熟悉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尖,隻聽耳邊響起了一道緊張而又擔憂的聲音,“華兒,你沒事吧?”


    又兩道有些驚訝夾雜著慌亂的聲音,“太子殿下!”


    李清清急忙遮掩自己的雙腿,不想讓麵前的人見到如此狼狽的她。


    可這真是她想多了,宇文拓一點眼光都沒施舍給她。


    王雨柔則蹙眉看向對麵的人,眸中甚至不解。


    太子殿下怎會找到此?


    她手下的人分明探查過了,周邊沒有任何異樣,更無人跟蹤潛伏。


    許芳華,這個表裏不如一的賤人,居然跟她玩這一招!


    “許芳華,你既然帶了人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月盈那賤婢,我定要她死無葬身之地!”王雨柔目光猙獰,撂下狠話。


    聞言,許芳華頓時睜開眼,身子猛地一顫。


    見此,宇文拓鳳眸輕抬,冰冷的眸光射向對方,如同要將對方當場淩遲,“你找死!”


    說罷,宇文拓右手一揮,一道掌風瞬間逼向王雨柔,尋常人等若是被擊中,便會當場斃命,可見宇文拓下手之重。


    然而,誰也沒想到,王雨柔竟會武功,雖然狼狽,但堪堪避過了掌風,掌風擊向了她身後的牆壁,牆壁頓時出現了大條裂痕,並向周邊蔓延。


    “哼!太子殿下,你最好不要傷了我,否則,我也不知自己會如何折磨月盈?若是折磨月盈,你不在乎,不知道太子妃在不在乎?”


    王雨柔的兜帽被掌風掀起,露出扭曲的麵容,陰鷙的看向對方。


    她再度搬出月盈,以太子殿下的狠絕,她心知自己如今奈何不了許芳華,甚至於可能性命不保,縱然她這五年間學了些武功,但就方才那一掌來看,她根本不足以抵擋太子殿下的一記狠招。


    “殿下!”許芳華拽住身邊人的衣袖,希望他顧慮月盈的性命。


    宇文拓迴握她的手,讓她安心。


    這一幕,在王雨柔瞧來,刺眼極了!


    很想撕碎許芳華柔柔弱弱的麵孔,毀了許芳華,憑什麽好事都讓她給碰上了?憑什麽她身邊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護著?憑什麽自己就要過這種見不得人的生活?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月盈?說出你的條件!”


    許芳華忽然出聲,打斷了王雨柔心緒。


    “我的條件?嗬,你應該很清楚才是,我的條件左右不過,能將你折磨致死!一命換一命,怎麽樣?太子妃!”王雨柔聲音沙啞,目露兇光。


    “找死!”宇文拓從齒縫間蹦出兩個字。


    “殿下,不要。”許芳華緊握住宇文拓的手,生怕他一個怒火,將這裏的人都殺了,那她就更不知道月盈的下落,別說見到月盈了。


    “不怎麽樣!換個條件!”


    “別的我也不要,就這個條件!看來,月盈對太子妃而言,也沒多大重要!我就說嘛,一個賤婢而已,誰會為了她冒險,為了她舍命?”王雨柔幽幽道。


    見對方挑撥離間的話語,許芳華下意識的轉頭,視線將花廳內的人掃了一遍,並無發現任何異常。


    月盈她會不會就在這附近?被王雨柔藏在某個地方?否則,王雨柔說這些挑撥離間的話,有何用意?在說給誰聽呢?


    “太子妃是應,還是不應?”王雨柔再度逼問道。


    “華兒,跟她廢什麽話,一個早就該死的人,就應該好生在地底下呆著!”


    說罷,宇文拓不耐煩的出手,這等惡心的渣渣,華兒還跟她多費口舌作甚,直接解決了再尋月盈的下落便是,多談下去,也未必能得知月盈的情況。


    “月盈那賤婢可在我的手中,你們可想好了?敢傷我絲毫,我定讓人將月盈剁成肉醬,喂了湖裏的魚。”


    王雨柔慌忙躲避宇文拓的攻擊,急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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