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在將領們的耳中,竟覺得許芳華的哀唿聲尤為美妙,簡直令人熱血上湧,欲罷不能,整個人都癢癢的,很想讓她幫著撓一撓。


    “滾開!別碰我!”


    “別碰我……求你們了……”


    整個人無力反抗,那帶著哭意的暗啞嗓音,尤為楚楚可憐,將領們卻無人為此而憐惜她,放過她,反而變本加厲的要扯掉她的衣裳。


    “住手!給孤住手!”


    宇文拓眸中猩紅一片,撕心裂肺的怒吼道。


    方才,那一聲“不要”,雖輕,但因是她的聲音,他清清楚楚的聽在耳中,心內頃刻崩塌,潰不成軍。


    這些畜生!


    竟敢如此對她!


    孤定會為她十倍百倍的要迴來!


    關將軍聞言,扭曲的臉龐,勾起滲人的笑意,喝令將領們停手。


    眼看著就要扯掉許芳華的衣裳了,都到了這一刻了,將領們皆不甘心就此罷手。有一個膽大的將領,仗著平常與關將軍的關係好,繼續伸出去扯許芳華的衣裳,被關將軍親自一劍了結了。


    忒釀的!


    敢不聽本將軍的命令?!


    簡直活膩了!


    解決了將領,關將軍持劍架在許芳華的脖子上,俯瞰城樓下的宇文拓,得意問道:“宇文太子答應了?那就跪吧!”


    夏蟲戚戚,風月習習。


    城樓上的人兒,衣衫不整,雙眸空洞無光,直直望向前方,無力的靠在城牆之上,猶如破碎的稻草人。


    隻在關將軍說“跪”字時,眼珠子木然的動了動。


    宇文拓已疼得沒了痛覺,在他小時候,他覺得自己此生都不會知道“怕”與“懼”字怎麽寫,可他如今都知道了。


    第一次會寫“怕”字,是在五年前,景寧殿置於熊熊烈火之中。


    第一次會寫“懼”字,是在此刻,她身在敵營備受欺淩之時。


    宇文拓緩緩鬆開了手中的長戟,沉重的長戟瞬間墜地,與地麵碰撞發出類似於悲鳴嗚咽之聲。


    戰場之上,寂靜無聲,顯得該聲尤為清晰淒涼。


    他翻身下馬,一步步動作,猶如一個個慢鏡頭,震撼人心,因為戰場上所有人皆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麽,可所有人也皆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皆屏氣凝神緊盯著他的動作。


    唯有關將軍肆意的大笑,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詭異,視線緊盯著宇文拓的身影,等著他屈尊一跪。


    宇文拓隻當沒聽見,雙腳踏落到實地之上,穩穩的站著,眸中猩紅,臉色卻異常平靜,眼神沉沉的看向城樓上方。


    忽然,一掀銀白色的戰甲下擺,右腿緩緩彎曲,身子逐漸矮下去。


    關將軍非常滿意,且暢快的盯著宇文拓矮下去的身影,不由希望時間加快,隻要再往下一些,再往下那麽一點點的距離,右邊的膝蓋就會接觸到地麵。


    這麽一想,他絲毫不願錯過那樣的瞬間,視線幾乎盯上了宇文拓的右邊膝蓋。


    驀地,許芳華瞪大了雙眸,兩行清淚從她的眸中滾落,如同一串接連不斷的珠玉,順著臉頰滑落,從下巴處墜落到地上。


    宇文拓的右邊膝蓋結結實實的觸到了地上,隻要他再動一動左腿,就然跪在了西關城城門前,跪在了敵軍麵前,同時,也跪掉了一國的顏麵。


    身前的雙拳緊握,內力無聲息的散發開來,震起了周邊的塵埃,塵埃竄逃而彌漫開來。


    關將軍饒有興趣的瞧著宇文拓仿佛在做內心爭鬥,他也不急,不催促宇文拓立馬雙膝跪地。


    過了好一會兒,宇文拓緊握的雙手逐漸如花瓣展開般鬆開,隻見他抬頭看向城樓之上,這次不是看向關將軍,而是無力的靠在城牆上的許芳華,忽而展顏一笑,溫溫柔柔的笑意,那笑意柔化了他眸中的猩紅,猶如點點星光綴滿她的心田,深厚的情意蘊含在其間。


    隨即他左腿動了動,要往下貼去。


    “不要!”


    許芳華頓時淚流滿麵,沙啞的聲音淒慘而悲涼,聲量不大,卻響徹在整個戰場上方迴響。


    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皆集中在宇文拓身上,關將軍也不另外。


    他緊緊盯著那隻左腿,然忘卻了手中的利劍還架在他人脖子上,要來威脅下方之人。


    如此,任誰也沒料到,隨著許芳華的悲鳴聲響起,她倏地推開脖子上的利劍,猛地踏上之前被關將軍了結了的將領的身子,奮力登上城牆之上,縱身一躍,跳下城樓。


    “華兒!”


    “華兒!”


    兩道驚唿聲同時響起。


    一隻墜落山崖的雛鷹,若是不懂得飛翔,即使奮力振動翅膀,也未必能救自己脫離險境,更何況是此時一心求死的許芳華。


    她寧肯墜落城樓了卻生命,不願自己再受屈辱,更不願看見他因她而被敵軍狠狠地羞辱。


    那一刻,宇文拓仿佛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未曾落下的左腿猛地一蹬地,運氣輕功,迎身而上,希冀自己能及時接到許芳華急速下落的身子。


    一道驚唿聲屬於宇文拓,毫無疑問。


    另一道驚唿聲來自於城樓之上,那是宇文拓期盼了許久的人,墨兒。


    原本,宇文拓在等墨兒的人,結果沒等到,反倒等來了墨兒。在他右腿觸地的那一刻,在他抬頭往城樓上望去的那一刻,他意外的瞥見城樓拐角處,有個熟悉的臉龐站在那裏,她在朝他打手勢。


    於是,他不動聲色的以眼神迴應墨兒,自己則繼續下跪的動作,吸引眾人的注意力,讓墨兒有機會在眾人鬆懈之時,靠近華兒並救走她。


    然而,他們真的怎麽也沒有料到,華兒會從城樓上跳下來!


    兩道驚唿聲響起的同時,也喚醒了戰場上盯著宇文拓瞧的眾人。


    關將軍暴跳如雷,急聲命令道:“快!放箭!射死他們!快!還有這個奸細,抓住他!”


    城樓上的將士們,有一瞬間的呆滯,然後立馬拿起兵器,放箭的放箭,舉刀砍向墨兒的舉刀砍去。


    一時間,城樓上一片混亂。


    墨兒以一敵多,聰明的選擇不戀戰,抓住機會如同許芳華那般下了城樓,隻是情況比許芳華要好得多,起碼墨兒自己會自保。


    宇文拓飛身上前,迅速將許芳華接住,抱在懷裏,穩穩地落到地上,身旁早已有白羽等人團團護住,不受箭流的威脅。


    “華兒,你怎麽樣了?”宇文拓心中的震顫依舊未停止,雙手都有明顯的顫抖。


    許芳華雙眸緊閉,不曾應答,隻是身子一陣陣的抽搐,不斷的往他懷裏縮去,緊緊地貼著她。


    宇文拓當真懼怕極了,對著身旁的將領吩咐了幾句,抱著許芳華飛身上馬,快馬加鞭離去。


    他要馬上離去,要立馬迴營,到營中找太醫好好為華兒診治,要快,要飛快,華兒的模樣,怕是很煎熬,她等不及了。


    一路上,馬不停蹄,終於順利到了營中。


    宇文拓剛下馬,抱著許芳華,疾步邁入營帳之中,急聲吩咐太醫速來為許芳華診治。


    太醫診斷,一臉扭曲,難以言說,卻又莫名紅了臉。


    正當此時,墨兒也趕到了北冰兵營之中,在宇文拓的示意下,士兵們恭敬的請墨兒進了營帳之中。


    墨兒一到,宇文拓暴躁的將太醫丟出去了帳外,庸醫!診斷了半天,支支吾吾半個銅板都沒說出來。


    墨兒精心為許芳華把脈,她的表情如同方才那位太醫般一言難盡。


    “那個……”


    見此,宇文拓的心幾欲絕望,生怕許芳華中了難以治愈的毒藥,轉瞬便會一命嗚唿。


    “你直接說吧,孤承受得住!”宇文拓神色頹敗,定定的望著許芳華痛苦的麵容。


    墨兒尷尬的咽了咽口水,“華兒中了,媚,藥!這種藥很特殊,分為藥與引,二者缺一不可,是西陵南風館裏特有的東西。那個使用啊,是這樣的,這個東西是特別為好南風之人準備的,專門用來對付不肯就範的……男子!”


    邊聽,宇文拓的眉頭越發蹙起,惡心極了!


    該死的!


    他們竟敢將這種肮髒的東西下在華兒身上!


    “怎麽解?”宇文拓直接問道。


    “簡而言之,就是烈性的媚,藥。解法隻有一種,就是歡,好。”墨兒雙眸亮晶晶的吐出最後兩個字,靜待宇文拓的反應。


    哪想,宇文拓聞言,愣了好久,恢複神色後,卻握緊了雙拳,臉色難看的問了句,“真沒其他法子了嗎?”


    墨兒話中的意思,非常清楚明了,他然懂得。


    然而,他不可以這麽做,更不能這麽做,不能趁華兒不清醒之時,做出這樣的事情,華兒她……斷然是不願的!


    宇文拓的眸子依然猩紅,猩紅之中透出一片死寂的灰暗,淒涼悲愴。


    感受到對方心內情緒的湧動,墨兒默默的收起了嬉皮笑臉,真心實意道:“隻此一種,別無他法!”


    “白拓,你是她丈夫,她是你妻子!”


    好吧,是逃掉的小妻子。


    聞言,宇文拓木然的動了動,忽而眸子亮起轉瞬又暗下去,我不是個好丈夫!


    若不是因為他,她不會變成這樣!


    墨兒沉默的拍了拍宇文拓的肩膀,好心提醒道:“你再不做決定,華兒真的瀕臨絕境了,屆時別再說本姑娘沒早告訴你!”


    語罷,拍拍手,瀟灑的出了營帳,再次好心的調走了門口的守衛,自己坐在不遠處的山石之上替他們守著。


    營帳之中,宇文拓不知所措,眼眸在一點一滴的時光中恢複了正常,柔柔的眸光緊緊注視了許芳華,仿佛這是他尋求多年而不得的珍寶,他幾經尋覓,方才尋見。


    宇文拓輕輕坐在許芳華身邊,伸出手輕輕的觸碰她的臉頰,臉頰滾燙無比,他不由蹙起了眉宇。


    許芳華卻因此不斷的靠近,這對她而言如同雪那般冰冷的手掌,僅僅臉頰貼著似乎還不夠,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握住宇文拓的額手掌,一時舒服得不由呻,吟出聲。


    那輕輕的呻,吟聲,在寂靜的營帳內,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宇文拓身子驀然一僵,有股可怕的東西因此在他體內叫囂著,他緩緩的俯下身,湊近許芳華的臉頰,小心翼翼的落下一個輕輕淺淺的吻。


    華兒,對不起!


    我這麽做了,你會怪我嗎?


    對不起!


    許芳華整個人順勢摟上了宇文拓的脖子,驀地,他的身子更僵了,簡直不敢動彈分毫。


    反而,是許芳華主動的吻上了他的薄唇,緊緊地貼著,轉而青澀的吮吸起來,卻不知更進一步。


    她似乎很急,又不得要領,並且對方似乎不願理她,這令她傷心難過極了,身子不停的扭動,眼角滲出了眼珠。


    宇文拓又驚又怕,眼前的誘,惑,早已令他潰不成軍,卻又極力忍著,額頭的青筋繃緊,滑落滴滴汗珠。


    “華兒,我是誰?”宇文拓鬼使神差的貼著許芳華的耳朵,輕聲問道。


    輕輕淺淺的酥麻感,令許芳華敏感的縮起了身子。


    “睜開眼睛,看一看,好不好?”


    許芳華不知聽懂了沒,並不肯配合他。


    “想要嗎?”


    許芳華嗚咽出聲,很惱有人似在捉弄她。


    “我就當你想要了。”宇文拓誘哄道:“那你睜開眼。睜開眼,瞧瞧我是誰,我就給你。”


    這迴,許芳華貌似聽懂了,顫巍巍的掀起眼瞼,眼神迷離的望向宇文拓。


    “我是誰?”


    許芳華不滿的輕哼,似不願迴答,同時又閉上了眼眸,雙手緊緊摟住宇文拓,身子不斷的扭動,往他懷裏鑽去。


    小妖精!


    宇文拓無奈極了,低聲道出一句。


    這哪是在為人解毒,分明是在折磨他自己!


    宇文拓伸手攔過許芳華的小身子,將她固定在懷中,薄唇主動的親上了她的紅唇,由淺入深,由表及裏,似要將多年的債統統要迴來。


    意猶未盡的吻完,帶出長長的銀絲,轉而吻上她的俏鼻,她的雙眸,輕輕柔柔的吻一一落下。


    許芳華舒服的自口中逸出聲音,隨之而出的是一道唿喚:拓!


    宇文拓的動作驀地一頓,不可置信的看向迷迷糊糊等著喂養的她,“華兒,再說一遍,好不好?”


    “拓!難受!”


    這迴,許芳華非常配合,軟軟糯糯的話帶了點女兒家的嬌媚,同時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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