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村莊,夜幕早已降臨。


    月盈候在門口,見他們迴來,眼眶紅紅的,連忙迎上前。


    “我沒事,讓你擔心了。”許芳華握住月盈的手,溫聲道。


    對月盈,她心裏始終有些內疚。月盈跟著她多年,沒享過福,吃苦受累倒成了家常。


    “沒事就好。先進屋吧,飯在鍋裏熱著呢!”


    見天色已晚,許芳華留穆青在小屋用晚飯。穆青點頭,主動提出要去村莊的湖中捉幾條魚來加菜。月盈則建議宰隻雞,去去晦氣,大吉大利,也正好加個菜。


    於是,三人‘分頭行動’。


    許芳華拾掇自己,月盈宰雞,穆青捉魚。


    小白自告奮勇要隨穆青去湖裏捉魚,許芳華怕天黑湖邊不安,隻準許他提燈籠站在湖邊看。


    小白乖乖點頭。


    到了湖邊,小白轉眼就把燈籠放到地上,央求穆青帶他下湖玩。


    其實,嚴格意義上,這小湖不算湖,應該叫溪流。最深的地方也就到小白的腰身上來一點,所以在小白百般撒嬌下,穆青同意他下水,但隻準在溪邊趟趟水,不許往中間走。


    溪水涼涼的包圍腳丫,小白歡快的在水裏踩來踩去,濺起無數水花,樂不思蜀。


    “小白,你的聲音太響,魚都被你嚇跑了。”


    “會嗎?那小白小聲點。”說罷,小白的腳丫在溪水中緩緩移動,口中小聲唿喚道:“小魚兒,快快來,小白保證隻吃你一口,就一口噢!”


    聞言,穆青哭笑不得,輕搖了搖頭,繼續尋找魚的蹤跡。


    夜色昏暗,燈籠照得並不清晰,但穆青目力好,用佩劍憑感覺紮了三條魚,個頭差不多大,用魚繩串好。


    正想喚小白走人,隻聽“嘩啦”一聲,身後水花四濺,穆青心裏咯噔一下,猛然迴頭,不見小白人影,但小白玩的地方,水裏明顯有撲騰的動靜。


    穆青心顫,迅速俯身一把抓起,隻見小白雙手合捧,聲音異常歡快,“穆叔叔,你快看,小白捉到小魚啦!”


    瞬間,穆青僵住,而後沉了臉,不發一言,一手提著魚,一手提著小白,往小屋走去。


    小白頓感氣氛不妙,焉焉的撅起嘴,嘴上仿佛能掛上一隻醬油瓶,手下小心翼翼的護著掌心魚。


    這廂,許芳華迴屋沐浴,意外的發現自己的背簍在房內,而那一錠銀子完好無損就在簍裏,這才真正鬆了口氣。


    問月盈,這才知道,原來那日,月盈見她遲遲未歸,便帶著小白去街上尋她,包子大娘說她早早就迴去了,可月盈見她的東西在攤位上,直覺她出事了。


    於是,急忙去報官,哪知衙門拒之不理,還一臉兇相的趕人。無奈之下,月盈按老法子聯係了穆青,可偏偏穆青不在。


    一夜過去了,見她仍未迴來。月盈不放心讓小白一人在家,於是帶著小白逐個地方去找她,打聽她的消息,如無頭蒼蠅般到處尋找。


    在這過程中,月盈無意之中得知宇文拓來了北陽城,如今正住在太守府中,差點衝動之下,尋他幫助,哪怕是暴露隱瞞了五年的真相,幸好穆青及時出現。


    聽罷,許芳華默默收好銀子,平靜的說了句,“我見過他了。”


    隻一瞬,月盈就明白了話中的“他”是誰!


    許芳華將這幾日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月盈聽後,心有餘悸,若太子殿下不在太守府,即便穆公子有能力找到小姐,恐怕也晚了,這後果誰都承擔不起。


    “官府似在尋人,與我相似的人,你可知尋的是什麽人?”


    “是……殿下在尋你。我也是近幾日在城裏尋小姐,才聽聞殿下年前就開始舉國上下張貼告示尋人了,月初才尋到北陽城來。”月盈猶豫了下,選擇了據實以告。


    “小姐,會不會是墨兒姑娘透露的消息?畢竟之前,她見過咱們。”


    “可能吧。”


    “墨兒姑娘究竟想做什麽?當初出主意離宮的是她,如今透露消息的又是她!”月盈一想到有這可能性,也是唯一解釋得通的可能,便心下不快。


    雖說殿下心裏或許真有小姐,但她看得出小姐寧願如今這般生活也不願迴宮,她更願尊重小姐的意思。


    “不是墨兒也好,是墨兒也罷。如今,咱們過自己的生活,不去理會便是。”


    如今的生活,有小白,有月盈,她很滿足。日子苦,她們可以努力讓自己過得愉快,何況,她已經憑繡品掙了錠銀子,生活也能慢慢有起色了,不是嗎?


    所以,發自內心的希望,那一麵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麵,後會無期,餘生不擾。


    穆青提著小白迴來,許芳華恰巧收拾好自己,見到他們,一眼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不由沉了臉。


    小白剛一落地,不像往常般撲到許芳華身邊,反倒乖乖的站在原地,雙手放在身後,低垂著頭,“娘親,小白錯了。”


    委委屈屈的模樣,仿佛不是自己犯了錯,而是受了欺負。


    軟軟糯糯的聲音傳入耳,許芳華氣早消了大半,可就是不說話,隻麵無表情的盯著他梳著兩個包子的小腦袋。


    穆青不忍心,幫著說了句話,“華兒,小白還小,也認錯了,就算了!”


    月盈出來,見小白渾身濕噠噠的,連忙拿了幹布給他擦擦,心疼道:“小姐,原諒小白這一次。”


    許芳華不為所動,讓他們各自忙去。


    半晌後,小白有些站不住了,悄咪咪瞄了眼許芳華,“娘,娘親。”


    許芳華掀起眼瞼,淡淡道:“哪兒錯了?”


    “小白不該不聽娘親的話,向穆叔叔撒嬌要下水玩。娘親不要生氣,小白再也不敢了。”小白字句清晰,奶聲奶氣道。


    “去屋內洗幹淨,換上整潔的衣裳。”


    “耶,娘親真好!”小白仰頭朝許芳華一笑,撒歡的跑進裏屋,嘀咕著,“小魚兒,等等小白給你們找個新家。”


    一頓晚飯,四人用得愉快。


    隻是穆青似有事務纏身,幾次三番被隨從打斷,言說有要事稟報,穆青似是知道隨從要說什麽,隻一概不理。最後,還是許芳華勸他,才出去。


    屋內,許芳華坐在離門口最近的地方,隱約聽到“將軍希望您即可迴營”,知曉穆青大概是收到她不見的消息,故撇下其他要事趕來,心下既感動又歉疚。


    “穆大哥,你若有事,便先迴去吧,下次有空再來。”


    “不急。華兒,借一步說話,好嗎?”


    許芳華點頭,帶穆青去院子裏坐坐。


    院中有兩塊圓柱狀的石頭,兩人各自坐一處,沉默得出奇默契,耳邊隻聞蟲鳴。


    七月初的天,夜裏夏蟲鳴叫,倒顯得熱鬧。


    不遠處的隨從似乎非常著急,聽著蟲鳴聲更是焦躁不已,不停的在原地走來走去。


    穆青一個冷眼掃去,隨從僵住不敢動彈,隻是眼中的懇求是那麽明顯。


    許芳華看在眼裏,未出聲相幫,卻狡黠一笑,“穆大哥,你想說什麽?是在擔心我會同他迴宮嗎?”


    笑容燦爛,如夜空中的明星,耀眼迷人。穆青深受蠱惑,張了張嘴,硬是沒說出一句話。


    “當初蒙穆大哥相助,得以僥幸出宮,我又怎會輕易迴去!”


    “不迴去,能隨我去西陵嗎?”穆青眼中充滿期盼。


    前些日子剛問過的話,他管不住自己想再問一遍,哪怕答案不是他所願聽到的。


    許芳華搖頭,“在這挺好,我哪兒都不想去。”


    “我明白了。早些歇息吧。遲些日子再來看你們,先走了。”


    “嗯,穆大哥慢走。”


    穆青深深看了眼許芳華,起身邁步離開,隨從大喜,疾步跟上。


    “公子,剛又收到消息,將軍下令今夜進攻北陽城,希望您……”


    “他敢!”穆青的語氣冰冷到了極點,隨從打了個冷顫,覺得自己猶如身置寒冬臘月天般寒冷。


    兩人身影轉瞬隱入夜色中,趁此悄然出城,趕往西關城外西陵士兵安營紮寨之地。


    軍營燈火通明,四處有士兵交替巡邏,以防敵軍偷襲。


    穆青冷冷的走進軍營,一路暢通無阻。西陵士兵見到他,皆會收起兵器,行禮,喚聲,“九殿下!”


    西陵大帳。


    門口守衛掀起營幔,穆青大步邁入。帳內原本高坐在上的將軍見到來人,連忙起身讓出主位,行禮道:“九殿下,你終於迴來了。我等正在商議今夜如何一招製敵?哪個策略最為恰當?你來了,正好為我等抉擇下。”


    “本殿分明下過命令,不攻北陽攻北嶺!關將軍年邁耳聾,你們一個個也都如此嗎?”穆青毫不客氣的說道,冷眼輕飄飄的掃視了一圈在座的將領,將領們皆無辜的縮了縮脖頸。


    “九殿下,你不要欺人太甚,也不要糊塗了!北嶺城易守難攻,況且攻下北嶺對西陵並無半點好處!”關將軍氣惱,礙著對方的身份,不敢發火。


    “攻北陽就有好處了?”


    “北陽如今最易攻下。北冰太子受重傷,將士士氣萎靡,恰是天賜我西陵的大好時機,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愚蠢至極!北陽南麵雖與西陵接壤,可關將軍也不要忘了,北陽東麵與東啟相鄰。一旦攻下北陽,若東啟欲報當年之仇,發兵西陵,屆時西陵可有餘力抵抗?”穆青句句擲地有聲,敲打在將領們的心上。


    不能攻北陽城,華兒她們還在裏麵,要平平安安的!她既然不願隨他走,那他便護她安穩,能堅持多久是多久!


    “九殿下勿要妄自菲薄!我西陵豈是這等軟弱無能之輩?無力對抗東啟?”關將軍不屑穆青的說辭。


    “哼!今夜移營,攻北嶺城!”穆青不想與他們多費口舌,直截了當道。


    “報!聖諭到!”


    帳外,內侍的傳旨聲響起,響徹整個大營。


    帳內,聞聲,穆青蹙眉,關將軍眸光一亮,其他將領皆是一臉茫然,不知陛下此時有何指教?


    ------題外話------


    最近的更新都先放在晚上哈~建議親第二日早上再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清冷寵妃:太子千裏尋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安年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安年月並收藏清冷寵妃:太子千裏尋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