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臨走前,語氣十分不善,吩咐小允子,即刻喚宇文拓到鳳棲宮,無論他正在做何事!


    聽罷,小允子的一張臉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言難盡。


    在白婉的不斷逼問下,小允子方才道出了宇文拓在半個多月前就出宮去了,至今還未迴宮。


    白婉氣得發抖,早年練就的修養在此刻一度崩塌。


    這就是她的好兒子!出宮不知會她一聲也就罷了,東宮惹出的一堆破事也不知好好處理。


    她耳邊不斷迴響起當時雲嬤嬤轉達的小允子的話:彩衣腹中的孩子不是殿下的!


    不是殿下的!


    不是殿下的!


    白婉冷聲丟下相似的一句話:不論太子如今在何處做何事,本宮要他即刻迴宮!


    白婉前腳剛踏進鳳棲宮,就聽見了太監尖細的聲音,“陛下駕到。”


    “臣妾參見陛下,給陛下請安。”


    白婉的心情十分不好,此刻也不想強顏歡笑。


    “婉兒。”宇文宏快步走到白婉麵前,扶起她,“臉色怎麽如此難看?可是病了?來人……”


    “不必,臣妾無礙。”


    “那是為何?”宇文宏攬著白婉的肩往裏走,不依不饒要問到底。


    其實,他來這兒之前就聽聞了東宮之事,不過那些事在他眼裏都是小事,他匆忙過來,主要是怕婉兒因拓兒出宮未讓她知道而生氣。


    “還不是你的好兒子!”白婉瞪了宇文宏一眼,“還有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拓兒出宮之事,卻瞞著不告訴我!我一個做娘的要知道兒子去哪兒還得問別人!你們父子兩就是這麽欺負我的?”


    白婉失禮的話語,在宇文宏聽來,反而覺得很開心。


    他喜歡婉兒在他麵前的無禮,不拘束,如此看起來他們就像是一對平凡的夫妻,會拌嘴,會鬧別扭。


    “這不是依然沒瞞住你嘛!別生氣了,都是朕的錯,朕保證沒有下次了。”


    有下一次,下一次再說咯,看吧,拓兒,父皇可是真心疼你的!


    “你保證有用嗎?東宮現在都亂成什麽樣了,他一個東宮之主就這樣撒手不管,如今還不知在哪裏!”


    “朕即刻讓隱衛出去尋拓兒,保證讓拓兒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你麵前,好不好?別生氣了。婉兒你一生氣,朕的臉上就爬滿了皺紋,你看,朕都老了。”宇文宏固執地指著自己依舊英俊的臉龐要白婉看。


    “噗嗤!”


    “撲哧!”


    殿內,兩道沒忍住的笑聲溢出,分別來自雲嬤嬤和宇文宏身邊的老太監壽。宇文宏與白婉相處時並不喜太多的人在旁邊,通常就留雲嬤嬤與壽在身邊時候,以便不時之需。


    聞聲,宇文宏冷漠的眼風一掃,兩人頓時噤了聲,收拾好表情。


    “娘娘,奴婢忽然想起來你要奴婢親自送去景寧殿的首飾還沒選好,奴婢先告退了。”


    “陛下,奴才也忽然想起一件要緊事,奴才先告退了。”


    說完,兩人都腳步麻利地迅速往殿外竄去。


    等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宇文宏又繼續他的哄妻大事。


    對於哄妻之事,宇文宏向來樂此不疲,怎麽哄都不夠。


    於他而言,與白婉在一起就是最幸福之事。


    ……


    東宮,景平殿。


    王雨柔坐在檀木椅上,漂亮的手指染了豔麗的豆蔻,慢條斯理地撥動手中的杯蓋,未曾發出一絲聲音。


    暗香沉默地跪在她的身旁,雙手有規律地為她捶腿、按揉。


    “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王雨柔輕啟朱唇,語氣涼薄。


    這話自然不是問暗香,而是跪在她麵前兩步遠的月盈。


    月盈低垂著頭,默然不語,聽見問話,方才動了動唇,“是奴婢考慮不周,甘受懲罰。”語氣平穩,不見一絲起伏。


    王雨柔最討厭月盈這副模樣,莫名總能讓她想起景寧殿的那個人,好似什麽東西都不能激起她的情緒。越是如此,她就越想撕破她們虛偽的外表,看她們痛苦的樣子,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她覺得痛快!


    “沒用的東西!”手中的茶杯向月盈的額頭狠狠砸去,滾燙的茶水澆在她的頭上。


    額頭瞬間破了一道口子,臉上似盛滿灼熱的痛感,茶水順著厚襖子滲透到了裏衣,觸碰到溫熱的肌膚,令人不由打個激靈。可月盈依然定定的跪在那裏,一聲不吭,麵無表情,一副毫無知覺,聽憑發落的模樣。


    王雨柔一腳踢開暗香,走到月盈麵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嗎?這點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揚手給了月盈一巴掌,“你自己去柴房麵壁思過。三日之內,不準任何人前去探視,一日隻準給她一個饅頭。聽明白了沒有?”


    前一句是命令月盈的,後麵的是說給包括暗香在內的其他宮人聽的。


    “是!”


    月盈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手掌印以及三道細小的血痕,但她未去理會,連眉頭都未皺一下,跪正又磕了個響頭,不緩不慢道:“奴婢告退,望娘娘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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