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為在本宮麵前扮演恩愛,本宮就瞧不出來了?”白婉越說越激動。


    “娘娘,息怒。這要讓陛下知道了,又該心疼了。”


    “你就知道拿陛下來當擋箭牌。”白婉嗔了一眼雲嬤嬤。


    雲嬤嬤一笑,將話題轉迴來,“娘娘,這事分明是被殿下特意瞞下的,還要不要查?”


    “查!先不要驚動東宮那邊,還有陛下。到太醫院,把近幾日去過東宮的太醫給本宮傳來鳳棲宮。倒要瞧瞧本宮的好兒子看上了誰?出了這麽大的事,也不告知一聲。”


    “奴婢做事,娘娘放心。”


    白婉拿起許芳華送的香囊,輕嗅了下,頓覺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脾,似真的有安神解乏之效。


    “嗯,去吧。順便派人去東宮傳話,讓鈴蘭來鳳棲宮一趟,本宮有事問她。”


    ……


    陽光再次躲進了雲層,原本的些微暖意也在寒風中瞬間消散。寒風襲來,連走在宮牆之間的人兒都忍不住打個冷顫。


    從鳳棲宮出來,許芳華一路沉默無言。


    王雨柔也異常安靜,不似往常那般拉著許芳華東聊西聊。此刻的她,貌似心情不錯,嘴角向上輕微揚起,不仔細瞧,倒覺察不出來。


    到了東宮,王雨柔忽然開口,“姐姐,妹妹今日還有些事,便不去景寧殿叨擾了,改日得空再上門討杯茶吃。”


    許芳華轉頭看了一眼王雨柔,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便帶著彩雲等人繼續往景寧殿方向走去。


    她不知王雨柔今日的那句話,隻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為之。但不管無心也好有意也罷,她隻知在北冰,旁的人不能心信賴,能依靠的隻有彩雲和自己。


    殿下待她如陌路之人,無論她如何關心他,他都不會領情,更不會對她好。


    母後雖待她極好,但終歸隔了一層,一旦關係到殿下的利益,她,或許就會被拋棄。畢竟,兒子是親生的,是惟一的,兒媳卻未必。


    許芳華抬頭望天,眨了眨眼,逼迴了欲要溢出眼眶的濕意。


    今日,王雨柔出門隻帶了暗香一人,不是她不想帶月盈,而是太子妃出門身邊隻有一位貼身侍女,她若帶兩人,皇後見了還不知會如何想她。


    見許芳華走遠,暗香疑惑道:“娘娘,你終於決定與太子妃,呃,撕破臉皮了?不然,在鳳棲宮說的話是否有些不妥?”


    娘娘向來對太子妃示好,從未有過對立的一麵,今日卻一反常態。那句話,太子妃若是當娘娘無心也就罷了,若是太子妃因此記恨在心,疏遠了娘娘,那娘娘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了?


    王雨柔微微一笑,同樣抬頭望向天空,朱唇輕啟,“變天了,不好嗎?”


    這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迴答了暗香的話。


    暗香沒再打擾王雨柔,暗想:等迴到景平殿,再向月盈討教一二吧。月盈比她聰明,能想明白許多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也比她更懂得娘娘的心思。娘娘今日的行為實在有些怪了。


    一路上,偶有幾片雪花飄落,王雨柔伸出手掌一把抓住雪花,嘴角帶笑,慢悠悠地迴了景平殿。


    月盈早已候在景平殿門口,見到來人,立馬迎上前,“娘娘。”將手中的湯婆子遞給王雨柔,換下她手中的另一個湯婆子。


    王雨柔,“進去吧。”


    “是。”


    進到內室,王雨柔躺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


    宮人們在外間皆輕聲走動,唯恐打擾到主子休息。在宮人眼中,他們從來摸不透這位主子的脾性,比起他們以往伺候過的主子要難伺候得多。


    突然,王雨柔動了動唇,“西北方向是該多加照顧些了。”


    暗香不解,西北方向?東宮的?那不是鈴蘭與彩衣的住處嗎?娘娘不是厭惡她們嗎?這時候怎麽想起要照顧她們了?


    月盈倒是反應迅速,應了聲,“是,奴婢曉得。還是娘娘心腸好,又大度,不跟某些人計較。奴婢定當安排妥當,好好加以照顧。”


    “嗯,別丟了景平殿的臉麵。”


    “娘娘放心。”


    “本妃乏了,都下去吧。”


    “是,娘娘。”


    等出了門,暗香連忙將月盈拉倒迴廊下,“月盈,娘娘是怎麽了?我感覺今日的娘娘好奇怪,明明去鳳棲宮的路上還與太子妃有說有笑的,迴來的時候雖嘴角掛笑,卻十分沉默,讓人看著莫名膽寒。”


    “還有啊,迴了東宮,忽然又抬頭望天,說什麽變天了不好嗎,這會兒又叮囑我們要照顧那個蠢貨。真是越發不懂娘娘了!”


    見月盈沉默地看著她,暗香不解道:“你這麽看我幹嘛,我臉上有東西嗎?還是我說的不對?”


    “我隻是在想,你如何能在娘娘身邊平安活到今日的?”月盈道。


    “討厭,你少打趣我!我知道我不聰明,不然也不會來問你了。”


    “大概與皇後有關吧。今日請安我沒跟去,你和我說說,鳳棲宮裏發生了什麽事,細細的說。”


    暗香就把鳳棲宮裏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都告訴了月盈,包括雲嬤嬤親自帶她們到暖閣,皇後收下了太子妃的香囊等。


    話畢,月盈隻說了兩句話,“多知一事,不如少知一事。咱們隻要專心伺候好娘娘,就萬事大吉了。”轉身離去。


    暗香一把拉住月盈的衣袖,嘟囔道:“月盈,好月盈,我就是想知道,娘娘是不是要與太子妃撕破臉皮啦?娘娘以往對太子妃那麽好。”


    月盈笑了笑,低聲問道:“在你眼裏,娘娘以往對太子妃很好?”


    接觸到月盈眼中的冷意,暗香將脫口而出的“不是嗎”咽了迴去。細細思索,在娘娘身邊服侍多年,知曉娘娘素來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待字閨中時便是如此,不可能一到東宮就轉性了。


    她果然還得向月盈多多學習,方能穩住自己在娘娘跟前的地位。也幸虧娘娘喜歡她做的糕點,不然,僅憑月盈的存在,她早已失去了價值。


    如果她不能為娘娘出謀劃策,助娘娘一臂之力的話,那至少也不能拖娘娘的後腿。


    或許,她也可以為娘娘做些什麽?不是麽?暗香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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