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進園時刻,孚光發現暗衛首領朝暉還未歸,鬆了口氣。


    “太傅,隻能求您了,安王殿下還在被聖上訓斥,今日安王殿下是遊園會的主角兒,不能一直不露麵,您給說和說和。”


    “我進去看看。”馮景初上前一步,馮太傅將人攔住,“老夫進去看看,聖上或許會賣老夫個麵子。”


    沉浸朝野多年,馮太傅敏銳的政治嗅覺告訴自己裏麵不簡單,孚光為了外麵的人不發現苗頭,也未進去,放任馮太傅獨自一人進去,這個時候隻能賭,賭因為裴家的事情皇帝已經不願被掌控,兩方僵持下馮太傅能因為安王更好的選擇而幫忙隱瞞。


    而守在馨園的內侍們慌了神,因為朝暉大人不在,朝暉大人欽定的小徒弟找不到蹤影,所以剩下的人不敢輕易上前,畢竟惹怒皇帝是要掉腦袋的,況且裏麵一直傳來安王殿下求饒的聲音,眾人隻是覺得丟了個小太監,還派了人去找,應該不會出什麽亂子。


    知道看見馮太傅,如同看見救星一般,以往皇帝陛下發瘋的時候隻有馮太傅能勸解一二。


    “啟稟陛下,微臣求見。”


    “進。”裏麵傳來低沉的聲音。


    安王聽見馮太傅進來,在皇帝麵前跪好,饒是馮太傅也被一地的血驚到了,“老師,您總算來了。”


    “怎麽迴事!”


    “老師您聽學生說,今日因為裴家的事情皇兄心情不好,便叫我來這裏聽訓,可或許是皇兄吸食五石散過量,我還在那裏跪著,皇兄一頭栽在柱子上,滿頭的血頓時沒了氣,這裏隻有我和皇兄兩個人,皇兄咽氣太快,學生不敢喊太醫,隻能求您幫忙。”


    馮太傅沒接話,場麵和安王說的能大致對上,可安王的話,馮太傅隻信了五分都算多,一則聖上喜歡五石散,這不是秘密,從沒有過吸食後摔傷的問題,二則,安王的慌亂太明顯了。


    基於此,馮太傅並未作聲,安王也鬆了一口氣,隻要馮太傅沒有立即叫人進來,說明還是有機會轉圜。


    電光火石之間,馮太傅這時候已經將朝野內外的勢力範圍都考慮了一遍,同時也意識到,這對馮家來說,或許是之前自己一直求之不得的機會。


    “當真是聖人自己摔的?”馮太傅話還是要問。


    “學生不敢騙您。”安王表現得無比乖巧。


    “這樣大的事,當然是喊太醫。”


    馮太傅驚唿急步地將門打開,連忙叫著:“聖上摔了,快請太醫,快請太醫,聽到聲音後門外的人動起來,安王也反應過來,連忙將皇帝抱在懷裏大聲地喊著皇兄。


    馮太傅打開門後,馮景初上前來,馮太傅給了孚光和馮景初一個眼色,兩人立即忙碌起來。


    “朝暉必須死。”孚光立刻召集了手上所有能動用的人馬,馮景初知道父親的意思是和孚光一齊合作清楚宮內外皇帝的勢力。


    朝暉今日趁著安王遊園會,聖上失去了對安王的信任後,安排他秘密將人證季無憂處死。


    孚光與馮景初聯手先不提,聖人突然跌倒昏迷不醒覺宮內外震驚,不管是官眷還是朝臣們都被扣住不許隨地走動。


    安王一直陪在聖人身側,太醫來了說傷到腦子暫時昏迷不醒,行了針後也束手無策,聖人本身的心腹都被有意無意地隔在外麵了。


    頓時間宮內外忙起來,太醫全部趕過來,稍後幾位寒門臣子鬧了起來,要見皇上。


    倒不是他們發現了什麽異常,主要是看不見朝暉陪在旁側,總歸是叫人心難安。


    “臣老家有偏方,可治人外傷後昏迷不醒,可否叫臣近前看看?”


    眾目睽睽之下,馮太傅無法拒絕,給太醫使了眼色,然後將人放過來,庶族的臣子們鬆了口氣。


    可是沒走到麵前,太醫們驚唿聖上吐血不止,沒多時床前跪滿了人,太後趕來時剛好聽見聖人殯天的消息,恍惚間差一點沒站住。


    “怎麽能呢?”


    不少人見太後暈倒,不少人上前扶住,太醫們來不及長跪,連忙過去給太後診治。


    場麵混亂起來,馮太傅這時才找了兩個靠譜的人將剛才皇帝倒地的屋子去收尾。


    皇帝駕崩,馮太傅總領大局,庶族的人見到場麵已定,不少的人已經昏倒,皇帝雖然不靠譜,但是還是偏向庶族的,不管是利用也罷還是拿著當槍使也好,可畢竟給了庶族機會,沒想到竟然皇帝就這麽駕崩了。


    馮景初這邊,原本定下來的調虎離山之計起作用了,裴家之事雖然人盡皆知,但卻是遊園會後第一天公堂刑審,假意運送季無憂去往明日開堂的大理寺,正碰見朝暉帶著人刺殺。


    “孚光?”


    朝暉是孚光的師兄,兩人功夫路數相同,想要過命,不可能不使用當家本領,孚光本想一擊致命,朝暉當然能看出來。


    皇家暗衛是大雍朝公開的秘密,從開國的皇帝開始,每一代人都會培養暗衛,而培養的方式就是如同養蠱一樣,一開始會選擇很多孩子教授功夫,放在一起互相殘殺,最後剩兩個人作為師兄弟朝夕相處,兩人都會陪著下一任皇帝一齊長大,最後等太子登基的時候,兩人決戰就剩最後一個。


    可先帝去得早,太子也被廢,朝暉與孚光兩人都歸順了皇帝,而皇帝將孚光賜給了安王,如果皇帝性子溫和,兄友弟恭之下安王自然無需害怕,可孚光與安王都覺得,將兩人放在一起遲早會一起處死,後來分得了微弱的權柄,也是因為皇帝被氏族之間掣肘的厲害。


    朝暉一下反應過來,皇宮出事了!


    朝暉不戀戰準備迴皇宮,馮景初也圍過來,朝暉意識到不好,大罵道:“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隨即三夥人打成一團,馮景初與孚光功夫水平不相上下,但是朝暉要高出兩人不少,高手過招,不是人多就可以做到的。


    纏鬥一番,馮景初與孚光退下來,無法製住朝暉,誰也沒有辦法打破僵局。


    在場的人都知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絕對不會出現旁的情況,隻能咬牙堅持。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來纏住朝暉,你伺機動手。”馮景初臉上以及身上都帶了傷。


    “你的功夫很難纏住朝暉。”孚光同樣也是一身的傷。


    “來不及了。”馮景初當然知道,但是再耗下去,兩人都會死在朝暉的長刀之下。


    “好吧,你不怕死,我自然也不能輸給你。”


    馮景初一直不知道孚光為何對自己有莫名其妙的敵意,但是此時也顧不上管,隻能先講朝暉殺了才能談其他。


    馮景初腹部受了幾刀,隻能改變策略更加近身的纏鬥上去,不可避免地受傷,朝暉以使喚長刀而聞名,真的近身後也變得掣肘了起來。


    無法,隻能先專心麵對眼前的馮景初,而孚光的機會就變得多了起來,最後拿著一病長鞭,將朝暉的眼睛打傷,趁著朝暉眼神看不清的時候,兩人如同也約定好一樣,一同時蹦起舉刀朝著朝暉猛刺,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朝暉應聲到底,隨後沒了氣息。


    馮景初不敢大意,連忙上前查看,確認真的沒有了氣息後,後麵的人才快速圍過來,馮景初以及孚光的人馬加在一起要比朝暉帶出來的人多。


    “今日一個人也不能放過,否則會驚動朝暉剩下的人馬,這樣宮裏就麻煩了。”


    “這裏我來解決,你去盯著剩下的人,萬一真的走漏風聲,立馬保護宮內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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