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操辦遊園會,但作為一個未婚的王爺,自然不能親自招待官眷,請了交好的淮陰郡王妃代為招待,連昭平公主也被請來。


    “孚光,怎麽今日親自來接本宮?”


    “來接公主殿下,是奴的福氣。”


    “看這張小嘴兒真會說。”昭平公主是今上與安王的親妹妹,自然地位超然,整個大雍沒幾個放在眼裏的,高看孚光一眼倒不是因為他是安王的心腹,而是因為孚光這張貌美的臉,孚光別開臉,掩蓋住嫌棄的表情。


    “近日沒出什麽事罷?”


    “公主殿下放心,不會有事的。”孚光麵上十分恭敬,心底卻在想那些人埋好了沒有。


    昨日夜


    馮景初手中握著兩枚私印,當初給馮家定罪的物證之一自然被證實是偽造的,消息一出,氏族們不少人跑到宮門口要求徹查裴家謀逆一案,祁雲章眼看著沒辦法交差,便私自派人將當初在刑部保存的證物都損毀,可惜沒等成功,就被馮景初帶人抓了正著。


    一些受過裴家恩惠的學子們堵到了刑部官署,兩方對峙,慌亂之中,祁大人的手下人捅死了一位學子,場麵嘩然,兩方隨後衝突起來。


    刑部尚書沒辦法連忙進宮迴稟此事,今上召見刑部尚書的時候有宮嬪陪伴在側,直言死幾個士族子弟怎麽了。


    此話被傳出皇宮,隨即不少的學子圍了皇宮求見麵聖,今上本就被這件事弄得心煩,親政後權利一直被馮太傅等握在手裏,而又吸食不少五石散,吩咐暗衛驅趕,如若不聽,則殺無赦。


    故而昨日一天,就死了不少的學子,這些人寒門出身的都少,都是些士族子弟,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不少的人連夜去馮家拜訪了馮太傅,馮太傅上書後聖上看也沒看,直接將折子點燃,今日的這遊園會估計也熱鬧了。


    王緋早早起床裝扮,卻正好趕上一夜未歸的馮景初,風塵仆仆地迴來,身上隱約還有血腥氣。


    “今日要出門?”王緋嫁進來後,很少出門交際,馮景初詫異地問。


    “今日安王殿下辦的遊園會,點名叫我去。”


    “那你叫良安跟著你,有事的話去找他,今日我也會去,不過會比你們晚些。”


    “良安常在你身邊跟著,用慣了換人也不習慣,算了吧。”


    “不行,今日特殊,跟著吧。”


    王緋從梳妝鏡前轉過來,“難道裴家的事情已經鬧了起來?”


    馮景初將屋子裏的下人遣都下去,“確實如此,如今聖上因為此事受了刺激,正鬧起來,性格不可捉摸,還是多帶些人去保險一些,省得被衝撞了。”


    “聽你的。”王緋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可有人傷亡?”


    “不少的學子在對峙中被亂刀砍死。”


    聖上重用暗衛,尋常的學子怎麽能抵擋得了?就算是馮景初也是因為馮家同樣養了死士,才在追殺下無虞。


    學子中身份最珍貴便是周牧的大哥,周家的嫡長子被殺,如今整個周家秘不發喪,也不知道打算如何做。


    “動刀了?”王緋對這個結果出乎意料,一群文人抗議,動了手便是什麽道理都不講了,沒想到這個皇帝已經封魔到不分是非了?


    王緋的臉上劃過擔憂,這件事或許誰都不能從中占到便宜。


    若是裴家真的被平反,那麽如何平分裴家背後的利益,氏族之間也會分贓不均,若是裴家平反失敗,那麽氏族的境地也危險了,當年皇權示弱,都能斬了裴家,不過是無法將裴家的資源全都吸收,而現在裴家一旦平反失敗,很多的小的氏族就會倒戈皇權,到時候如同馮家這樣的高門士族,怕是再沒了機會。


    這件事王緋可以猜到,那些當家的掌舵人自然也不傻,皇帝一開殺孽,此時就沒了迴頭的路可走,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不必太擔心,事態已經控製住了。”


    “今日如此,安王還要辦這個遊園會?”


    “聖上批準的,不得不辦,今日不少的人都會去,你萬事多加小心。”


    遊園會當日,因為裴家鬧起來的風波已經傳開了,就算是不少人賞臉來了遊園會,其間氛圍也很微妙,馮家除了王緋外,大夫人並側夫人以及曲信芳都來了,五少夫人自請還在禁足沒來,杜若兒還在孝期,自然沒來。


    除了馮家還有不少的氏族都到齊了,隱隱約約有抱團的意思,聚在杜夫人周圍。


    祈大人夫人也在,身邊是一群追隨皇帝的臣子家眷,兩方人互不往來又互相打量。


    “瞧瞧,大家來了也不說話,仿佛是我們這主人家沒招待好,冷落了各位。”


    眾人給淮陰郡王妃麵子,連說沒有,雙方終於不再緊繃著。


    遊園會,遊的園子是先帝賜給安王殿下的,原本是前朝一位顯赫的高門氏族家的,落敗後歸了朝廷,這園子名叫馨園,裏麵不少的奇芳異草。


    即便兩邊的人正在別苗頭,久而久之也放鬆起來欣賞起花來。


    另一邊,馨園深處水榭


    “給皇兄請安。”


    “何必這麽多禮數,如今看見有人對朕行李就煩得慌。”


    皇帝在深宮內,對於氏族間的合縱連橫沒有絲毫的辦法,隻能任由他們做大。


    安王垂頭站在一側,沒有接話,聖上在皇宮內已經殺了不少的人,不願觸黴頭教皇兄罰一頓。


    “躲朕那麽遠幹什麽?”皇帝性情暴虐無常,連親兄弟安王也很怕他,加上他得位不正,所以還忌憚安王。


    皇帝似乎是有話要對安王說,“這裏不用伺候了,都下去。”


    孚光看了一眼安王,隨後也退了出去。安王見人都走開了,上前兩步跪在皇帝腳邊,“臣弟受訓。”


    “氏族之間,鬥爭得太厲害,你去叫你手底下的人將馮太傅,殺了還有他那個不省心的兒子,一並殺了。”


    說起這件事,皇帝有些暴躁,抬腳踢了安王肩膀一腳。


    “裴家那個娘子在教坊司一年餘,你沒見過她手裏的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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