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您說,咱們該如何做?”曲信芳不懂。


    “等。”


    “等?”如何等?曲信芳一腦門子不解,等什麽?


    “等一個時機,當年東苑那位對嫡長子百般照顧防範,生怕我下手害了她,可惜我從來沒想過動手,你覺得是為什麽?”


    “因為他活不長……”


    說起來容易,曲信芳覺得,按理說大伯如今都快三十了,若是換做自己或者旁的人,若是對家主之位有意思,就算清楚他活不長,或許也沒辦法能耐得住性子。


    側夫人點點頭,說:“沒有必要將心思放在無用的地方,就算大郎能活到老爺交代後事的那一天,老爺也不會選擇大郎當家主,馮家如今的地位雖然算得上是頭一等的氏族高門,可如今年景不好,誰也說不清會將來會發生什麽,家主身子骨不硬朗,本身就是一種致命的缺陷。”


    “可咱們現在還等什麽?三郎能文能武的。”曲信芳嘀咕到,她們夫妻倆和三郎比命長,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如今等是時機還未到,三郎並不算是草包,隨便你們夫妻二人拿捏,如今誰也沒有憑空讓對方消失的本事,但可以讓水先渾起來。”側夫人出身不凡,實在看不起曲信芳這樣的嬌蠻大小姐,簡直就是腦袋空空!


    “您的意思是?”今日曲信芳本來就是來西園嘚瑟顯擺一番,沒想到會聽到這一番話,姣好的麵容上充滿了疑惑,腦子已經開始渾噩,聽不懂婆母的話了。


    “東苑不是想在子嗣上做文章嗎?四郎強於三郎的地方就在子嗣,且三郎還有個缺點,就是不近女色。”


    “娘,您說不近女色也算是缺點嗎?”曲信芳瞪大眼睛反問,想起自己夫君,表麵上風光霽月的,私底下卻是個色中餓鬼。


    “對於旁人可能不算,但對於三郎算,他那個商賈出身的妻子,貌美如花國色天香,三郎看著冷淡,心思卻都拴在她的身上,而對於她來說,一沒有心氣,所有的東西都不放在心上,二不利子嗣,就憑這兩點,老爺想要將三郎提起來,也得思量思量,所以先要攪渾內宅的水。”太過平靜的水麵是暴露不出來問題的。


    “娘,那您說,我們先將過繼這件事提出來?”


    “自己迴去好好想想,我累了,你下去吧。”側夫人重新靠迴去閉上眼睛。本來想著高門出身,就算是性子驕縱也要有幾分本事,沒想到竟然如此不中用,三郎媳婦不堪大用,自己這兒媳婦也隻剩下出身這一項優點了。


    “娘您歇著,我和四郎再商議商議,絕對不會壞了您的大事。”


    原本曲信芳對這位妾出身的婆母還有幾分看不上,這不許那也不許,沒想到這位才是深藏不漏的選手,有如此高明的幫手,她們夫妻倆何愁大事不成?


    說完便風風火火的跑了。王緋迴到淩霄院,將身上的衣服換了,大伯去世,按禮數自己這個弟媳婦也要服齊衰喪。


    王緋迴到淩霄院,“少夫人安。”馮嬤嬤走進向王緋行禮。


    “嬤嬤來了,祖母那邊可安好?”這位嬤嬤姓馮,是主家賜姓有體麵的仆婦。


    “您不用擔心,老太君那邊老奴派人看過了,沒有受了驚嚇,這個時辰已經收拾妥當了,稍候會去葳蕤院。”


    “祖母年紀大了,又派你來守著淩霄院,勞煩你多辛苦一些,千萬別叫祖母那裏被別人鑽了空子。”


    馮嬤嬤將王緋身上的孝衣整理妥當。


    “讓您費心了。”馮家老太君姓鍾,鍾老太君如今年歲大了身子骨不好,大兒媳婦忙於兒子的病,心思不在婆母身上,三兒媳婦終日操心自己兒子的學業,又怪老夫人偏心,對老太君也隻是麵子情。


    隻有後進門的孫媳婦對老太君關懷備至,時常去看望,也知道如今春初正值換季,老人家身子骨不硬朗,聽到孫兒去世難免悲痛,王緋在聽到消息時安排了馮嬤嬤過去照料。


    “這些日子大家都忙於治喪,有人手不夠的難免來淩霄院喊人,嬤嬤多管著些,別叫淩霄院出了岔子。”


    “少夫人,您明明有手段整治院子,何苦一直不插手,叫外麵的人說三道四?”


    “他們說三道四不在於我的能力而在於我的出身,嬤嬤不必管我,這些日子你就在淩霄院守著以及留心祖母那邊的情況,有問題隨時遣人來找我。”


    “是,少夫人放心。”馮嬤嬤如今快六十了,若不是放心不下老太君以及老太君叫她來淩霄院幫孫子看著點,早就頤養天年去了。


    王緋知道這些,所以一直對馮嬤嬤很尊敬,但也知道許多的事情和嬤嬤說了也沒有用,哪裏是她想將這淩霄院弄得和篩子眼似的,可杜夫人之前看不起她的出身,早就在人還沒嫁進來的時候就宣傳的滿城風雨,封建社會,管理這群人最需要的是立威,王緋失了先機,加上生縉哥兒的時候沒了半條命,臥床兩年哪裏有精力管這些牛鬼蛇神,隻不過王緋摸清了誰是誰的人,按下隱忍不發罷了。


    “夫人,按照規矩,這時候二老太爺以及三老爺府上的主子們應該到前廳了。”是福鶴前來叫王緋去前院。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馮家如今雖然是馮太傅當家,但最高輩分的是二老太爺,也就是馮景初的叔祖父,還有比較重要的就是馮太傅嫡親的弟弟三老爺,三老爺膝下還有嫡出的馮二郎馮五郎以及庶出的馮八郎,另外二老太爺膝下還有個的馮四老爺,馮四老爺膝下除了一個馮七郎,剩下還有五位女郎。


    馮家在京城的地段十分的好,坐落在滿是氏族權貴的敬康坊,每日去朝會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馮府分成前後兩座五進宅院,馮太傅繼承家主之位後,便帶著家眷及三弟一家住在前宅院,二老太爺帶著馮四老爺在後宅院。


    這兩座宅院本就是相同的兩座宅子,後來馮家在京城壯大,被馮太傅的父親花了錢將後麵宅子買下來,兩座宅院改成一整個府邸,於是嚴格意義上來說馮家雖然沒分家,但並不住在一個宅子裏。


    待到王緋再邁進前廳的時候,靈堂已經搭好,一些子侄輩的正在跪著燒紙,靈堂旁的偏廳是女眷聚集的地方,鍾老太君也在,王緋連忙走過去行禮。


    “給祖母請安。”


    “三郎媳婦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一進來這屋子都亮堂了。”說話的是馮家三夫人,馮景初的三叔母,與大嫂杜大夫人不算和睦,這是聽說了曲信芳挖苦王緋的事情說出來叫杜大夫人沒臉,王緋麵上不顯波瀾,實則對內宅裏沒有秘密的事情十分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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