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朋跟賈文君出了醫院,賈文君心裏有些煩躁,不想馬上迴家,怕她現在的情緒讓父母看出來了又要擔心,便先到醫院附近的公園轉了轉。


    烏朋路過一家咖啡店,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兩杯黑咖啡,遞了一杯給賈文君。


    賈文君沒想到他竟然記得她喜歡喝苦咖啡,接過來道:“謝謝,你也喜歡喝苦的?”


    她記得上一次她跟他一起去律所,律所前台給他們送喝的,她要了不加糖的苦咖啡,而熟悉他喜好的前台給他端來的是加了奶和糖的卡布奇諾。


    她二十出頭的時候也喜歡帶著甜甜奶香的咖啡味,但越年長,越鍾愛那種純正的本色清香,糖都不想加,才能原汁原味,迴味綿長。


    兩人找了個長椅坐下,賈文君看烏朋每喝一口都微微皺一下眉,她有些好笑:“喝不慣為什麽要點這個?”


    烏朋咽下嘴裏的苦澀:“想嚐嚐你喜歡的口味。”


    他從小就是個喝藥困難戶,喝感冒藥都恨不能加糖那種,有甜的絕不吃苦,但看到賈文君喜歡喝苦咖啡,他便想要試試。即便難以下咽,他也想要嚐嚐,他幼稚且固執的認為,嚐過她嚐過的苦,或許就能更了解她多一些。


    賈文君雖然感覺有些異樣,但她從不會自作多情,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


    她把話題重新來迴到案子上:“我覺得今天趙笛病房前忽然來了這麽多人,應該不是巧合。”


    烏朋喝了好幾口苦咖啡,此時真是“提神醒腦”得很,他忍住想幹嘔的感覺,點點頭:“我剛才迴到車上拿東西時,我家老爺子了給我打了電話,說之前郝潔寧給他打了電話,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看趙笛,他給拒絕了。”


    他當時就是接完電話後,覺得不對勁,才重新迴到樓上,就看到林洋一家在為難賈文君了。


    想到林洋一家的嘴臉,烏朋心裏直罵林洋是個孬種,隻敢嘴上逼逼,但凡他真敢跟他動手,他都能幫賈文君好好修理他一頓,可惜啊,遇上這麽個隻敢打女人的孬種。


    賈文君不知道烏朋還在為她鳴不平,她繼續說著自己心裏的想法:“郝潔寧之前跟趙笛的關係並不好,他們之所以一起去看趙笛,我不覺得是因為曾經在一條船上的緣故。”


    要真是想要幫忙,在林洋之前給趙笛籌集醫療費的時候,大可以表示一下,但據她了解,這些人可沒出一分錢。


    烏朋又喝了一口苦掉渣的咖啡,五官全都皺了起來:“郝潔寧那邊我會去打聽一下,到底是誰讓她們過來的,亦或是就是郝潔寧的主意,這些我都會去搞清楚。”


    此時醫院裏,一隊實習的醫學生依次進了神經內科的醫生辦公室,大家圍在譚醫生旁邊,全都在認真記下明天手術現場旁聽的要點。


    這次的手術外界的關注度很高,加上本院就是想要以此打響名氣,所以對這次手術相當重視,對於這個難得的現場教學,當然少不了讓院裏年輕的醫學生們都來觀摩學習。


    今晚是張霖親自守在趙笛病房門口,今天下午來了這麽多人,總讓他覺得不放心。


    長夜漫漫,這幾日他都是跟同事輪流坐在長椅上守夜,睡是不可能睡得著的,隻能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但一直坐在也受不了,腰酸背痛的,讓他時不時的就要站起來走動走動,也正因為這樣,才能熬過一整夜。


    到了後半夜四點的時候,張霖也有些熬不住了,頻頻打著哈欠,又過了大半小時,他坐在椅子上,終於歪著頭閉上了眼。


    也不知眯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張霖似乎聽到了遠處走廊那傳來腳步聲,他瞬間就清醒了,但依舊保持著現下睡過去的動作,隻是在昏暗的走廊裏微微睜開眼,將目光緊盯轉角口位置。


    腳步聲每一下都很輕,但張霖常年受訓,耳力比常人要靈敏。


    那腳步聲停在了轉角處,隻差一步,就能把身子露出來了,然而就忽然沒了動靜。


    張霖和對方都在按兵不動,張霖猶豫要不要現在就跑過去直接抓人,他不知道這腳步聲是不是衝著趙笛來的,要是他猜錯了,會不會打草驚蛇?


    可要說不是,正常人誰會如此小心謹慎的走路?


    這個想法剛閃過去,張霖已經從椅子上彈起來,朝著腳步聲的方向就跑了過去。


    對方似乎有感應,掉頭往步梯方向跑去。


    等張霖跑到拐彎角,已經沒了人影。步梯那邊比樓道還要陰暗,隻有淡淡的綠色安全通道牌子閃著點點亮光。


    張霖知道人肯定從這走了,但他不敢走,怕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計,朝病房方向看了一眼,他最終走了迴去。


    如果不是他聽力過人,沒人知道剛才這裏有人出現過。


    他跑過來一趟,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打草驚蛇了。


    此時他不敢掉以輕心,快速走到病房前,看了眼還躺在病床上的趙笛,臉色沉了下來。


    此時天空已經露出魚肚白,他重新坐迴椅子上,迴憶剛才的感覺,腦子嗡嗡的,他確定真的聽到了腳步聲,但對方非常警覺,他跑過去不過幾十秒的時間,對方竟然也沒了蹤跡。


    想到這裏,他心裏越發沉重,更是沒了絲毫睡意。


    五點半之後,很多病房裏就有護工和家屬走出來了,來交班的同事到了之後,張霖把後半夜的事跟他們說了之後,讓大家打起精神加強注意,自己則朝著那依舊陰暗的步梯走去。


    如果說之前張霖還能說服自己,覺得那些視頻證據以及那些頭發dna證據足夠證明賈文君是推趙笛下去的嫌疑人,那自從賈文君賣房救治趙笛,以及經過昨晚的事,他已經沒法再說服自己。


    他一個人從步梯一直走到了一樓大堂,正好看到烏朋和賈文君一家,他朝幾人點了點頭。


    賈文君看他黑眼圈很重,朝他點頭說:“張警官,辛苦你了。”


    “職責所在。”張霖也沒跟她再多說什麽,拉住烏朋。


    賈文君知道兩人有話說,很有眼色的跟父母先坐電梯上去了。


    今天他們就在手術室的門外等著,她要第一時間知道趙笛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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