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想打聽到宮大龍的住處,他提著兩袋水果,跟著住同一棟樓的一位老太太混進了樓棟裏。


    上電梯的時候,看他摁了十三樓,老太太問他要找誰。


    這棟樓是一梯兩戶的,老太太也正好住十三樓。


    胡思想硬著頭皮:“我,我找宮大龍家,我是他朋友。”


    老太太一聽立馬說:“朋友?你們很久沒聯係了吧?他們家出事了你知道嗎?”


    胡思想神色極其不自然:“……我知道,我是來看望他妻子的。”


    他實在受不了這連日來的煎熬了,之前宮大龍老婆問他要五百萬,他拿不出這麽多,但兩套房他至少能分一套,到時候他賣掉自己那套,錢全賠給宮大龍家,隻要能和解,不讓他被抓進去,他給他們家做牛做馬都願意。


    老太太上下打量他:“他妻子都好久沒迴來了,自從她女兒出事之後,她就沒迴來過。”


    胡思想一怔:“她去哪了你知道嗎?”


    老太太撇撇嘴:“這我哪知道。”


    電梯到了,胡思想跟著老太太走出來,看老人就住在宮大龍隔壁,他直接把水果給了對方:“老阿姨,既然他們家沒人,這些東西我也不拿迴去了,你留著吃吧。”


    他剛才就看到老人一直朝他那兩袋沉甸甸的水果裏來迴瞟了,對方住這麽近,肯定是知道點什麽的。


    老太太推脫了幾下,接下來了,到底是拿人手短,她終於開口跟胡思想說了:“這家女人也是個苦命的,嫁了個花心男人,生了個有毛病的孩子,成天就隻能寸步不離的守著孩子,就怕有個三長兩短,誰知道孩子最後還自殺了,聽說當時那房間裏的血流得到處都是啊。”


    胡思想隻能默默聽著,半點不敢吭聲。


    老太太又接著歎氣:“那孩子還挺懂事的,每次見我都打招唿,很有禮貌的。她爸死後,就她跟她媽相依為命了,她媽受了打擊,每天都大唿小叫罵得樓上樓下都忍受不了,那孩子一句話都不吭,我們去找她理論的時候,還看到那孩子在收拾家,給她媽做飯呢,那麽小的孩子,真是讓人心疼啊。”


    樓道裏有些陰暗,電梯上上下下的,偶有風穿過,聽著老太太絮絮叨叨說著那小女孩的事,胡思想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似乎那孩子此時就站在她家門口,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實在受不了了,隻能出聲打斷老太太的話:“那個,老阿姨,這孩子出事後,宮大龍老婆真的沒迴來過了?”


    “我這不是正要說的嘛。”老太太接著道:“你想啊,那孩子雖然有病,經常被那女人罵是累贅,可到底是自己這麽多年拉扯大的孩子,丈夫走了就剩這麽個親人了,這孩子再一走,女人連著受了兩次刺激,直接進醫院了。”


    胡思想一驚:“哪個醫院?”


    老太太搖頭:“不太清楚,我聽小區裏的人說,好像是精神病醫院。”


    胡思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宮大龍小區的,宮大龍死了,他女兒也死了,他老婆瘋了,這些後續的責任會不會都一起算到他頭上?


    要是知道自己刺的那一刀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胡思想寧可當個千年縮頭大王八,也絕對不會動手。


    都怪賈文君這個殺人犯,要不是她給大家下藥,宮大龍也不會走錯房間,這個女人,判她十次死刑都不為過。


    帶著對賈文君的恨意,坐在車上的胡思想忽然想到一件事:宮大龍的老婆是唯一的家屬,現在她既然瘋了,也就不會再來找他要錢了,如果他把原先想要用來和解的那些錢拿去找個好點的辯護律師給自己脫罪,是不是也能全身而退?


    有了這個想法,他立馬就隨便找了個律所去諮詢。


    從律所出來的時候,胡思想已經不像剛去宮大龍那的時候那麽慌了,一位留著絡腮胡的律師跟他承諾,會盡全力幫他打官司,看著對方擺出來的各種獲獎證書,胡思想極其滿意,也就不再去看別家律師了,簽合同的時候,還跟對方死命砍價,最後拿著隻花了一點錢的合同,笑得一臉燦爛的出了律所。


    郝潔寧正跟兒子吃飯,提了滿手熟食的胡思想吹著口哨從外麵迴來了。


    母子倆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這出去的時候明明還暴躁異常的人,不過一下午的時間,就一改這些天頹廢的樣子,重新活過來了?


    胡思想把東西放桌上,跟郝潔寧說:“還愣著幹什麽,把菜裝盤啊。”


    說完他一把抱起鬧鬧:“兒子,咱今晚吃好吃的,高不高興?”


    鬧鬧這些天沒少被胡思想當成出氣筒來揍,此時嚇得不輕:“高,高興。”


    “你今天到底怎麽迴事?”郝潔寧滿臉警惕,怕他又忽然發瘋,趕緊從他懷裏把孩子拉過去。


    胡思想翹起二郎腿,把自己去宮大龍家,然後又去請律師的事告訴了妻子。


    郝潔寧是恨宮大龍在船上,也對宮大龍老婆獅子大開口的敲詐厭惡至極,但想到他們家已經家破人亡,她到底是有些唏噓,摟著孩子,她看向宮大龍:“我聽打官司請律師都挺貴的,你這才花這點錢,請的那律師靠譜嗎?”


    “不靠譜我能跟他簽合同?人家一大摞獲獎證書呢,不是錢多才請得了好律師的,得看攤上的事有多大。像賈文君那樣的肯定要判死刑的,她就算請個實習律師,都要花不少錢。我這就輕輕劃了宮大龍一個口子,還不是致命傷,能花多少錢啊?”


    “你覺得靠譜就行。”郝潔寧也想趕緊結束這種日子,她雖然不像胡思想那樣怕警察來找她,但胡思想總在家裏發瘋,拿她和孩子出氣,誰能受得了?


    剛睡了一晚上好覺的胡思想,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警局的電話。


    胡思想一臉忐忑的去到警局門口,給自己的律師打電話,那律師說現在過不來,讓他先自己應付。


    胡思想掛上電話罵了兩句,隻能硬著頭皮自己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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