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張霖剛到家,就收到烏朋的信息:出來喝兩杯?


    張霖一臉疲憊,迴:累了,改天。


    兩分鍾後,門口被敲響,張霖皺眉去把門打開,發現烏朋提著兩紮啤酒站在門外。


    “愣著幹什麽,搭把手啊。”烏朋把其中一紮往張霖懷裏一送,徑直推門進了屋。


    張霖沒辦法,隻能在後麵關上門。


    幾人弄樂隊的時候,烏朋就來過張霖家裏,他自己住,有時候在這裏排練方便。


    一晃好幾年過去,再來到這間屋子,曾經那些樂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擺放得井井有條的家具,和床上疊成豆腐塊的被子。


    “你以前比現在有趣多了。”烏朋環顧四周,視線最後落在張霖那張板著的臉上。


    想起當年的張霖,好歹也是個搖滾青年,比現在這種古板嚴肅的樣子,要有意思多了。


    張霖不冷不淡道:“你的臉皮也比以前厚多了。”


    烏朋笑笑,大剌剌在桌邊坐下,看向對麵的人:“沒辦法,生活艱難嘛。別一副我欠你錢的樣子,你不是累了嗎,我把酒直接帶上來,咱們就在這裏喝。”


    張霖坐下來,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寫著嫌棄。當年明明是一言不合就絕交的人,現在竟然還主動上門找他喝酒,而他看著他手臂上還沒脫落的疤痕,還愣是沒法把趕他走的話說出口。


    兩人各拿了支啤酒,對瓶喝。這酒是喜力的,當年樂隊裏就隻有他倆喜歡喝這個牌子的。


    “你現在還玩音樂嗎?”張霖問。


    烏朋苦笑:“偶爾自娛自樂唄。老實說,我現在似乎能理解你當初為什麽說退就退了。”


    張霖一口氣喝了半瓶,看烏朋的眼神裏多了一絲可惜。想當年他也是個有天賦的歌手啊,現在還是成了社畜。


    張霖放下瓶子,淡淡說:“我知道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但這是辦案機密,我不會告訴你的。”


    烏朋擺擺手,抹掉嘴巴邊的酒:“你不告訴我,但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張霖看了他一眼:“什麽事?”


    “我之前去海事局了解過,賈文君沒考過遊艇駕駛員證。”


    張霖反問他:“那又怎麽樣呢?不考證不代表她不會開船。”


    “你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呢。我沒找到賈文君考證信息,但卻看到了另一個貝殼號上的人的信息。”


    “誰?”


    “白馬山。”


    “白馬山?”張霖眉頭微皺,白馬山他是審訊過的,這人在趙笛遇險前後是有人證的,證明他都跟大家都在一起,而且據船上其他人說,白馬山喝了不少,身上的藥效幾乎是最重的,所以他之前就沒把重點放在這個人身上。


    “可以查查。”


    張霖喝了一口酒:“你在教我做事?”


    “提醒一下,我也想你早點找出證據,洗脫賈文君的嫌疑。”


    “洗脫?你覺得她無罪?”


    烏朋晃了晃酒瓶:“你們不也找不到能直接定她罪的證據嘛,其實你們也知道,光靠那個隻看到背影的視頻和其他人的推測,根本就不具備足夠的定罪標準。”


    頓了頓,他繼續說:“你覺得有沒有這個可能,她就隻是個替罪羊,真正的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張霖沒說話,隻是悶頭喝酒。


    烏朋看著他這樣,知道他們現在肯定沒有找到給賈文君定罪的證據,而且他們應該是找出了另外的,對賈文君有利的線索。


    他看著對麵的張霖,說:“林老師跟你說的那船,找到了嗎?”


    張霖把酒瓶放下:“我說了,我不會告訴你,想要繼續喝酒就別問。”


    “好好好,不問不問,喝酒。”烏朋看著他舒展的眉眼,到底是曾經的兄弟,從他的表情裏,烏朋大致猜測到,這船大概率是找到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剛才說賈文君無罪時,張霖才沒說話?


    這個想法讓烏朋暗暗激動,想著明天要一大早去跟賈文君說這個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昨晚喝到一個罵對方不講義氣,一個罵對方不通人性的兩個男人,一個早早去了看守所,一個去了昨天看到船的海邊。


    賈文君剛做完內務,就被叫出去了。


    烏朋把自己這兩天得知的信息告訴了她,賈文君聽到警方有可能已經找到那艘撞貝殼號的船了,心情也很激動,畢竟那個黑手看身材體型,根本不是貝殼號上的人,那就隻能是從小船上來的,要是找到小船,那抓到黑手就是遲早的事。


    烏朋又跟賈文君說了白馬山會開船的事,賈文君頓了頓,想到在船上的時候,她誤會過白馬山,但白馬山不計前嫌,依舊幫她的事。


    她搖頭說:“白大哥是船上唯一幫過我的人,他要是真想陷害我,沒必要這麽幫我,袖手旁觀就行了。”


    烏朋看賈文君這麽信任白馬山,也就沒再說什麽,又問了她一些審訊情況,然後把劉律交給他轉達給賈文君的事說了一遍,最後才說:“要是事情順利,警方找到了真兇,那我們會做好準備,你這邊應該很快就能出來了。”


    這是賈文君進來的這些日子裏,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了,她忍住有些微微發紅的眼眶,點點頭:“辛苦你了烏律師。”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對了,賈阿姨的腿已經沒什麽問題了,她現在搬到賈叔那邊的病房去照顧,賈叔的情況也逐漸穩定了。”


    賈文君覺得今天的陽光特別好,一大早就聽到了兩個好消息,她看向烏朋:“雖然這句話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但我還是要說,謝謝你。”


    此時在海邊幾艘漁船正在卸貨,張霖認出了昨天那幾位漁民,上去買了好些海貨,然後問他們老江頭在哪。


    幾人賣出了東西,大聲喊著從船上下來的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老江頭,有人找你。”


    男人長得憨厚老實,一臉疑惑,張霖已經走到了他麵前,說了來意。


    老江頭看向那艘船:“那船主可不經常來,我就見過一兩次。”


    “你有電話號碼嗎?”


    老江頭搖頭:“這我哪有,再說了,人家一姑娘,我問她拿什麽電話號碼,又沒啥可聯係的。”


    張霖一頓:“姑娘?你說這船的船主是位姑娘?”


    “對啊,高高瘦瘦的,我就見過兩次吧,一次是她自己一大早的帶著魚竿上船出海釣魚,一次是晚上帶了個男的一起去釣的,不過這都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了吧。”


    老頭想了想:“哎,不對,好像這船上兩周還出去了,後麵又迴來了,不過那時候我沒看到人,隻是看到船不見了,後來船又迴來了。”


    上兩周,往前推算,正好是貝殼號剛出海的時候。


    張霖眉頭一皺:“那你看到那姑娘長什麽樣了嗎?”


    老江頭想了想:“沒看太清,因為一早一晚,光線不太好,但那姑娘應該挺漂亮的,這釣魚的一般都是糙老爺們,這忽然看到一個女的來釣魚,我就多看了幾眼而已,她的電話什麽的不知道。”


    張霖想了想,看著老頭船上的海鮮,說:“這樣吧師傅,你給我留個電話,我要是想買海貨了給你打電話。”


    老江頭不疑有他,把號碼給了。


    張霖上了車,第一件事就是給漁政打電話,讓他們先把這裏的物證給扣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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