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呂茂旺坐在椅子上,一束燈光從天花板直直照在呂茂旺的頭頂,照得他緊張又難受。


    “呂茂旺,我們給你安排的病房,你不告訴我們一聲就偷偷迴家,還帶個準備得這麽齊整的行李箱,你這是想要逃到哪去啊?”張霖冷聲問。


    呂茂旺心虛,但依舊嘴硬:“我,我幹嘛要逃,我在醫院悶得慌,加上身體也養得差不多了,想著好不容易死裏逃生,不能浪費青春,就出去旅個行,透透氣嘛。”


    看呂茂旺把他們當傻子,張霖一掌拍在桌上:“說實話!不然有你苦頭吃。”


    “好,好,……我說實話。”呂茂旺聲音越說越低:“我,我就是想避開審問的這些麻煩,我沒犯什麽事,我就是純粹不想攤這個麻煩,所以想著出去玩一圈,等事情結束了再迴來。”


    燈光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腦門子上肥肉褶皺的陰影都深了一層,顯得他更像是一隻長著肥碩人身的沙皮狗。


    “嗬,你倒是想得挺好。但你不配合調查,若是我們發現有證據證明你施了犯罪行為,你這就是加重行為。”


    沒能走得掉的呂茂旺認慫:“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個人就是怕麻煩,我沒犯法。”


    “你是親眼看著趙笛被推下水的是嗎?”


    “這……不是,這事我不知道。”呂茂旺麵露難色,腦門子被頭頂的炙熱燈光烤的滋滋冒油,帶著汗水順著抬頭紋的溝壑流過臉頰。


    “你確定不知道?那你解釋下這個。”警官把手提電腦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屏幕上正是趙笛的運動相機裏的那段賈文君推趙笛入海的視頻,視頻播放到最後,一個巨大的人臉從屏幕的上方探出,被警官按下了暫停鍵。


    那張臉在屏幕裏十分刺眼,呂茂旺越看越慌:“警察同誌,我真的不知道,我那時候睡著了,我睡覺的時候是睜著眼的,之前喝酒太多,臉部神經受了點損傷,我現在都是有時候能閉上眼,有時候閉不上。”


    “有醫院開的證明嗎?”


    “這,這沒有。這玩意兒也不影響什麽,我就沒去醫院,少喝點就成。”


    張霖看著他:“也就是說,沒有證據證明你睡覺是會睜眼的。”


    呂茂旺急了:“警察同誌,我沒說謊。”


    “你說沒說我們會查,你再解釋一下後麵的這個視頻。”


    “啊?還有什麽視頻?”呂茂旺心裏徹底慌了,他知道趙笛運動相機裏的這段視頻說明不了什麽,警察要是想說他是賈文君的幫兇,幫兇沒有給犯罪現場“留影紀念”的。


    要是說他是無意看到,所以偷偷拍攝,從拍攝的角度來看,可以推測拍攝時是比較隱蔽的,這種行為也算“見義勇為”,為警方留下證據。


    所以就算呂茂旺覺得最後出現他自己那張臉,頂多覺得是有些麻煩,畢竟孫嬌嬌之前跟所有人說他偷了趙笛內褲的事,被帶迴警局之後他也想好了,打死不認,他們也沒證據,光靠孫嬌嬌這個瘋婆子的話,警察也奈何不了他,所以呂茂旺心裏到底還是覺得事情不會到太嚴重的地步。


    然而他沒想到,警察手裏還有別的視頻。


    心裏發毛的呂茂旺看向屏幕,警官點開筆記本電腦,視頻裏出現呂茂旺扛著水桶進入了趙笛家裏情景,呂茂旺想到了什麽,手立馬就開始抖了。


    張霖自然把他的神情變化都看在眼裏,知道這人身上肯定有東西,必須深挖。


    此時畫麵裏趙笛穿著吊帶和短褲,把他讓進屋後,好像臥室臨時有些什麽事情,她轉身進屋,讓呂茂旺自己在客廳安裝桶裝水。


    而呂茂旺見趙笛進房間沒出來,他沒馬上裝水桶,而是偷偷摸摸走到陽台邊,從晾衣架上一堆內衣褲裏,把一條大紅色的蕾絲內褲給揣進了自己的衣兜裏。


    這一幕全被客廳裏的攝像頭看得一清二楚,這個視頻的日期是上船前一天,他去趙笛家送水的時候錄下來的。


    呂茂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頭頂的燈光讓他感到羞愧難當卻又無處躲藏。


    “這是你第幾次這麽幹?”警察問。


    “第,第一次。”


    “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這裏還有不少你這樣的視頻,要不要再看看?”


    呂茂旺聽完臉色慘白:“不,不用了。”


    “老實說,這是第幾次?”


    “太多,記不得了。”呂茂旺目光躲閃,小聲說。


    張霖開始故意激他:“你一直對趙笛有邪念,想要對她下手,你跟船上推她下水的人是一起的。”


    呂茂旺驚得聲音都劈叉了:“哎呀,警官同誌可不敢亂說啊,我這人是有點好色,但我可不敢殺人啊。”


    張霖盯著他:“誰說她被殺了?”


    “啊?”呂茂旺神色慌張,兩手趕緊放下解釋:“我,我的意思是我沒跟人合夥推她下海。趙笛是個網紅,我看她整天在網上搔首弄姿給全網的男人看,我就想近水樓台的,拿她點內衣褲也沒事,所以才伸了手。這事說起來其實也不怪我,她要不主動勾引我,我也沒那個膽子。”


    “她怎麽勾引你的?”


    呂茂旺低著頭,情緒有些激動:“我每次去給她送水,她都故意穿那些薄漏透的的衣服,這不是勾引我是什麽。可咱也是個有節操的人,她都結婚了,我怎麽可能跟有夫之婦搞那套是吧,所以我每次都裝看不見,根本沒搭她的茬。”


    張霖冷笑:“你沒搭茬,但你偷人內褲了。你在船上是不是還偷了趙笛的內褲?”警方果然知道自己在船上偷趙笛內褲的事了,呂茂旺冷汗不停下來:“警察同誌,那孫嬌嬌腦子受了刺激,她的話不能信啊,我沒在船上偷趙笛的內褲,那麽多人,我怎麽可能去偷。”


    “我有跟你說是孫嬌嬌說的嗎?”


    “啊?”呂茂旺一怔,想起船上所有人都聽到了,如果不是孫嬌嬌,那到底是誰說的?


    不管是誰說的,這事他就不能認!


    “他們在胡說八道,誰偷內褲?怎麽就說是我偷的,有什麽證據嗎?”呂茂旺料定警方沒有證據可以證實自己偷內褲,畢竟不想是在小區裏到處是攝像頭。


    反正他不能在趙笛失蹤這事上有什麽瓜葛,人命關天,搞不好後半輩子就交代進去了,所以呂茂旺死也不能承認。


    “那趙笛內褲為什麽會在你船上的行李包裏?”警官一句話就把呂茂旺問蒙了。


    “什麽?在我的行李包裏?!”呂茂旺懵了,內褲是他偷得不假,但他那時候丟到了白馬山的床下,後麵又被賈文君找到,她當時還當場質問過白馬山的,後來那東西到底去哪了?不是在賈文君身上嗎?怎麽會在他的行李包裏?


    那些行李箱在下船前,因為船上一人失蹤一人死亡,所以警察全都檢查過了,怪不得警察到現在也沒通知他把行李包拿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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