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來時的那條路也是其中之一,祖上遷移來此之後那條路便被族人列為禁區,不得靠近,至於原由,說是封印著怪物,擅入者死。虞連起年少時,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又占著一身武藝,集結了同他一起長大的四個夥伴,一起探禁區,但最終慘烈收場,除了他全部有去無迴,屍骨全無,虞連起的父親也因救他而亡。事後虞連起對禁區內的事情全無印象,每次想起都隻剩陰冷恐怖的感覺,失去父親朋友的打擊,令他放棄了那條路。


    “就是說其實你們在禁地中遇到什麽,都還不知道,隻說封印著怪物,你們族人的傳說裏有跟怪物有關的嗎?”


    虞連起搖頭。


    “你們闖了一迴禁地,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到底是什麽造成人員死傷的,當時的傷口是什麽樣的,如果是能令人神智受損的話,應該是毒物一類,你失去記憶的原因後麵找到沒有?”


    虞連起皺眉搖頭。


    “死了那麽多人,你們族內沒有做深究嗎?”


    藍亓兒看虞連起不說話,說出自己的疑惑:“這其中有一個問題,你們五個少年人進的禁區,死了四個人及你的父親,你的父親是為了救你而死,”藍亓兒看到虞連起痛苦的表情,有些不忍:“抱歉,我不是要故意提起你的傷心事,我們假設這裏麵的怪物很兇狠,那即使是你父親武藝再高,也無法把你帶出去,可他把你救出去了,說明怪物其實並沒有那麽恐怖,如果增加人數,其實是可以消滅的是吧,但你的族人似乎並沒有做什麽,一個甘於現狀不願冒險的族群,卻願意於懸崖上鑿石開路,這與你族人表現出來的性格特征截然相反,你沒想過這其中是有什麽問題嗎?”


    虞連起看著藍亓兒。


    “或者可以這樣說,你們族人深知內情,並不打算處理,如果你的失憶並不是禁區的緣故,而是無意窺知了一些真相,被下了某種秘法就說的通了,可能還輔助有催眠,讓你事後不再追究,不然以我對你性格的認識,你並非容易妥協的人,且關係到你父親的性命,你卻不聞不問,明顯有些異常,我猜不言咒也是這次事件之後才下的,這隻是我的猜測。”


    “父親死後,我擔任虞家主事人,開始接觸長老院的一些事情,避免族內一些秘辛外傳,這才下了不言咒。”虞連起揉著太陽穴,有些認命的道:“這期中應該是有問題的。”


    “所有的秘密就在禁區,這條路是否通行也需要探過才知道。”


    “你讓我想想。”


    “不需要牽扯別人,就你和我,虞連起,你敢不敢?”


    虞連起和丫頭走了有一個時辰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藍亓兒獨自坐在石屋門口垂著頭,孤形吊影,屋內桌上昏黃的油燈閃閃爍爍,好像隨時都會熄滅,照著她的影子張牙舞爪的像個怪物。


    她垂著頭閉著眼,手上把玩著一把短刀,刀在她手上轉的飛快,像是一條滑不溜秋的魚,在指尖戲耍,刀鋒幾次擦著她手指而過,卻像長了眼睛似的,傷不到一分。


    藍亓兒似想到什麽,手上突然頓住,抬起頭,眼睛也睜開了,看著遠方黑暗深處,眼神怔怔的,好似魔怔了般。然後眼神變的無比堅定,手起,短刀對準手臂,刀落,在刀尖快要劃開手臂血肉時,又突然醒悟,頓住了,想了想,最終長歎一聲,重新垂下頭,刀也不轉了,在地上劃來劃去。


    她被著急卻又無可奈何的無力感所包圍,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剛剛她甚至卑鄙的想利用她和拓跋也的聯係,將自己在懸崖下的消息傳遞出去。她和拓跋也為一體,她受傷,拓跋也也會受相同的傷,在手臂上刻下地圖留有信息,不怕拓跋也找不到,這樣一來遲夜他們也會明白自己的處境前來相救,靠自己的能力離開懸崖,實在是渺茫。


    最終卻下不去手,她自己傷口可以愈合,拓跋也卻不行,另外即使把消息傳遞出去,遲夜他們前來搭救,能否闖過黑霧也是未知數,最終也隻會平添死亡,還是得想辦法靠自己出去。


    除了等虞連起的消息,還有什麽辦法呢?


    乳白色的霧氣那樣的深,那樣的濃,籠罩在藍亓兒的周身,放眼望去,四周均是濃稠一般的白色,她揮了揮手,也無法看清任何東西,心想,要是能淡一些就好了,才這樣想著,濃霧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變淡,按說看到如此怪異的場景,必然疑惑萬分,她心裏卻不覺得有任何的怪異,彷佛本該就如此。


    隨著濃霧的消散,霧氣中浮現出一個人影來,猩紅的雙眸,黑灰打卦白色長袍,長袍衣角繡著精致的六角梅花,腰間佩刀,一副冷血無情的樣子。


    見眼前的人居然是吳道,吃了一驚,她脫口而出:“怎麽是你?這是哪裏?”


    吳道打量了下四周:“小小年紀,你的心裏居然如此荒涼,不過倒是令我吃驚,短短幾天不見,在沒有長者的引導下,血統自己覺醒了。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你心裏唿喚我,拉我入的夢,說說吧,你遇到了什麽危險?”


    “你的話我不明白。”


    吳道那細長又含著銳利的猩紅色眼眸微微皺起:“你的能力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片刻過後,夢境馬上就會坍塌,你確定要我給你解答你的疑惑,你不是需要我的幫助嗎?”


    好像為了驗證她的話一樣,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淡,他的身影也開始呈現透明色。


    吳道催促道:“說吧。”


    “什麽?”


    “你在哪裏?”


    眼見著吳道的衣角都開始消失不見,藍亓兒終於意識到不可耽擱,遵循著本能急速開口:“洛陽以南,我被困在懸崖底下,懸崖黑霧繚繞,黑霧有腐蝕作用,懸崖底下還有一夥來曆不明的族人,氏族以母為族,可能跟伽內族有些聯係。請幫我轉告遲夜,讓他不要擔心------”藍亓兒以超快的語速盡量描述了情況,她還想多說一些,可吳道已經變成透明,隻留下一句話,“安心等著,我會來救你”,然後就徹底消失不見。


    一直握著的刀吧嗒一聲掉在地上,藍亓兒從夢中驚醒,睜開雙眼,四下一看,還是身處屋前石階上,冷風唿唿的吹過來,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原來是睡著了。


    卻又不似簡單的做夢,夢中的場景真實的令她頭皮發麻,真實的連吳道衣角上的梅花都能記得。


    可不是夢,又是什麽呢,難道真像吳道說的,她拉的吳道入夢,且向他求助,他會來救自己?


    沒有那麽神吧?


    因著此事,她一晚上都輾轉反側,難以如夢,天亮前才睡著,她雖努力想著吳道,卻也未曾入得夢中。


    第二天中午,黑雨停了之後的未時,丫頭和薑大夫還未給他們送來吃食,她不免擔憂起來,昨天丫頭走之前,還說巳時會過來,不知出了什麽變故給耽擱了。


    她還等著薑大夫給鍾流離看看,這一整夜他都在昏睡,上半夜一直在發燒,溫度高的嚇人,期間眼睛曾睜開過一次,但認不出人,紫色的瞳孔都是無神的,隻呆滯的睜著,任藍亓兒怎麽叫他都沒有反應,睜了片刻,又閉上了,她都疑心鍾流離燒傻了。


    這一整夜,藍亓兒幾乎都沒有睡,一直用酒給鍾流離擦身,後半夜燒終於退了下去,情況穩定了下來,她能聽到他的心髒跳動的越來越平穩有力,才放下心來。最為奇怪的是,鍾流離身上的香味又迴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嗅覺變強的原因,這香味比之前更為霸道了,之前掉下懸崖,鍾流離醒來後失去記憶,失去武功後,這香味也跟著消失了,現在這香味又迴來了。


    是不是表示鍾流離好了。


    薑大夫不愧是名醫。


    薑大夫一直到申時方才出現,他卻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跟著四個容貌秀麗的侍女,看這四人的穿著明顯比普通人好很多,穿著打扮是距今三百年前的蜀漢時期常見的襦裙,上襦較短,而裙子很長,下垂至地,似乎是為了幹活方便,做了改良,並不垂地。


    材質也老舊,不見得有多好,不似現在服飾多以華麗為主,形式上雖還以襦裙,袍服為主,但色彩上較以前更為鮮豔,形式更為複雜,走向更為繁複。


    藍亓兒終於相信,他們在此隱居了數百年。


    薑大夫跛著腳艱難的跟在四人後麵過來,藍亓兒看到他的模樣,很是吃了一驚,才一天不見,他顎骨青紫,嘴角流血,鼻子還歪了,這麽狼狽的模樣,明顯是被打的不輕,且隻看到他,並沒有看到丫頭。


    這可憐的老人,不知遭受過怎樣的對待,看到藍亓兒,宛如找到主心骨般,幾乎是撲到藍亓兒跟前,藍亓兒手疾眼快的擒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怎麽迴事?”


    “姑娘,救命!救救我家丫頭!他們抓了我家丫頭,如果不按照他們的要求的話,他們說要殺了丫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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