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喝了,就片刻的事,耽誤不了什麽。”藍亓兒勸道。


    “話說完我就喝。”


    沒想到遲夜的態度很是強硬。


    “你威脅我?”她心裏有些微怒,他好好一個人被他作踐成這副形銷骨立的模樣,卻還不知輕重,一味行孩子氣的行為,平白讓身邊的人擔驚受怕,穆青,觀月,白鴉,哪個不為他操碎了心腸。


    “沒有。”遲夜的表情很平靜淡然:“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


    穆青覺得其實他家王爺能夠配合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若實在無法,先如了他的願也未嚐不可。他頻頻向藍亓兒示意,可對方好似沒有看到一樣。


    “既然沒有,那把藥喝了。”


    他看向她,有什麽東西在他眼眸中破碎了,眼中的光芒也暗淡了下去,結果或許已經擺在了眼前,在徒勞掙紮會有用嗎?那軀殼宛如被抽了魂魄般,失了靈氣精神,整個人都萎靡不振的,他絕望的看向那玉碗裏的藥,有些艱難的拿起碗飲下,宛如喝下毒藥般。


    他的聲音冰冷的傳來:“並非我為了威脅你,隻是這藥觀月加了血靈帝,雖是療傷治病聖品,喝了卻令人困倦,長睡不醒,非大好不起。”


    她雙眸睜大,櫻唇微啟,有些無措的看著他。


    “你也不必擺出這副模樣,終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說完,突然咳嗽起來,咳的身子都彎了下去,藍亓兒大驚,趕緊拍上他的背,突然手上一疼,已被遲夜鉗住,緊接著整個身子被他扯到了跟前:“告訴我,你的答案。”


    “遲夜,我----”


    “你始終不相信我?”


    “不是,”她眼中出現出痛苦的神色:“當年的事情是我冤枉你了,我已經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當年的事?”


    藍亓兒將落雪兒所告之事一一複述,然後問道:“她所說的可為真?”


    他聽聞她曾鍾情於自己,雙眼一亮,欣喜不已,不過片刻,又冷冽下去,恨意流瀉而出,咬牙切齒道:“落雪兒,這女人---”


    “打住,我告訴你的目的不是為了讓你恨她,隻是懷疑她有什麽陰謀,你可有什麽頭緒?”


    他做仔細思考狀,然後茫然。


    “那當年到底是怎麽迴事,宇文邕為什麽會出現在你寢室內?”


    他迴憶道:“當日父親生辰不能脫身,卻突發有事,父親一向重規矩孝道,若知不以他為重,定然動怒,我不想忤逆於他,故出此下策,讓宇文邕給我拖延一陣,辦完事即刻便迴。”


    宇文泰一向不喜歡遲夜,另賜花蕊之姓,其實不過是不願意他跟著自己姓而已,說什麽重規矩孝道,其實就是待他刻薄,怪不得他要如此掩人耳目。


    “卻不知道會發生那種事,讓你從此厭棄我。”說完,他眼裏閃過一絲寒意。


    “那你覺得落雪兒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藍亓兒問:“我心裏總有些不安。”


    “她是怎麽說的?”


    “說你對我隻是一時意亂情迷,總有一天會厭煩我。”她欲言又止,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問道:“當年你掩人耳目要去做的事是什麽?”


    遲夜遲疑片刻後道:“那件事於你我無礙。”說完又加上一句:“你擔心大可不必。”


    他執意不肯相告,她隱約覺得這其中可能涉及權力之爭,或許之所以瞞著宇文泰,估計跟他有關,若事關家族秘聞,自己真不好打聽。


    “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意並非作假,那你的答案呢?”


    她的臉上出現愧疚懊悔的神情:“這些年我做錯了,因著那件事對你懷恨在心,言語上時常刻薄,致使我兩的感情淡薄,我們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都是因為我,你當初對我那麽寵愛,我竟然半分不曾懷疑,就那麽相信了,遲夜你怨恨我嗎?”


    遲夜握起那青蔥的手,放至唇邊一吻,言語輕柔:“是,我是怨恨你,無情無義,有眼無珠,我對你如此癡愛,你卻半分也不在意。”


    她的心口一跳,剛要開口又聽他道:“若要我原諒你也可,隻要這顆心歸屬於我便可,你可願意?”


    半天都未能得到迴答,他的眉眼不禁染上了些急色,眼看燃起的希望又要落空,這時藍亓兒說話了,聲音低低的,近似於呢喃:“像小時候一樣不好嗎?”


    “什麽?”


    藍亓兒抬起頭來,直視著遲夜,片刻後美麗的眼睛裏流露出堅定的神色,似是下了某種決心:“小時,我們感情不是很好嗎,如今心結得解,你會與從前一樣待我的,對吧?”


    他一時不明白其意,隻道:“當然。”


    “我一直孤苦無依,一直渴望親人疼愛,如今,也算得償所願。”


    他的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握著她的手也放了開,隻聽他冷哼一聲:“我算是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既讓我如從前一般寵愛著你,又不讓我對你起別的心思,好個自私的人,既想霸占我的愛,又不想負責。”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想我們像親人一般。”


    “做不到,也不可能。”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冷厲,突然抓住藍亓兒的手,二話不說扯著就往寢室內走。


    “遲夜----你---你做什麽,弄疼我了!”


    他的手如鐵鉗一般,竟無法掙脫半分,沒想到他看似身子病弱,手勁倒是不小,那股狠勁,感覺要把自己的骨頭捏碎。


    “疼呀,你放手呀,你要幹嘛!!”


    “王爺!”穆青聽到聲音不對,進來看到這一幕,嚇了一大跳,剛上前兩步,隻聽遲夜一聲冷喝:“出去!”


    穆青被這一聲怒喝嚇懵了,眼見著遲夜拉扯著藍亓兒,一腳踹開寢室的門,他眼眸睜大,頓時明白過來他家主子這是要幹什麽,趕緊退了出去,卻半分不敢怠慢,趕緊差人去叫觀月。


    藍亓兒被丟在床上,緊接著遲夜的身子就壓了上來,雙手壓過頭頂,她嚇的大叫:“遲夜,你要幹嘛呀?”


    她的話音剛落,隻聽刺啦一聲,衣服便被撕去了大半,大半個肩膀就暴露在他眼前,他的眼睛裏的血紅更甚,狂風暴雨的吻便落了下去,先是唇齒,脖頸,鎖骨,越來越往下,動作粗狠,唇齒過處,青紫一片。


    “遲夜,不要---這樣。”


    遲夜輕喘:“不,我不,什麽親人朋友,我要的是夫妻!我要的是相守!”


    眼看著他的手已經撫上她的小腹,她驚得大叫:“遲夜!你真要如此待我嗎?!說什麽愛我,你不過是自私的愛著自己而已!”


    “那你要我如何,找觀月要了藥,把你忘的幹幹淨淨?!不,我絕不---”說著,在藍亓兒的肩胛骨上重重一咬,那如雪的肌膚上鮮血立馬流了出來。


    一股刺痛從肩膀處傳來,她看著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如嗜血的魔物般又將那鮮血吮吸而去,突然一股如火燒般的刺痛從傷口處傳來,如那燒紅的烙鐵般一寸寸烙燙肌膚,疼的她低低的叫喚了一聲,緊接著眼皮一重,眼前開始變的模糊起來。


    覺察到不對勁的遲夜停下,扼住她的手微微一鬆,卻發現藍亓兒不動了,心裏咯噔了一下,再細看,驚得大驚失色,隻見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從他咬破的肌膚上,有黑色紋飾蔓延開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整個肩膀,他拉開她胸前的衣服,那黑紋果然向下蔓延開去,藍亓兒已陷入昏迷,低低的喘息呻吟可見她很是痛苦,他突然想起觀月曾跟他說過,藍亓兒中了禁術,他竟然忘了這茬。


    惱怒,悔恨,驚懼,他的心亂做一潭,眼看著那黑紋已經爬到了脖子上,心膽俱裂,趕緊高聲喚人:“穆青!穆青!觀月,叫觀月,趕緊叫觀月來!”


    趕緊從她身上爬下來,見她滿臉冷汗,也不敢伸手去碰,胡亂扯了被子將她如玉的身子蓋住,便踉蹌的往外走,哪知還未到門口,一陣眩暈傳來,隻道了一聲‘血靈帝’,雙眼一黑,整個人往地上砸去。


    頭上一疼,也不知磕著了什麽,昏迷也不過片刻,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倒在地上,也不過片刻清明,頭昏腦脹間又要暈厥而去,拚著最後一口氣,剛拿出靴中匕首,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匕首拔出,正在這時,寢室門被人推了開來,穆青推門進來,看見遲夜躺在門口的模樣,大驚失色。


    “王爺,你這是怎麽了?”穆青將遲夜攙扶起來。


    他眼前一片漆黑,逮住穆青的衣角,斷斷續續的道:“觀月----快---救--她---”


    然後,徹底暈厥了過去。


    也不過半個時辰,藍亓兒就幽幽轉醒了,眼睛才睜開,眼前一個人影模模糊糊的湊近自己,下意識的一拳就過去了,一聲哎呦之聲響起。


    “沒心肝的東西。”


    哎?觀月的聲音?


    她使勁眨巴眼睛,眼前之人漸漸清晰,隻見觀月穿一身淡藍色錦衣,上以白線秀以青鳥,淡雅清逸,他捂著右眼,一臉咬牙切齒的看著她。


    她四下一看,發現身處七裏香,還在遲夜的大床上,這床可容四五人躺下,而身旁正睡著遲夜,麵容蒼白,雙眸緊皺,頭上冷汗淋淋。


    “怎麽了這是?遲夜他怎麽了?”她看他的樣子極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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