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慕白來的時候,她剛把觀月派人送來的藥喝完,睡醒之後全身疼痛,全身骨頭好像重裝了一遍。


    譚慕白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藍亓兒要死要活的趴在桌上,嚇了一跳,隻見她臉色蒼白,身形消瘦不少,巴掌大的尖臉上,一雙眼睛卻清澈靈動,顧盼生輝。


    譚慕白穿一身墨綠色錦衣,腰間配同色玉佩,一副世家公子打扮,臉上的紅疹消散不少,頭上卻包紮著,藍亓兒見是他,來了不少精神,問:“白鴉昨天晚上風風火火的找你,說是濮陽疏給抓了,情況怎麽樣了?”


    譚慕白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才道:“秦川把我從玉堂春逮了迴來,就為了給老三畫一幅畫,畫完他才拿著去贖人,人倒是贖迴來了,但吃了些皮肉之苦,”他搖搖頭一臉欽佩的接著說道:“太恐怖了,這年頭劫匪也懂的附庸風雅。”


    “讓你畫的那幅畫長什麽樣子?”藍亓兒好奇的問道。


    “就彎彎曲曲的,繞來繞去的,也不知道是什麽。”


    “還能畫下來嗎?”藍亓兒眼睛一亮問道。


    “怎麽可能!”


    藍亓兒頓時泄氣了,譚慕白見她模樣,疑惑道:“這才一夜不見,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說完還戳了戳藍亓兒手上傷口。


    話說觀月的醫術果真厲害,雙手的傷口經過他的處理,完全沒有疼痛的感覺,隻是感覺使不上力氣,想來胸口的傷嚴重些,喘氣的時候有些火辣辣的疼。


    “別提了,說了都是累。”藍亓兒語氣懨懨,突然想起一件事,問:“聽說遲夜醒來了?”


    “恩,我剛剛才從他那過來,都是吳連若那賤人害的,因愛生恨竟要下毒害死遲夜,我遲早收拾死她。”


    藍亓兒看著憤憤不平的譚慕白,暗想,白鴉他們竟然連遲夜中了牧香都瞞著他,有這必要嗎?白鴉你是有多不信任譚慕白呀?


    “藍亓兒,一會你要幹嘛呀?”譚慕白湊過來,賤賤的問道。


    她看一眼窗外,夕陽落山,天色漸黑,丫鬟們正將燈籠掛在簷上,星星點點的亮了起來,她想起長安,想起玉筆宮一萼綠裏麵,麻姑這個時候會在燈下做針線的模樣,她想麻姑了。


    “天黑,睡覺。”


    “你這不才睡醒嘛,睡多了不好。”


    藍亓兒看著譚慕白一副扭捏的模樣,問道:“有話就說。”


    “這不是你的生辰嗎,我帶你去玉堂春玩,聽說來了個絕色美人,身段妖嬈,姿態美豔,肌如白雪,左眼一顆鮮紅的淚痣,搖曳勾人,今天晚上賣身,價高者得。”


    藍亓兒看著他一臉激動的樣子,冷冷的提醒道:“紅色淚痣?法相上說有淚痣的人,命不好,一生情路坎坷,紅色淚痣更是不詳,生如妖魅,卻狠毒嗜殺,有本古傳裏麵不是有說一個眼下滴紅痣,生的妖*豔的男人,將他的整個族人,包括父母兄弟全都斬殺殆盡的故事嗎,這樣的人要少挨。”


    “不要給我說那些。”譚慕白道:“你就說你去不去?”


    “不去,”藍亓兒斬釘截鐵的道:“我的生辰是昨天不是今天,而且我是女的,要喜歡也隻會喜歡漂亮的男人,並且討厭比我長的漂亮的女人,我會忍不住將她毀容的。”


    “肯定沒有你漂亮,”譚慕白討好道:“你要原諒洛陽這群土豹子,沒見過世麵,把個土雞當鳳凰,你想啊,我幹嘛非要帶著你去,你作為我們長安的第一美人出場,到時候豔壓全場,將那洛陽的第一美人比了下去,也讓那群土豹子長長見識,這不是為國爭光了嗎?”


    藍亓兒不耐煩的道:“說人話。”


    “你就去吧,”譚慕白差點跪下,“我想讓你幫我。”


    “怎麽說?”


    “我昨天在路上看到冷冽了,一路尾隨他去到玉堂春,原來他是為了今晚出差的美人,他傷了我哥,我要宰了他。”


    “冷冽?”藍亓兒在腦子裏麵過一遍,才道:“哦,想起來了,就是顧言拋棄譚楚離,死活要跟的那個男人,別好笑了,這是你二哥跟顧言的事,你少插手。”


    “不是,”譚慕白道:“來洛陽的路上,冷冽埋伏傷了我二哥,這事我可不能算。”


    “別了,這種事情更不要扯上我,我這一身傷都還沒好,況且就我這身手打的過誰?”突然想起突厥時候跟斛律恆迦動過手,似乎半斤八兩,都是廢人,補充說道:“隻能打得過斛律恆迦。”


    “不用你動手,你就去就行了。”


    “為什麽?”藍亓兒還是不能理解。


    “你現在不是不逃了嗎?”他的話才一出口,藍亓兒眉毛就皺了起來,他怎麽知道我不逃了,要迴玉筆宮。藍亓兒不動聲色的聽他說完,原來,現在藍亓兒出門沒有限製,隻會有四個死士暗中跟著,而譚慕白除了他自己貼身的二十多個人及他大哥給他的兩名死士,他無法調到任何人,死士雖歸他大哥譚楚玥管,要幾名倒也不成問題,但問題是到時候這件事肯定瞞不住,並且他現在找不到譚楚玥,不知道他在哪裏,所以這條路是行不通的,白鴉他根本就沒考慮過,所以才會找到藍亓兒。


    譚慕白說完,藍亓兒就問他:“誰告訴你我不逃了?”


    譚慕白見自己說了半天,她竟然隻關心這個,他疑惑的迴答:“觀月說的,十一月你們不是要大婚了嗎,小性子也耍得差不多了,該迴去了。”


    本以為內中藏著什麽隱秘的原因,卻沒想到是這個,她歎了一口氣,迴去就大婚啊,她隻是想知道麻姑那邊出了什麽事,才會這樣讓自己著急迴去,嫁人這種事情嗎,怎麽感覺離著自己好遙遠。


    “你到底去不去嗎?”譚慕白見藍亓兒發呆,不耐煩的道。


    藍亓兒站起身來,伸伸懶腰,譚慕白以為她去的,卻沒想到藍亓兒直接趕人:“慢走,不送啊。”


    “你不去?”


    “不去。”


    “藍亓兒,你大爺的!”譚慕白恨恨罵了一句,氣的站起來轉身就走:“以後有事別來求小爺,小爺從今天起跟你絕交。”


    剛走到門口,想想又折了迴來,藍亓兒暗道這斯真不死心,隻聽他道:“你還記得那幅畫嗎,裏麵藏了‘西皖’兩字的字謎,就是在玉堂春出現的,你難道不想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藍亓兒望著譚慕白,不知道在想什麽,片刻之後說了句:“我去換衣服,你等著。”


    說完往寢室內去,譚慕白在外麵催促道:“你快點啊。”


    事實上那幅畫不隻是有‘西皖’兩個字,它裏麵隱藏的是‘明修,西皖,十八’,她不隻一次想過這會是誰故意設計的,這個人當然不是明修,這個人打著拓跋也的旗號送到譚慕白手上,明顯是想把自己引去西皖,最大嫌疑人是斛律恆迦,在西皖他利用自己威脅明修,但卻隱隱覺得自己的出現在他的意料之外,很顯然不是他,那這人到底是誰,目的又是什麽?玉堂春,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半盞茶的功夫,藍亓兒和譚慕白就站在玉堂春的大門口,原來玉堂春離著白府並不算遠,中間就隻隔著幾條街,居最繁華的位置,占地麵積居然快要有白府一半大小。


    在外麵遊蕩的這幾個月,大大小小的青樓也見過不少,但是怎麽說呢,從沒有一家青樓裝潢如此囂張,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風月場所,描金瘦體招牌,翡翠玉柱,簷下掛的宮燈是當下最昂貴的琉璃燈,璀璨生輝,門口招攬客人的女子,搖曳生姿,胸口白花花的露了大半,舉止雖放浪,卻身著錦繡紗縵,皆是上品,門麵功夫做的很足。


    進去之後才發現,內裏也很是下了血本的,黑色紋脈的大理石使得整個地麵布局優雅不少,大堂中央隔出一個池塘,碧色水波,種了綠植,點點粉色小花點綴,紫水晶簾將每間包房隔起,每隔四米擺上一顆月光石照明,無半點煙火味,紅木桌椅散發出厚重的氣息,空氣中散發著甜膩而醉人的香氣,大堂中間高台上紅幔無風自舞,一片萎靡曖昧之氣,也不知道這幕後老板是誰,看這裝飾布局,不知賺了多少黑心錢。


    人雖然也多,但沒有想象當中的嘈雜,後麵才聽譚慕白說今晚不是什麽人都能來的,隻有身份顯赫,得了邀請函的貴客才有機會,這讓藍亓兒想起進門前譚慕白給守門人看的東西,她問他哪裏來的邀請函,譚慕白一臉得意,說,小爺還是有幾個錢的。


    藍亓兒和譚慕白被引到包房剛坐定,酒水瓜子等零食服務周報的都上來,老鴇一臉脂粉,雖上了年紀,但風韻猶存,扭著腰過來,譚慕白見來人,吩咐將酒水換成茶水,老鴇輕笑,倒也照做。


    等酒水換成茶水,老鴇問要不要幾個美人相配,藍亓兒在譚慕白開口之前道:“不需要。”


    老鴇瞅了一眼藍亓兒,便笑了,“小娘子不需要,可這位官人有需要。”


    “我去,這都能被你看出來!”藍亓兒穿一身雪白錦繡,衣擺下繡著藤蔓織花,說不出的俊秀風*流,特意換了男裝,自認為裝扮得也入木三分。


    老鴇繞著藍亓兒轉了兩圈,稱讚道:“纖腰酥胸,身量修長,膚色瑩白剔透,倒是萬中無一的好皮囊,禍水之姿,姑娘必定桃花不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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