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陽郡的寧安城裏,剛剛升任執法堂執事的黃修文誌得意滿地看著自己新穿的製服。


    前段時間裏,韓休令人送來了鍛煉根骨的後續洗髓經。


    易筋經讓他獲得踏入武者門檻的機會,而洗髓經這意味著讓他能夠更進一步,朝著天才的範疇移動。


    已經享受過武者地位帶來的便利後,黃修文自然不會忽視新的變強的機會。


    他拚命地修行,終於有了一些進展。


    這洗髓經的效能讓他很快突破了當前的限製,讓他的內力開始向著真氣的形態轉變。這意味著他已經摸到了氣湧境的邊緣。


    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達到新的層次,成為幫裏的精銳。


    自從滄海宗隕落,韓道極加入鎮武司並管理整個錦州開始,河洛幫的地位就跟著水漲船高,大量的地盤納入了河洛幫的管理當中。


    不少的幫派投誠,以河洛幫為首,無數的武者投身於幫裏,令河洛幫的實力大幅度增長。


    當然,隨著地盤的擴張,自然空出了很多的位置。


    作為一個幫裏的“老人”,黃修文自然獲得了一定程度上的優待。


    他積極地參加考核,並通過了一係列的測驗,最終在執法堂獲得了一席之地,榮升了一名基層的管理者。


    這其中不乏他個人的努力,以及對權力的追求。


    但是因為和韓休特殊的關係,以及黃修文曾經的窩囊樣子。


    總是免不了有人在背後指責黃修文。


    認為他是一個靠著出賣自己親娘,走裙帶關係上位的。


    黃修文很惱怒,但是他並非是因為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變化是誰帶來的,隻要韓休有一點鬆口,他甚至不惜親手將申婧慈送到韓休的床上。


    可惜的是,韓休至少目前並沒有展現出一絲一毫的興趣。


    不過,黃修文很快便意識到這是他豎立自己地位的一個很好的時機。


    這些亂嚼舌根的人侮辱自己就罷了,還敢編排韓休。


    這不是純純地找死嗎?


    要知道,現在河洛幫裏掌權的人,可都是韓休的嫡係人員啊!


    他立即秘密找到了韓虎,將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於是,河洛幫裏出現了一次大清洗。


    任何膽敢亂嚼舌根的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


    黃修文也借著這個機會,在河洛幫裏樹立起了一種“獨特”的威望,再也沒有人敢對他在背後指指點點了。


    因為,他是一個為了自身利益,可以出賣自己尊嚴,可以出賣親娘,出賣一切的真小人。


    沒有任何人願意得罪這樣一個人。


    這一天,他迴到了自己的住宅。


    豪華的裝飾,典雅的庭院,畢恭畢敬的仆役。


    往日他隻能幻想的生活,切切實實地發生在了他的身邊。


    一見他迴來,沿路的仆役紛紛向他行禮。


    他本來瘋狂地想安排人員對他下跪行禮的,可是申婧慈的告誡,讓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不應該享受連你的上級都沒有享受的待遇。”


    他恍然大悟,從此變得低調了許多。


    “太夫人呢?”


    “迴老爺,太夫人正在偏廳等你。”


    一個小婢答道。


    “知道了。”


    黃修文點了點頭,便朝著偏廳那邊走了過去。


    這裏已經並沒有仆役服侍,想來是申婧慈特意吩咐。


    黃修文明白,申婧慈絕對有話要對自己說。


    “娘。”


    黃修文走了進去,朝著申婧慈行禮。


    此時的申婧慈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桌前擺放著一副茶具。


    潔白纖細的素手在水壺上輕輕一拂,水壺內部就傳來了開水沸騰的聲音,壺口和頂部衝出了冉冉白煙。


    黃修文看得目瞪口呆,這一手內力的精準控製,他怕是再練十年也未必能夠達到。


    申婧慈並沒有理會他的樣子,而是為他倒上了一杯香茶,問道:“洗髓經修煉到什麽地步了?”


    黃修文定了定神,答道:“剛剛練到第二卷,但是後麵的內容越來越難,我每一次進步都舉步維艱。”


    “但是,這是你通向更高地位的一把鑰匙。”


    申婧慈慢慢地品了一口茶,認真地凝視著黃修文的雙眼,


    “我希望你能明白,是什麽給你帶來今天的地位。”


    黃修文低下了頭:


    “我知道,娘,我一直都很清楚。我的努力和對成功的渴望一文不值,但是像我這樣的人,僅僅是寧安城都數不勝數。其實我與他們相比,原本沒有任何優勢的。如果不是娘豁出了生命的話,哪有我的今天?”


    申婧慈歎了口氣:


    “但願你真的是這麽想的。”


    黃修文低頭道:“孩兒真心實意,絕沒有半句虛言。”


    “我剛剛接到最新的消息,這天下即將發生難以想象的動亂。”


    說到這裏,她特意富有深意地看了黃修文一眼,


    “屆時說不定會有人從你這裏尋求突破,我希望你能找準自己的位置,明白自己現在來之不易的生活是怎麽來的?”


    黃修文愣了愣,會有人來收買他嗎?


    但是他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被收買?


    “其實我應該是最不希望韓休倒黴的人之一,甚至可以把這之一去掉。


    換做是其他人的話,他們應該不會給我機會。


    即使給了我機會,以我的實力也把握不住。


    而韓休不一樣,他竟然能讓沒有練武天賦的我在很短的時間裏,就擁有了進軍氣湧境的實力。


    這是任何人都不能給我的,也不會給我的。


    說真的,我並不喜歡他。


    但是並不妨礙我對他的忠誠。


    不對,這不是我對他的忠誠,而是我對我自己現有地位和未來的忠誠。


    我的利益早已經綁在了他這條船上,而且我已經無法下來了。”


    申婧慈點頭道:“你能這麽想,足見你最近進步很大。希望你心口一致,不要為了應付我,而故意撒謊。每個人的選擇,最終都是自己在承擔後果。我幫不了你一輩子的。


    從明天開始,我會閉關修行。短時間裏,恐怕不會出關,希望你能謹記今天所說,不要自誤,否則重振黃家的念頭就隻能是空想了。”


    黃修文奇道:“娘,韓休又給你了什麽秘籍?”


    “這與你無關,當務之急,你得練好洗髓經,將你的根骨練到與那些厲害的天之驕子相提並論的程度。讓自己盡快進入河洛幫的高層管理當中。


    考慮那些與你無關的事情,除了浪費你的時間外,沒有任何用處。”


    申婧慈突然抬頭,不悅地說著,臉上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她所獲得的正是玉蟾吸真功的全本,還有韓休根據其中的漏洞,與北冥吞天功的部分內容加上一些自悟的武理,結合成就的新內容。


    這門武功她本就不想讓黃修文沾上,即便是韓休改動過後,她也不願黃修文修習。因此她對此守口如瓶。


    黃修文不是傻子,隻是短短幾句話,他就猜到申婧慈將要閉關修煉的是什麽武功,他不敢再問,忙低下了頭,連聲告退。


    就在申婧慈閉關的第四天,河洛幫收到了請柬。


    邀請河洛幫幫主在一個月之後,前往京城,召開天下英雄大會。


    除了有皇帝署名外,還有整個大雍所有的道源境高手的落款。


    顯而易見,這次大會的隆重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足以與當年大雍建國的時候相提並論。


    黃修文得知消息後,忍不住猜想,這次會議來得突然,剛好是剿滅了蕩魔宮之後舉行。


    莫非朝廷要重新劃分天下勢力了嗎?還是有其他大事要發生?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韓休的身影。


    記得前些時日,韓休正好前往那裏,直到韓道極迴到錦州,他也沒有迴來。


    他並不會認為韓休會在那裏遊樂玩耍,韓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做出許多的大事來。


    這次的變故會不會和韓休有些關係呢?


    他本能地想到了這一點,但隨即又笑自己愚蠢。


    韓休雖然厲害,但還是不足以影響這麽大的局勢吧。


    自我解嘲地搖了搖頭,黃修文走近了醉染樓。


    自從發跡了之後,他便成了這裏的常客。


    他不得不承認,在很多時候,很多場合,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模仿韓休。


    來醉染樓銷金也正是韓休當年最喜歡的行為之一。


    刻意模仿著韓休的穿著,雖然沒有那種超然出塵的氣質,但是依然有幾分紈絝的感覺。


    不過,在寧安城裏,他可不敢像紈絝那樣囂張,更何況現在醉染樓也變成河洛幫的產業了。


    禮貌地跟小二道了聲謝,黃修文被領到臨湖的桌前落座。


    點了一桌酒菜後,他安然地欣賞著湖景,一口一口享受著難得的佳肴。


    這時,一個相貌俊美得近乎陰柔的年輕人搖著折扇坐了過來。


    “兄台,獨自一人喝酒不悶嗎?不如由小可做東,大家共飲一杯?”


    自從黃修文發跡後,不乏有人通過這樣的方式跟他套著近乎。


    不過,像眼前這人這般直接的,還是少數。


    他不動聲色,也不搭理對方,隻是自顧自地喝酒。


    那人見他沒有拒絕,便落落大方地接過酒壺,先給黃修文斟上一杯,又給自己滿上。


    “請!”


    一飲而盡,又將空杯展示。


    黃修文略微皺眉,說道:“說吧,你有什麽事?”


    那人一愣之下,隨即抱拳道:


    “黃兄果然爽快。實不相瞞,在下仰慕河洛幫的威名,想加入其中。奈何如今河洛幫沒有招人的打算,苦於無門,隻得另尋他法。


    久聞黃兄樂善好施,常常急人所難。是故在下特來相求,希望黃兄能幫我一忙,為我引薦一下。”


    黃修文看了對方一眼,寬大的袍子下身材不同於尋常男子的雄壯,似乎肩部有著一些填充物,顯得肩寬。眉目陰柔而秀美,白皙的脖子沒有看到喉結。


    整體看起來有幾分女扮男裝的樣子。


    黃修文的確好色,但是他並非不知輕重的人。


    這人來曆不明,他自然不會頭昏腦漲隨意答應。


    萬一此人有詐,不是牽連到了自己嗎?


    “不好意思,在下人微言輕,恐怕會耽誤閣下的大事。還望另請高明,或者關注河洛幫的動向吧。近來河洛幫不斷地在擴大,應該會有補充人員的計劃。請稍微耐心等待一下吧。”


    黃修文的拒絕似乎並沒有在對方的意料之外。


    那人隻是禮貌地笑了笑,便起身告辭。


    隻是,他在剛剛轉身的時候,神情轉冷,有若寒冰。


    黃修文心裏想了想,也沒多話,很快結賬走人。


    那人並沒有發現黃修文跟上似的,一路朝著北邊離開。


    黃修文並沒有魯莽地自己跟上,而是看到了一隊巡邏的弟子,亮出了腰牌,吩咐他們小心謹慎地跟了上去。


    他自己則是轉身走向總部,準備向幫主韓虎匯報此事。


    那人行為太過奇怪,一看就知道是奸細。


    韓虎很重視此事,立即派了韓景帶隊,隨他一起。


    一行人跟著追蹤下去,到了城北的小巷時,已經發現了喧嘩的端倪。


    不斷地有平民慌忙逃了過來,隱隱能聽到打殺的聲音。


    黃修文連道:“那人果然是奸細!”


    韓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你小子這次可算是立功了。”


    “小的一直想著為幫裏效力!”


    黃修文有些諂媚的說。


    韓景點頭:“幫裏不會忘記每一個忠誠他的人!”


    黃修文聞言大喜。


    他本就是一個熱衷權色的人,此番立了功勞,雖然不至於立即升職,但是等以後功力上升了,自己必定能更進一步。


    說不準便能主管一城,成為一個真正的土皇帝。


    幻想著美好的未來,黃修文已經鉚足了勁,準備發力,將裏麵的奸細徹底清除。


    打殺的聲音越來越響,一路留下了零星的本幫弟子屍體。


    而越是前麵,本幫匯聚的弟子越多。


    一眼過去,至少有上百名弟子趕了過來。


    而在人群中間,四名氣湧境的精銳弟子正在圍攻那疑似女扮男裝的人。


    黃修文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沒有表現的機會了。


    瞧著對方的實力,顯然不是他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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