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水珠順著虞棠唇角流到下巴,陸卿靜默地看了許久,放下勺子,眸子閃爍著亮光,溫熱的手掌禁錮住虞棠的手腕,陸卿惡趣味地湊近她,抬起頭笑吟吟地問:「仙尊?」


    虞棠微皺起眉扭過頭去,低聲反抗道:「今日,不行。」


    陸卿純真地眨眨眼,鬆開手往後坐了坐,笑道:「我隻是想說,這湯配上香唇,味道挺不錯。」


    虞棠慢慢坐起身,哦了一聲,低下頭抿了兩口。


    「魚肉鮮滑,肉丸勁道,還有這雞腿……」不一會兒,陸卿盤子裏裝滿了肉,嘴裏也塞得滿滿當當的。


    虞棠皺起眉:「你是豬嗎?」


    陸卿頭也不抬:「小時候餓久了,長大就很能吃。仙尊,這是什麽酒,好香。」


    「寒玉露,後勁很足。」


    「沒事」陸卿笑笑,「仙尊放心,我喝慣了,千杯不醉。」


    虞棠本想說身上有傷,不宜喝酒,聽了她的話驀地頓住聲,指腹摩挲著杯沿紋路,漫不經心地問:「你,小時候過得很苦?」


    陸卿愣了愣,單手撐著下巴,彎眼笑道:「很想知道?我想想啊,也不是很苦」陸卿語氣雲淡風輕,「習慣了就不苦了。小時候從未有過在乎我的人,總覺得世界每一個人都在虐待我,就算我現在死了也不會有一個人為我難過。後來都習慣了,一切都無所謂。仙尊,若是哪天我也死了,你會不會覺得傷心。」


    一時間,空氣凝結了。


    虞棠淡淡地闔上眸,又睜開,吐出幾個字:「大抵會。」


    「我好開心,仙尊心裏有我。」陸卿眯起眼笑。她忽然想留在這裏了,那個世界汙穢不堪,自己還有什麽好留念的。


    537:【宿主,請停止這種想法,你是不可能一直留在書中世界的。】


    嘖,就想想也不行?


    直播間一陣陰鬱氣息。


    【完了完了這樣看,結局會不會be】


    【好難想像小小棠沒有陸神的日子】


    【你不能撩完人家,啃完人家就一走了之啊陸無情!】


    【爽度-100,突然悲傷.jpg】


    減一百?要死啊喂!一邊讓我和虞棠恩愛甜蜜,一邊又說我們必須分開,這爽度難道不能扣在係統頭上?!


    537:【你可以和人物打架把爽度賺迴來】


    ……


    收拾過後,幾人便再次去了訪花樓。永巷街行人顯然比昨夜多。縱使訪花樓昨日出了人命,可驚嘆過後,人們隻當是無名女子性情浪,盪活該身死,酒後亂談罷了。


    美女該看還是得看。


    「人太多了吧,你跟著我可別走丟了。」梅小月拉住銀珠的手,見她低垂著頭不敢麵人,輕聲撫慰道:「沒事,我的衣服雖然大了些,將就將就還是能穿的,而且帶著鬥笠也看不出你是誰,不用害怕。」


    「謝謝。」銀珠悄悄抬起眸掃了走在前頭的陸卿虞棠兩人,又垂下,隱去眸底的情緒。


    杜若在旁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蘇葉去了哪兒,莫要出事才好。」


    寒陌鴛淡淡笑道:「應是無事,柔桑剛剛傳字於我,說蘇姑娘和她在一起呢。」


    「那兩人怎麽湊一塊的?」陸卿道:「柔桑姑娘不會講話,蘇葉性子又太燥,可別讓她吃虧了去。」


    寒陌鴛搖搖頭,「應是不會吃虧。」


    「說起來,選花魁怎麽還未開始。」陸卿扣住虞棠的手,尋了處空椅坐下,又招唿著幾人:「過來這裏坐。」鳳眸一掃,便看到二樓悠閑臥在軟席上的千莫行。


    他懶洋洋地朝陸卿打招唿,狐狸眼眯成一條縫,似乎早就知道她們會過來。


    身旁兩位清麗女子正屈膝給他捶腿揉肩,千莫行在女子耳邊低語一句,美人朝陸卿瞄了一眼,瞬間臉蛋漲紅羞澀地轉過頭。見此,千莫行笑得更歡了,手掌一揮。屏風後數位女子們身著薄紗,輕移蓮步含笑入場,驚得台下掌聲雷動。


    男人們直勾勾地盯著女子,像是要把餘下的衣服撕爛。


    說書人渾厚的聲音從屏幕後響起:「多謝大家捧場,今日來的都是訪花樓的貴客,姑娘們也都早早備好了話本,各位有錢的捧錢,沒錢捧場啊!」


    台下又一陣歡唿,說書人慢悠悠地翻開話本,清咳兩聲,說道:「要說在那混沌時代,人仙魔三界萬物生靈皆由司敖魔尊掌管,某天,魔尊下屬使計對她下了藥,司敖顱內混亂,竟被從天而降的外來女子吃得一幹二淨……」


    台上粉衣女子未著鞋襪臥在席上,她衣襟半開,紅唇微啟,白玉似的雙足繫著顆鈴鐺,玉手遙遙一指,顧盼生姿,嫵媚多情。


    ……


    陸卿轉頭見虞棠看得極其認真,好笑地問:「仙尊愛看這種東西?」


    虞棠僵硬地轉過脖子,愈發覺得口幹舌燥,臊得慌。立馬否認:「本尊沒有。」


    「也不知道演的哪一出本子,虞棠你說說,我們昨日演的如何?」


    虞棠淡聲道:「一般。」


    陸卿笑意更甚:「那下次咱們先提前挑選地點。花燭月下,我們仔細看,慢慢看,再投入實踐探討,等什麽我把仙尊伺候的舒服了,我再來問你這個問題,可好?」


    陸卿見虞棠微微蹙起了眉,唿吸漸漸急促起來,陸卿嗬笑兩聲,湊到虞棠耳邊低語:「仙尊……」


    茶杯倒了,絲滑的絹布被水漬浸濕了一片,陸卿迅速將茶杯扶好,露出戴著海棠念珠的一截細白手腕,手指摩挲著杯沿,鳳眼含著媚惑望向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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