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柔並濟地哄著她安分躺下去, 周到地把枕頭扯過來,枕在她的腦袋下。


    「好好睡一覺, 把疲憊都消消,等你睡醒了我們再出發, 我先查好路線, 可以嗎?」


    阮蘇蘇眨著大大的眼睛, 遲疑兩秒。


    腦門收到一枚輕輕的打擊。


    耳側還有女孩無可奈何又捨不得罵她的聲音。


    「憤怒的陀螺。」


    她這副不顧休息,轉個不停忙碌的模樣, 可不就是一枚小陀螺嗎?


    滴滴嗒嗒不停歇地轉動。


    阮蘇蘇:「……」


    阮蘇蘇無語半晌, 心知葉希染說得有道理,也明白葉希染想讓她好好休息, 別那麽累地奔赴下一場約會的心理。


    來自女朋友的好意, 她怎麽忍心辜負。


    她舔了兩下唇, 壓住躁動的心, 克製地眯上眼睛。


    特別認真的和葉希染囑託著。


    「那我睡了哦,但我要是睡了很久,耽誤時間的話, 你就把我叫醒,知道嗎?不能由著我睡著。」


    「好了,知道啦,你睡你的吧。」


    葉希染用力點點頭,手指摸過阮蘇蘇的眼睫,外力把她沒有閉嚴實的眼睛給捂上。


    阮蘇蘇哼哼唧唧蹭著葉希染的手,不再試圖睜開眼睛。


    葉希染失笑,蘇蘇就算是答應她要睡覺也不安分呀,盡管如此,她的手還是在阮蘇蘇的臉上多停留了一些時刻,才離開。


    被葉希染遏止著平靜下來後,阮蘇蘇很快就睡著了。


    她翻個身,半張臉埋在枕頭裏,瓊鼻秀挺,嘴巴微微張著唿氣,睡得十分香甜。


    葉希染坐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拍下照片。再小心地把照片移動到私密相冊,上鎖保存,迅速退出程序,迴到主界麵,看阮蘇蘇有沒有甦醒,發現她的小動作。


    一看,人家姿勢未變,還好端端睡著。


    一張大床,她隻占了三分之一的地界,還空出好大一片,躺兩個人都綽綽有餘,仿佛在向她發出無聲邀請。


    葉希染收起手機,莫名被阮蘇蘇所感染,她覺得自己也困了,想躺著休憩一會兒。


    困意越發上湧,使她起不起勁,沾枕就能睡著。


    她的極大的意誌力,強迫自己站起來,不要栽倒在阮蘇蘇身上去。


    放輕腳步繞到床的另一側,脫鞋,翻身上床。


    在閉眼入睡之前,葉希染硬撐著開啟手機最大音量,設置了鬧鍾,終於放心睡著。


    結果她卻不是被鬧鍾鬧醒的。


    有人用指尖一下一下撥弄她的睫毛,一邊弄一邊小聲嘀咕:「染染怎麽還不醒呢?我都睡醒好久了。」


    葉希染起初以為是蚊子,沉浸在美好的夢中不願意就此醒來,隻是用手在眼前揮了揮,試圖把惱人的蚊子趕走。


    扇了個空,擾她清夢的動靜有所緩解。


    葉希染繼續睡。


    可惜高興得太早,她手一停,睫毛又被弄了,根本睡不好。


    她渾身散發著怨氣睜開眼,發誓一定要逮到這隻臭蚊子打死。


    眼皮顫動的那刻,阮蘇蘇趕在葉希染睜眼前,迅速收迴作亂的手指,擺出無辜的表情,趴在她旁邊,訝異道:「你醒啦?」


    「嗯。」葉希染眉心散發著不愉,張望四周,不放過房間任何一處角落,「有個蚊子一直在我眼睛旁邊飛,吵得要死,你有沒有看見?」


    「沒有沒有。」阮蘇蘇頭搖成撥浪鼓,和她一起罵,「那隻蚊子真壞!」


    裝得跟真有那麽一迴兒事一樣,不知其然的人挑不出毛病。


    葉希染坐起來,發現阮蘇蘇已經換了一件新的衣服,隻是頭髮還披散著,說明醒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想不到她這個沒有參與跳傘體力保存良好的人會睡得比阮蘇蘇還久。


    她下意識去拿放在枕頭邊的手機,亮屏就是鬧鍾界麵。


    距離她設置的叫醒時間還差二十多分鍾,預留出去寺廟路上耗費的時間綽綽有餘,她可以慢吞吞準備著。


    而實際上,她也不需要準備什麽。


    她揉揉睡散的頭髮,「你怎麽起得這麽早?」


    「因為……」阮蘇蘇忽而靠近她,摸了一把她柔軟的下巴,「想快點見到你啊!睡著了看不見你。」


    「切,少貧。」


    葉希染逐漸適應阮蘇蘇黏糊糊的情話。


    她攥住阮蘇蘇的手腕,解救自己被揉搓的下巴。


    待鬆開之際,無意瞅了兩眼手指,她瞳孔一縮,再度握緊阮蘇蘇的手,拉到自己眼前來看,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阮蘇蘇圓潤蔥白的指尖上赫然粘著一簇濕潤纖長的睫毛。


    「這是什麽?」葉希染舉起阮蘇蘇那根粘了睫毛的手指,幽幽發問。


    「睫……毛。」


    阮蘇蘇臉上藏著一抹被發現的心虛。


    「迴答正確。」


    葉希染肯定她的答案,輕柔緩慢地從她指尖上撚起那簇早早離家的孤單睫毛,磨著牙道:「原來那隻吵醒我睡覺的臭蚊子就是你啊,阮阮小姐。」


    「呃嗯,我、我怕你睡太久了,會……」


    「會什麽?」葉希染節節逼問。


    親昵的稱唿,柔和的語氣,阮蘇蘇卻聽得心裏直發顫。


    心電急轉,腦中忽然閃過不知何年何月在報紙上發表的某則言論,她抓到救星般一股腦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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