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希染先問了賴晗煙,「你在哪?」


    「俱樂部呀,我在做平板支撐放鬆肌肉呢,手機擱我胳膊邊的。同事說要比賽,看誰堅持的時間長,我剛才為了接你電話,移動了位置,現在已經被踢出比賽場了。」


    葉希染訕訕:「大晚上地還在俱樂部?」


    「俱樂部好玩呀,我就是很喜歡把身體練到極致的感覺,迴家了家裏也是一個人,有什麽可迴的?染染你也應該過來,感受一下我的私人訓練室,這樣我就有伴了,而且你那快退化的老骨頭確實應該鍛鍊鍛鍊。」


    葉希染聽得直想哭:「怎麽你也說這種話……」


    「你擔心的問題已經不存在了,我從明天也會開始鍛鍊,早起晨跑。」話語裏飽含被強迫的意思,她自己還沒意識到。


    賴晗煙聽出不尋常,看一眼旁邊比賽氣氛濃烈的同事們,握著手機走遠一些,道:「晨跑?你和誰一起,誰還能非工作日把你從被窩裏拉起來?」


    此話一出,葉希染麵上冷靜的表情霎時崩裂,即使在家裏,她也還是壓低聲音,「煙煙,那個、你接電話的時候,有沒有戴耳機啊?」


    「放心吧,戴了。」


    「那就好。」


    「不僅戴了,我還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沒人注意,你接著說。」


    她非常好奇,誰能說服阿宅,而且還是晨跑這樣高難度的運動!要早起、要出門,真是神人啊,她在葉希染耳邊碎碎念好些年也沒有效果,至於從被窩裏強行拉走那也不可能,葉希染會用盡全身力氣抱住床,賴在床上。最後的結局,都是以葉希染的倔強獲勝,極少數的時間,她還會被葉希染成功洗腦,周末賴床真是美滋滋,和她一起倒在床上忘記正事睡大覺。


    「噢,就是……我的鄰居嘛,我和她打了一個賭,然後我輸了,隻能遵守賭約晨跑。」葉希染言簡意賅,省略了其中很多細節。


    「嘖嘖嘖,你和你鄰居關係蠻好,煙煙地位岌岌可危。」賴晗煙砸吧砸吧嘴,酸了吧唧地和葉希染開玩笑。


    「沒有沒有,煙煙地位不會變,你們都是我朋友。」


    葉希染嚇得連忙和她作保證。


    「逗你的,怎麽這麽不禁騙?」賴晗煙當然知道葉希染很重視和自己的友情,她根本就不擔心感情被因為另一個人的到來而變質。


    她很快將注意力轉迴到葉希染和鄰居的賭約上。


    「不過,你們有什麽指定賭約的持續時間?晨跑到哪一天截止?」


    這個問題犀利地葉希染支支吾吾,迴答不上來,賴晗煙讓她好好想想。


    葉希染想了半天,總算是從記憶裏模糊拚湊出阮蘇蘇的原話。


    「鄰居說我身體素質太差,讓我什麽時候把身體鍛鍊好了什麽時候結束晨跑……但是沒跟我說鍛鍊好的標準是什麽。」葉希染理解出新的問題,期望賴晗煙能給她一些有效的幫助。


    那邊賴晗煙聽到鄰居給出的理由,頓時不擔心她上當受到什麽欺騙了,倒戈站在她鄰居那一方:「這是好事啊,你鄰居製定這個賭約的條件就是在為你考慮,分明就是出於擔心才會讓你每天堅持晨跑的,不錯啊,效率比我高,你上次說得不錯,我不該抱有狹隘之心,你鄰居當真是個好人。我現在開始好奇,她長得有多漂亮了,通過這次事件,我深刻相信她的顏值沒有你個人濾鏡加成,就是真好看!」


    「哎,你這……倒戈得是不是太快了,說好的好姐妹呢?」葉希染試圖把賴晗煙重新拉迴到自己的陣營。


    「我是明事理的好姐妹。」


    賴晗煙堅持自己的立場,重新選擇之後,不再輕易動搖。


    葉希染對著微信電話無聲控訴半晌,總算想起她的本來目的,發出低低的驚叫:「啊啊啊我不是因為這件事來找你的啊,煙煙你怎麽肥四?害我跑題!」


    戴著耳機背對眾人麵對半扇開啟的窗戶吹寒風的賴晗煙:「?」


    什麽叫美女撒潑,翻臉不認人?這就是。


    「那你是有什麽事?」她壓住揍葉希染的心,好聲問。


    「我編輯說,公司想給我辦一場個人簽售會,以我某本書為主題,說是八周年,有很多粉絲都在期待,讓我考慮考慮,這個月中旬給她答覆。」


    「那你心裏是什麽想法?」賴晗煙循循善誘。


    葉希染組織一下語言,結合內心真實的想法,慢慢對著賴晗煙說出來:「我沒想過辦簽售會,也沒想過在大家麵前拋頭露麵,我覺得他們隻要喜歡我畫得漫畫就好了,作者本人是什麽樣子並不重要。」


    「嗯,還有呢?」


    「但是編輯說我可以用一些合適的工具喬裝,不想露臉也沒關係,然後我覺得,如果可以不讓別人看見我的臉,那麽我好像去辦一場簽售會也可以接受,但凡事都有意外,萬一會場上出現意外我該怎麽辦,難道我還能夠當場逃跑?」葉希染將她的顧慮和心中考究都一一說明。


    賴晗煙聽明白她的意思,默然片刻,用很認真的口吻:「一切按照你內心真實的想法來,如果實在抗拒,那就直接拒絕,不要考慮其他人的心情,你是漫畫作者,關於漫畫的一切都應該你來做決定,你的心情最重要。另一條路,如果你覺得公司提出的建議對你有用,你認為可以執行,那麽保護好隱私,去開一場簽售會也可以,當天我也能陪你去,當你的左膀右臂,八周年,的確值得紀念。我隻希望,你不管做出哪一種決定,最後都不要讓自己後悔,我也想你也是,最怕的事情,就是將來會後悔,或是後悔當初答應公司開簽售會,或許後悔當初沒有開簽售會。還有一段時間,你最後一天給編輯答覆也在規則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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