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汪向賢險些沒能維持住表麵的溫和,似是沒料到少女會將臉皮撕的這樣徹底,眼下的表情稱得上是十足十的錯愕。


    “你什麽你?汪師兄是覺得自己不是窮逼嗎?”海瑤眉毛一揚,挺著胸脯絲毫不懼的直麵男人的目光,順便迴頭向王胖子借了個算盤,拿在手中搖了搖,珠子就劈啪作響,聲音清脆悅耳。


    “去年十月初十,汪師兄稱自己手頭不算寬裕,卻又實在需要一顆聚元丹,於是從我這裏借走了二百四十顆下品靈石。十一月二十三,恰逢無繆長老生辰,你又因為要給長老買禮物,從我這裏借走了幾十顆下品靈石。還有今年二月初八,因為你的修為已經觸碰到了金丹期巔峰的屏障,自是要做足準備衝擊元嬰期的,自我手中拿走丹藥若幹,中品靈石六顆。”


    海瑤一手持著算盤,另一隻手熟練的撥著珠子,若非九霄宗的弟子,活脫脫就是一個市儈精明的大掌櫃。


    “這還沒算汪師兄平日裏零零碎碎從我這裏借走的,都說好借好還、再借不難,汪師兄今天要真想再借點靈石也不是不可以,但總得把以前的債還清了才行吧?”


    隨著她的字字句句,那邊汪向賢的臉色瞬間漲的通紅,並在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會兒呂竹萱也在場的時候,雙頰的暗紅色在唿吸之間又變成了鐵青。


    一雙手在寬大的袖口的遮擋下,不甘的握起,而那雙一向偽裝的柔和的眸子深處,也透出了星星點點的陰毒。


    他還當真小瞧了這位趙師妹!


    原本以為少女不過是個天靈大陸出身的土包子,什麽世家女?見識不過也就眼前那一畝三分地。要不是因為還算有點家底,汪向賢才不屑於多給她半個眼神。


    明明當初從趙海瑤手中哄騙出那些錢並不難,他也的確假意表示過會償還,但每每對方都會溫柔羞澀的搖頭,還表示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不需要還。


    萬萬沒想到,海瑤不僅將過往二人之間的種種都公之於眾,竟還選擇了在呂竹萱的麵前!


    咬緊了後槽牙,汪向賢隻覺得臉皮一陣火辣辣,特別是王胖子和馬元珊這會兒那強忍著笑意的神情,更是讓他如坐針氈。


    張了張嘴,男人勉勵保持著風度:“趙師妹方才說的……汪某人的確記不大清楚了,再者趙師妹所言未免有些偏頗,汪某怎麽記得,很多東西我並不想要,反而是你硬塞給我的?”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汪向賢想著的仍然是怎麽維護自身那高大挺拔的形象,一張嘴更是比在外雲遊的苦修士踩爛了的鞋底子還硬上三分:“我當初被迫接受了趙師妹的贈予,也是沒料到有朝一日,你能反口稱之為借。”


    “借也就借了,我自不會與一個外門弟子計較這些,但趙師妹之前怎麽從未向我討要過呢?你要是討要,我定會歸還,就像是兩個月前在無極殿前,那道‘被迫’收下的抗靈符我也不曾占為己有。”


    麵對他的百般狡辯,海瑤卻並不生氣,而是在把算盤還給了王胖子後,衝著前方直接伸出了手:“有汪師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麽師兄可聽好了,我現在就需要你歸還那些靈石。”


    “汪師兄若是下一秒再次遺忘了也沒關係,呂師姐、馬師姐和王師兄都在呐,他們也會提醒你的。”


    垂眼看著已經伸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手,汪向賢的太陽穴不自覺的狠狠地抽動了兩下。隻可惜話已出口,再加上呂竹萱正眼巴巴的看著,根本沒有任何反悔的機會。


    肉痛的從儲物袋裏翻出了將近兩百塊下品靈石,他還得強裝鎮定的解釋:“此番前來墮落之地,我隻隨身攜帶了少量的靈石,餘下的等迴到宗門,趙師妹再來內門尋我便是。”


    像是生怕他變了卦,海瑤毫不客氣的一把奪過了那個裝有靈石的破布袋子,同時從鼻子裏擠出了兩聲哼哼算作迴應。


    瞧著她埋頭數靈石的模樣,汪向賢心裏別提多慪的慌的,隻一息的功夫就在腦海中想出了無數種報複的方式。待到迴了神,他便衝著呂竹萱道:“呂師妹,天色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先迴客棧養足精神,以免在明日前往墮落之地的路上出現什麽意外。”


    而呂竹萱顯然還有些懵著,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就在二人準備離去之時,海瑤卻忽然又出了聲:“嘿!汪師兄,你欠了可是大幾千的靈石,就這二百塊還不到利息的零頭哩!眾所周知我可隻是個可憐的外門弟子,不能自由進出內門的,萬一到時候迴了宗門,我找不到你人怎麽辦?”


    汪向賢被她幾次三番的下了臉麵,終於有些維持不住表麵的平和了,一張臉繃的十分緊,冷聲道:“你還想要如何?”


    “汪師兄,我和那攤主不一樣,念在咱們是同門,我可是很好說話的,且支持以物易物。”海瑤此時笑的跟朵花一樣,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滿懷期待:“您身為元嬰期修士,總該有些什麽靈器啊、靈丹啊、靈植啊,任何東西我都不挑的!”


    神情再三變幻,胸膛也跟著上下劇烈起伏著,最後汪向賢還是被逼無奈的從儲物袋中又掏出了一個什麽物件,隨手甩在了地上,然後轉身就快步的離開了。


    對於他那般惡劣的態度,海瑤渾不在意,右手輕輕一揮那東西就飛到了她的手中。


    是一顆市麵上較為常見的靈髓丹,常用於煉氣期修士,不過是十幾枚下品靈石就能在街邊的商鋪中隨便買到手的玩意兒。


    “嘖,多虧了趙師妹,汪師兄這樣的嘴臉,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哩!”王胖子湊近了些,仔細瞧了瞧後不由得搖頭晃腦的感慨出聲:“你這波可是真的虧大了,等到真迴了九霄宗,你連他的衣角都未必能摸得到!”


    “著什麽急?俗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海瑤順手把那顆靈髓丹收了起來,以她對汪向賢的了解,這些靈石加上靈丹估摸著已經是其腰間儲物袋中的小半身家了。


    也不能逼的太過火,男人怎麽說都是個元嬰期修士,真狠起心來一劍滅了她一個小小的築基期,又有何難?


    “你是君子?”王胖子對此表示了深切的懷疑。


    隨即,二人的臉上先後露出了隻有互相才懂的笑。下一秒,海瑤一轉身就重新蹲迴了那個攤位前,衝著依舊有些失魂落魄的攤主揚了揚下巴:“這株碧玉黃天,道友打算怎麽賣?”


    賣?攤主裸露在外的眼珠子動了動,一個是碧玉妖花草,一個是碧玉黃天,僅僅幾字之差,價格上的區別卻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五百下品靈石。”攤主下定了決心,咽了口唾沫,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海瑤當即撇了撇嘴:“碧玉黃天沒有妖草花那樣稀有,能夠出手購買的也大多都是丹修買迴去煉丹用,可丹修往往對靈植的品質很是挑剔。”


    “您這株離土顯然有些時日了,加之沒有安置在專用的匣子裏,我瞧著靈植表麵的靈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這東西賣也不好賣,沒準再過兩日就徹底廢了,一百下品靈石,您賣我就拿著,不賣您就自個留著吧!”


    言罷,她緩緩地起了身,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留戀。


    果不其然下一秒,攤主就出了聲,不過對方顯然也是不怎麽甘心的,之後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以一百三下品靈石的價格順利成交了。


    當海瑤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專門用來保存靈植的木匣時,一邊的王胖子不免咂舌:“就衝趙師妹剛剛砍價的那股子狠勁兒,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君子?用汪師兄兜裏的靈石買下他想要的東西,再揣進自己兜裏去,周扒皮見到趙師妹都要甘拜下風的。”


    馬元珊這會兒也有些不解的發問:“趙師妹,你買這碧玉黃天作甚?難道是日後進入內門之後想走丹修這條路嗎?”


    “那倒不是。”海瑤十分坦誠:“這東西不是汪向賢想要的嗎?我就偏不想讓他得到。”


    許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理由,馬元珊看起來有些無語,應該是對她就這樣浪費了一百多下品靈石而感到痛心。


    嬌憨的笑了笑,海瑤便帶著二人繼續往前走。


    其實買碧玉黃天的理由,她也不算是說謊,從剛才汪向賢的種種反應來分析,這貨肯定是早就認出來這株靈植並非碧玉妖草花了。可男人偏偏不提醒呂竹萱,估計是想要攛掇對方先買下,接著再找機會道出實情。


    屆時,呂竹萱拿著這東西也無用,沒準還真就會轉手送給他,亦或是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他。


    不得不說汪向賢此人的心肝真的是黑透了,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就連十分喜愛的呂竹萱坑起來也絲毫的不手軟。


    但話又說迴來,海瑤雖不知對方究竟出於什麽目的才會這樣算計,總歸先出手買了準沒錯。


    接著三人直逛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在路邊的一個小攤上隨意吃了點平日裏在宗門吃不到的凡人美食、稍微滿足了一下口腹之欲後,才晃晃悠悠的返迴到了客棧去。


    行至客棧正門外,海瑤剛好轉過頭去打算和馬元珊說些什麽,卻未曾想到,前腳才剛剛邁過門檻,從正堂裏就直接飛出了一條木質長凳,直直的朝著她所在的方向過了來!


    砰!


    好在海瑤及時閃避,那長凳砸在了門框上,應聲而落後摔了個四分五裂。


    微微眯了眯一雙美眸,她抬眼看向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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