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知錯了。”海瑤十分幹脆的低頭認了錯,但是卻並沒有就此打住:“我隻是覺得奇怪,既然珍堂姐和司馬三公子之間並無私情,一切都是珍堂姐臨時起意,那麽三公子又為什麽要出手弄暈她呢?”


    “說實話,大伯父身上沒有功名,司馬三公子就算真的喜歡堂姐,也不至於費這麽大勁吧?”


    以司馬縣公在京中的能量,就算是嫡子私下裏玩弄了一個商賈之女,實在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又何至於鬧到被那麽多人堵在善緣寺廂房的地步呢?明明是有更多相對安全的選擇的。


    這話不假,所以吳修遠和趙氏的神情也都漸漸地變得難看了起來,顯然是心中已經有了些驚世駭俗的想法。


    “昨天夜裏,母親和我闖進司馬三公子所在的廂房時,珍堂姐還依然被女兒的那件藍色錦緞的鬥篷裹的嚴實。”海瑤這會兒終於說到了正題上:“若非珍堂姐覺得林間的晚風過於冰涼,沒有選擇硬將那披風從女兒身上扒下來……”


    此言一出,趙氏的胸膛開始上下劇烈的起伏,吳修遠的那張臉更是變得嚴肅非常。


    “萬一,女兒是說萬一,昨晚的種種是衝著我來的,被那群貴夫人堵在廂房內的也是我……俗話說奔者為妾,女兒的下場會比珍堂姐好上很多嗎?”


    自然不會,就算她的身份明麵上看要比吳謹珍高出不少,父親又是本朝的三品大學士,但若司馬府一直不鬆口正妻之位,為了維護吳府的臉麵和她的名聲,最好的結果可能也就隻是一個貴妾。


    “豎子豈敢!”趙氏大怒,用力的將身邊的矮桌拍的咚咚作響:“司馬揚這小子在京中的名聲早就爛透了,家中還無正妻後院就已經不下十個妾侍了,他竟還盯上了我的瑤兒?!”


    說到這,女人忽而覺得有些奇怪,抬眼看了看此時正立在桌邊的少女:“不過你們什麽時候見過嗎?你才歸京多久?按理來說……”


    不應該啊。


    確實不應該,這波純屬人禍,和天意無關。


    海瑤聽到問話,垂眉斂目裝出一副細細思索的模樣,隨後表情逐漸變得遲疑,最終在夫妻二人那錯愕不已的目光中,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你這孩子,這是作甚!”趙氏趕忙從短榻上下了來,伸出手就要去扶,沒想到在下一秒卻因為海瑤接下來的話語,整個人都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僵在了原地。


    “不知母親是否還記得,幾個月前您帶著女兒去了曹侍郎府上。”


    “在宴會上,女兒不小心弄濕了衣裙,便由著侍郎府的下人帶著去客房準備好好打理一番。沒想到在剛進入那客房裏的時候,我就覺得聞到了一股異香,接著腦子便十分沉重,很快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待到女兒再次醒來,隻覺得渾身酸軟難熬,緊接著就有人打開了那客房的門,來人正是那司馬三公子。”


    “許是因為我自幼勞作,不管是力氣還是什麽都比正常的小姐們要強上許多,這才能讓趁其不備拿起花瓶用力的砸向了司馬揚的後腦,然後我便什麽都顧不得的逃離了那處。”


    海瑤憋著一張嘴,越說越委屈,直至輕聲啜泣了起來:“還請母親原諒則個,那時候女兒真是怕極了才會在您詢問的時候撒了謊,更不想因為我自己就讓您和父親煩心。”


    隨著她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逐漸震撼,趙氏也徹底石化在那裏了。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還是吳修遠心裏比較強大,勉強張了嘴,想要確認似的問了一句。隻不過若是能先將手裏那已然灑了大半的茶杯放下,就看起來更加的鎮定了。


    “千真萬確,女兒豈會在這種事關自己名聲的事情上撒謊?”海瑤說著,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猛地抬起了頭。


    “對了,父親,當日在侍郎府客房內的時候,女兒還聽到那司馬揚曾自言自語。說什麽……”


    看她吞吞吐吐,吳修遠急的不行:“說的什麽?”


    “還請父親恕罪。”海瑤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眼睛一閉一副決然赴死的表情:“吳修遠,老子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


    她甚至還刻意壓低了嗓音,不僅神色活靈活現,語氣更是惟妙惟肖。


    趙氏剛好也在此時從震驚中恢複了過來,下意識的就扭過了頭去,小聲的叫道:“老爺……”


    要事實真的和海瑤說的一致,那麽這件事從根源上來看,最終的目標竟是吳修遠!怪不得司馬楊會幾次三番的對海瑤出手,女人原本還奇怪對方到底為何會對她這個剛認迴來的、甚少在京中露麵的大女兒如此的執著。


    吳修遠兩條眉毛的眉頭這會兒眼瞅著都要碰了麵,在沉默了好一陣子後,他終於搖頭長歎了一口氣:“太子這是在逼我就範!”


    司馬縣公乃是太子一脈,如果海瑤真的嫁進了司馬府,那朝中的其餘人就會自動在他的身上打上了‘太子的人’的標簽,一番操作下來興許他還裏外不是人。


    不過眼下這些人的計謀顯然是沒有得逞的,吳海瑤陰差陽錯的變成了吳謹珍,女兒變成了侄女,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麽想著,吳修遠甚至還隱約露出了慶幸的神色。


    “這……難不成我還要好好感謝珍姐兒一番了?”趙氏心有餘悸的抬起手拍了拍胸脯,內心深處隱隱泛起了劫後餘生般的喜悅。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吳修遠順勢將手中的杯子放了迴去,一邊捏著下巴上的胡須,一邊感慨似的說道:“此次司馬府從咱們家這邊吃了好大一個悶虧,夫人,你日後行走在外,千萬要小心再小心。”


    “老爺說的,妾身記得了。”趙氏應了,接著側身就想要去將地上跪著的女兒拉起來。


    然海瑤卻依舊一動不動的挺直了脊背,在對麵二人才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又迅速拋出了另外一枚的重磅炸彈:“女兒還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趙氏見拉她不起,心知這事兒許是還沒完,便一屁股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邊靜待下文。


    “為何司馬揚偏偏選中了我而不是柔姐兒,說句實在話,要是他司馬府當真想把父親強押上太子的那條船,那自幼被你們養在身邊的柔姐兒不是更具有一些分量嗎?況且當時女兒才剛被父親母親認迴,外人許是連我長的是醜是兇都不了解,那司馬揚一貫花名在外,斷不是什麽會委屈自己的主兒吧?”


    海瑤此番言語的指向性愈發明顯,可以說徹底讓桌子兩側、夫妻二人的臉變了顏色!


    眼瞧著趙氏欲張嘴替吳謹柔辯駁,她幹脆不給對方這個機會,繼續有理有據的分析道:“父親母親可千萬別覺得是我容不下柔姐兒,隻是那日母親帶我去侍郎府,我是千小心萬小心的結果還是意外弄髒了衣裙,結果在去進了那間客房後,丁香就不見了。”


    “丁香原本是柔姐兒的丫鬟,自我歸府才到了琉璃院的。且我好不容易從那客房逃了出來後,還在周圍轉了幾圈,都未能發現這丫頭的一點蹤跡,沒辦法這才摸索著到了侍郎府的側門,先一步迴了府。”


    “母親再次見到丁香,應是她過後大唿小叫的出現在了宴會上,也正是因為她言之鑿鑿的說我不見了,母親才會在曹夫人及其他夫人的陪伴下一起去後院的客房尋我。假如我當天沒能製服了司馬揚從侍郎府逃出去呢?母親又會見到何種情形?這一幕和昨兒夜裏是何其的相似?!”


    沒錯,在事情發生的當時不覺得什麽,如今被旁人一提醒,趙氏也覺得好像哪裏不大對勁了。


    丁香也算是府裏的老人了,該懂的規矩都懂,擅自讓主子離了視線本就已經算失職了,更別提怎麽會將主子失蹤的事就這樣大喇喇的嚷嚷給外人聽呢?如今一迴想,那丫鬟的一舉一動的確很耐人尋味。


    但這也沒有辦法說明,此事就與吳謹柔有著脫不開的關係呀。


    到底是從繈褓時期就被吳修遠和趙氏寵著長大的孩子,與其說是證據不足,還不如說是夫妻二人不願意接受親手撫養了一頭狼的殘酷現實。


    看著他們兩個臉上均是那副猶豫不決的神情,海瑤也不急,反而選擇了繼續娓娓道來:“母親難道忘了嗎?昨天夜裏我和珍堂姐之所以會去菩提居,不還是柔姐兒剛好崴了腳,所以她才過來順理成章的催促我去給你送燕窩的嗎?”


    這麽一想,好似的確有貓膩。


    趙氏頓時唿吸一滯,眼底滿是不可置信。當時她心疼長女趕夜路,長女又是怎麽迴應的?說是吳謹柔要求的,對方甚至還聲稱自己每年的那個時候都會給她送燕窩。


    可事實卻是,因為吳謹柔性格活潑,她甚少會帶著少女去善緣寺,就算偶爾去上一迴,她又如何舍得其受累?


    “老爺……”趙氏隻覺得喘氣都困難了起來,眼淚汪汪的扭過頭去求助似的看向了自家爺們兒。


    吳修遠從今早開始,那緊皺的眉頭就一直不曾鬆開過,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他一拍桌子揚聲衝著院子裏喊道:“來人呐,去把二小姐請過來!”


    某些事,還是得當麵問清楚才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大佬女配手拿反派劇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瀅珺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瀅珺然並收藏快穿之大佬女配手拿反派劇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