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顧顯如約來到顧宅,拜見了顧老太太。


    顧老太太拉著他默默垂淚。


    到底是親生母親,顧顯也有些內疚,好生安慰了幾句。


    顧老太太又問起封世子的事兒,顧顯想到當初答應老母親的話,有些心虛,又有些無奈的羞惱,“嬸娘,聖上已經下過口諭,伯府到底是……是父親手裏得到的冊封。”


    “父親?”


    “若我一意孤行,惹惱了聖上,南安伯府就是前車之鑒啊。我想著,就替大郎請封世子,然後,再為二郎籌謀一個實缺。母親不知道,前日成王府派人送禮,給如畫送了一支九佃花枝釵!”


    “什麽?畫兒退過婚啊!”


    “母親!那婚事,是鄧子玉不檢點,畫兒有何過錯?您切莫聲張,聖旨未下前,此事還不能透出去。”


    顧顯脫口喊了聲母親,顧老太太高興地淚眼看向他,他狼狽地轉頭躲開目光,又嚴肅地囑咐道,“嬸娘,此事關係到畫兒的終身,也關係到伯府的前程,若是成了,二郎和四郎也能受益。”


    顧老太太嘴唇哆嗦了幾下,到底沒有質問,而是說起錢氏說過的,“錢氏說,晉王府也有意納如玥進府。”


    顧家一下有了兩樁不凡的親事,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顧顯對這不意外,錢氏早就與他商議過,顧如玥參加選秀進晉王府,“玥兒若能進晉王府,自然是最好的。”


    “晉王府都說過話了,還能有假?”


    “畫兒嫁得好,如玥進王府才能更得看重。”顧顯這幾日翻來覆去地想,倒是想得很通透了,“夏世子在聖上麵前很得寵信,成王府又是實權的王府,夏世子可是唯一的嫡子。”


    “你為畫兒考慮,要為大郎請封,也是對的。可是,玥兒選秀還未定,這時候請封,錢氏怕人褒貶她,帶累了玥兒。”


    “大郎是畫兒的同胞兄長……”顧顯覺得老太太和錢氏不懂事,自己話都說得那麽明白了,難道還能舍大郎轉而為二郎請封嗎?這事不僅是他不願意,聖上那邊他就不敢提啊。


    “我知道,我讓你為難了。”顧老太太又默默垂淚了一陣,“為大郎請封的事,是板上釘釘了。可是,你就不能拖幾天?選秀的事,畫兒也得報名吧?到時,她們姐妹倆一起入宮待選。”


    “等兩人都入選了,你再為大郎請封,也耽擱不了多久啊。顯兒,我就張這一迴口,你也不能答應了?二郎仕途受挫,玥兒這事——你父親去得早,二房若是這麽毀了,我哪有麵目去見他啊!”


    “顯兒,我求求你還不行嗎?”顧老太太作勢起身要跪。


    “嬸娘——好,我會將此事壓後段日子。”顧顯拉住她,想想自己本來也打算等朝中登仙台的事平息後,再上折子的,不過就是再晚幾天,也無妨。


    聽到他答應,顧老太太露出一絲笑容,看看到了午膳時候,“今兒就在這邊吃了歇息一下吧?來人,去讓二夫人準備午膳,多做些伯爺愛吃的菜。”


    錢氏早就在鬆鶴堂候著了,聽到老太太的吩咐,知道此事已經成了,連忙讓人送上顧顯愛吃的酒菜,又讓顧銘、顧欽和顧如玥來一起陪著吃飯。


    顧如玥進門行禮,顧顯看她嬌嫩的臉,滿意地點頭,溫聲問了幾句,還囑咐錢氏多為她做些新衣裳。


    “謝謝父親,玥兒什麽都不缺,就是父親久不來,玥兒和母親都很想您。”顧如玥將當初對顧顯的不滿都藏了,“父親的身子可好些了?如今還用藥嗎?”


    “已經好多了。”顧顯受用地點頭,又看向顧銘。


    顧銘昨夜被拘在府裏,可酒色那麽久,一晚上養不迴來。何況他那房裏,也放了兩個通房侍候,錢氏不管,更是一夜胡混。


    顧顯看他那一臉頹廢樣,微微皺眉,隨口問了幾句文章,看他答得磕磕絆絆,懶得再說話,又看向顧欽,“你現在進了國子監,可得好好讀書。”


    顧家二房搬到顧宅後,錢氏倒是很有魄力,馬上辭退了原來的夫子,將顧欽送到國子監去讀書了。


    之前她是打算尋訪大儒,讓顧欽拜師的。


    可是顧家二房搬離伯府,錢氏馬上就想著顧欽得到國子監去。如今的國子監裏,大多都是京中權貴官家子弟的孩子在求學。


    顧欽進去,既能通過同窗情誼結識人脈,又能通過這些官家子弟的嘴,刷刷二房的存在感。


    “父親,孩兒記住了。”顧欽對顧顯還是很有感情的,當初住在伯府外院,顧顯還親自指點過他讀書,“父親,孩兒最近已經跟著先生學做文章了。”


    “對,欽兒的文章,先生都誇過呢。老爺,等會兒您看看,是否真的進益了。”錢氏站在顧老太太身邊布菜,紅杏守到顧顯邊上侍候。


    顧顯看了打扮一新的紅杏,素了這麽久,也有些心動了。


    他不由歎氣,若論知情識趣,姚氏是萬萬比不上錢氏的。


    姚氏以前身邊陪嫁過來的丫鬟,也有好幾個,可她從未想過要為自己備個通房。到後來,姚氏進出更是以賀嬤嬤為主,連那些丫鬟都不見了。


    現在,姚氏的性子也沒以前溫順。他幾次到瑾華院,用了飯,姚氏竟然還趕他迴前院歇息。


    他這些日子頭痛好了很多,此時也有些意動,聽到錢氏的話,微微點頭。


    用完午膳,他到書房裏,看了顧欽幾篇文章,又教訓了顧銘幾句,抬腳來到錢氏的院子。


    錢氏一看到他進來,起身說要處置府中的庶務,讓紅杏侍候顧顯歇個午覺。


    紅杏扶著顧顯入內,錢氏看著兩人依偎的身影,冷笑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午睡起來,顧顯隻覺得神清氣爽,小別勝新婚,高興地賞了紅杏,這夜就住在了顧宅。


    到了晚間,錢氏張羅著讓兩個善於唱曲兒的丫鬟助興,她和紅杏陪顧顯賞月。


    一連三日,顧顯樂不思蜀。


    顧如畫聽說之後,本來還擔心姚氏會和以前一樣傷心,沒想到姚氏倒是麵色如常,“讓他去那邊住段日子也好,省得在家裏時不時發瘋。”


    一想到顧顯以為夏南要納如畫為妾時,那高興的瘋魔樣兒,她心裏就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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