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畫伸手,與夏南擊掌為誓。


    夏南看看遞到自己麵前的玉手,輕輕擊了三下。


    兩人正想說點什麽,雙喜又跑了進來,看到自家公子伸出的手,他腳步微頓,隻當沒看到,走到夏南身邊,“主子,懷恩伯府四公子顧鈞,在莊子門口……”


    顧如畫頭痛,鈞兒怎麽跑來了?


    “夏世子,家弟關心情切,怕他失禮,我們先告辭了。”


    顧鈞?夏南看了她一眼,對雙喜道,“送顧大公子和顧姑娘出門。”


    顧如畫行禮之後,掉頭就走,顧錦一看她出來,茶杯一放,跟著就站了起來。


    一行三人在雙喜帶路下,很快來到莊子大門口。和來時一樣,一路出去,幾乎沒遇到什麽人,這莊子就好像是個空的一樣。


    顧如畫和顧錦帶了小蠻一到大門口,顧鈞迎了上來,“大哥,二姐,你們怎麽樣?我……”


    “鈞兒,我們沒事,先迴家吧?”顧如畫生怕他多說什麽,連忙打斷了他。


    顧錦一把抱住顧鈞的肩頭,愣是將人轉了個圈,“四弟啊,你能關心我,我真是太高興了。我們就是來夏世子這兒喝點茶聊個天,你來幹什麽啊?走走,迴家說去,我都餓了,鴿子湯好了嗎?”


    雙喜聽到鴿子湯,嘴角抽了抽。幸好同賀不在,不然聽到這話,可能都想掐死顧大公子。


    顧錦沒管別人,一邊說,一邊推著顧鈞來到馬車邊,顧鈞雙腳站定,有些猶豫。顧錦抱起他推進馬車,“二妹,走啦,迴家!”


    顧如畫衝雙喜點頭示意,“多謝,告辭了。”


    小蠻盯著雙喜看了幾眼,扁扁嘴,跟著顧如畫坐上馬車。


    “怎麽了?”


    “姑娘,奴婢的身手太差了,那個雙喜奴婢肯定打不過。”在顧府,她仗著力氣大,還能跟護院們過幾招呢。


    “沒事,你隻要打得過我想打的人就行了。”顧如畫看這傻乎乎的丫頭,安慰了一句。


    小蠻說得小聲,可雙喜還是聽到了,一個小丫頭,竟然想將自己打趴下?


    他迴到廳中,“主子,懷恩伯府的兩位公子和顧姑娘已經走了。”


    “那位四公子看著如何?”


    “顧四公子年紀尚小,但是下盤比顧大公子穩,應該下過苦功。奴才看著,射下信鴿的,應該是這位四公子。”


    顧二姑娘手無縛雞之力,顧大公子看著就不像苦練箭術的。


    夏南微微點頭,他猜也不是顧錦射下的。


    隻怕是顧鈞射下後,顧錦和顧如畫擔心,就瞞著他急匆匆趕來了。


    這時的路上,顧鈞也正內疚地跟顧錦和顧如畫說話,“大哥,二姐,都是我貪玩闖的禍。”


    他本來沒覺得不對勁,今天二姐忽然搶著讓小蠻拿走鴿子,然後,大哥換了衣裳又匆匆趕到二姐那邊去,他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不怪你。”顧錦揉揉他腦袋,“射下第一隻後,我就帶你玩別的,也許就沒事了。”


    “那鴿子,是不是成王府……”


    “鈞兒!”顧如畫叫了一聲,不讓他繼續說,“你記著,我們今日是來拜訪夏世子的,因為大哥仰慕他的才能,我也好奇,一定要跟來。你也是聽說我們來見夏世子,才迫不及待地趕過來。”


    他們這次來,得有個理由。


    顧錦摸摸鼻子,仰慕就仰慕吧,他認了。其實他總覺得一看到夏世子,就有點透不過氣來,感覺跟他聊不到一塊兒去。


    “嗯,我知道了。”顧鈞悶頭應了一聲,沒再開口。


    顧如畫沒有再安慰他。


    顧鈞既然打算從軍,那他更應該學會深思熟慮。他應該想到,莊子附近多行人,不是射獵的好地方,而不是大哥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三人迴到莊子,姚氏正等著他們。


    姚氏以為他們是出門逛逛,兄妹三人感情好,她做母親的隻有高興的。


    等到晚膳上來,顧鈞射下的信鴿,果然燉了鴿子湯端上來了。


    顧如畫看著鴿子,惡狠狠吃了塊肉。就為了這小東西,她把自己的親事賠上去了。幸好隻是三年。


    反正她經過鄧家退親一事,名聲有損,再想議門好親也難。借著成王府世子妃的名頭,她倒是行事還能便宜些。


    母子四人吃好晚膳,信鴿之事揭過,顧如畫三個都睡了個好覺。


    姚氏在白雲寺做了三天法事,第三天聽完經後,為老安國公點了長明燈,又為家裏人許願祈求平安。


    她要為顧老太太許願時,顧如畫攔住了她,“母親,叔祖母自有二房眾人安排,您怎麽能越俎代庖?”


    姚氏想說不過多點一盞燈,費不了多少銀錢。


    顧如畫又接著說道,“聖上剛為她訓斥了父親,連父親都改口叫嬸娘了。您要是還將她視為婆母長輩,不是抗旨了嗎?聖意不可違,母親做事一定要三思。”


    聽到聖意二字,姚氏臉色終於變了,沒再固執己見。


    “母親,迴府之後,您也得記著,咱們和叔祖母、二嬸他們可不是一家的。您要是亂了關係,是為父親招禍,也是為伯府招禍呢。”


    “放心吧,我明白的。”姚氏鄭重點頭。


    “我以為父親對老太太是真心孝順,沒想到老太太誥命被奪,父親居然連陳情表都未上。”


    聖上下旨後,顧顯毫不猶豫遵旨而行,跟姚氏說時也沒什麽悲憤之情。


    固然可以說他對聖上忠心耿耿,何嚐不是涼薄之舉?若真是事母至孝,就該為母陳情,到宮門去跪著求,不論成不成,好歹姿態做足了。


    現在呢?一道聖旨,幾句訓斥,顧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就將老太太當嬸娘,隻怕京城中各府都拿這當笑談呢。


    姚氏也覺得顧顯變得有些快,卻下意識維護道,“你父親也是為了咱們這一大家子著想。子不言父過,你不能說這些話。”


    顧如畫看姚氏口中雖然訓誡自己,神情卻明明有些動搖,應了聲是,“女兒也是沒想到父親會這樣做,他對老太太都這樣無情,難怪我的親事就能拿來給二哥換前程了。”


    “畫兒——”姚氏阻止地叫了一聲。


    顧如畫上了次眼藥,適可而止,沒再繼續說。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多花點水磨功夫,總能讓母親看清父親的真麵目的。


    原本顧如畫打算拖著姚氏在莊子裏住上一段時間,但是府中出了這樣的變故,姚氏作為伯府夫人,不在家說不過去。


    而且,她也著急聽到二房的消息。


    所以,做完法事後,又歇息了一天,他們收拾行李,返迴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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