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竟是公主,不看僧麵看佛麵,陛下在上麵看著呢。”趙廷義勸道:“何況從上到下,這麽多眼睛盯著,到時候他們上去諫言,你雖然不怕,可到底不怎麽好。”


    李行馭沉默不語。


    趙廷義又道:“你不看別人,也要看娍兒。


    她要是醒著,肯定不會讓你胡來的。”


    “大伯父,我知道了。”李行馭點點頭:“我不對樂仙公主動手了,您先到前麵去吧。


    這件事情,我有辦法處置。”


    “行,你別衝動。”趙廷義見他冷靜下來,這才放了心,起身往外走去。


    李行馭守在趙連娍身邊一個中午,直到前麵傳消息來,說賓客都散了。


    “是不是有兩個時辰了?”


    李行馭詢問雲燕他們。


    這一段時間,他過得好煎熬,好像過了一年那麽久。


    趙連娍還在床上安靜的躺著,沒有絲毫動靜。


    他真的擔心極了。


    “沒有,主子,才過了一個多時辰。夫人睡到了時間,一定會醒的,主子別太擔心了。”


    雲燕出言寬慰他。


    李行馭皺眉靠在床頭,一言不發。


    客人散去之後,彭氏和鍾氏,還有家中諸多人都來探望趙連娍。


    趙玉林夫婦也來了。


    彭氏和鍾氏直抹眼淚。


    “你們別擔心,娍兒不會有性命之憂的。”李行馭寬慰他們,自己也堅信趙連娍會醒。


    他和趙連娍還要好好的做一輩子夫妻呢,沒有他的允許,趙連娍絕不可以離開他!


    江茂鵬從前頭來了:“國公爺。”


    “江院正,你來了。”李行馭招唿他:“你再給娍兒看看。”


    江茂鵬走上前去,仔細給趙連娍把脈,片刻後點了點頭:“以下官來看,國公夫人身子應當沒有大礙,諸位不必太過擔心了。”


    “既然如此,娘,大伯母,你們都先迴去休息吧。”李行馭思索了片刻道:“等傍晚時分,娘你們再來換我。”


    鍾氏和彭氏聽他這麽說,都紛紛答應了。


    趙廷義送江茂鵬出了門之後,又去而複返。


    “樂仙公主關在柴房裏,也不是迴事。”趙廷義對著李行馭道:“她能做出今天這樣的事情,是已經豁出去了,仗著自己公主的身份有恃無恐。在柴房裏亂罵,說有本事就弄死她。


    依我看,咱們還是先把她放迴去吧?”


    “以樂仙公主的德性,放她迴去,她不僅不會認為自己做錯了,反而更覺得自己得勢,下次會變本加厲。


    而且,她會跑到陛下麵前惡人先告狀,惹出許多麻煩來。就這樣放她迴去很不妥。”李行馭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分析起來的時候,也頗為有道理。


    趙廷義見他說的有理,便問他:“那你是有所打算了?”


    “是。”李行馭抬起眸子看他:“等江太醫所說的時間過了,如果娍兒還沒有醒。我就把她提到宮裏去,到陛下麵前去討個說法。”


    趙廷義想了想道:“這件事情,樂仙公主本來就不占理,園子裏那麽多人都看見了,娍兒沒有招惹她,是她突然對娍兒動手的。


    你去找陛下要說法,也說得過去。


    但若是娍兒醒了呢?”


    “醒了也要去。”李行馭坦然望著他:“我的妻子,怎麽可能任人欺辱?


    就算她是公主,也要為此付出代價。”


    趙廷義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就按你說的做。


    娍兒也是我們家的女兒,我也有義務保護她,到時候,我陪你去。”


    “不用。”李行馭搖頭拒絕道:“大伯父,你太講理了太講道義了,你若是和我去,反而容易被陛下套在裏麵,到時候他搬出一套說辭來,你還不好拒絕,更不不好意思追究樂仙公主的責任。


    我自己單獨去,就不同了。”


    趙廷義聞言佩服的望著他:“還是你考慮的周到。”


    一切,確實如同李行馭所說。


    他雖然一把年紀了,是李行馭的長輩,卻也欽佩李行馭的智計。李行馭的聰慧,在大夏朝恐怕無人能及。


    “我看大伯父中午像是喝了不少酒,不如先迴去歇著吧。”李行馭笑看著他。


    “好。”趙廷義答應了,看了一眼床上的趙連娍:“娍兒這裏就拜托你了。”


    “應當的。”李行馭抬了抬手:“十四,替我送大伯父。”


    “不必客氣。”趙廷義起身走了出去。


    李行馭靠在床邊,從下午一直坐到日暮,又到掌燈時分,趙連娍還是安睡在床上,沒有絲毫醒轉的跡象。


    “成稷,你歇一歇,中午就沒吃,晚上吃點飯吧。”彭氏提著食盒進來:“娍兒這裏,我來照顧。”


    李行馭聞聲豁然起身,卻沒有接她手裏的食盒,隻道:“娍兒這裏,拜托娘好生照看一番,我去一趟宮裏。”


    “你進宮裏別太魯莽了,千萬要忍著,別對樂仙公主動手。”彭氏跟在後麵叮囑他:“當著陛下的麵,好生和他講道理。”


    她聽趙廷義說了,李行馭要去找陛下要說法,她也支持。


    就怕李行馭心中有怒火,是手打了樂仙公主,把樂仙公主打出個什麽好歹來,反而理虧。


    “娘放心吧。”李行馭迴頭朝她道:“我心裏有數。”


    “路上慢些。”彭氏又囑咐他。


    李行馭應了一聲,出了院子詢問道:“朱雪雲人關在哪裏?”


    “在廚房那邊的柴房。”十三搶先上前:“主子,屬下帶您過去。”


    主仆二人步履匆匆,很快便到了柴房。


    樂仙公主的婢女翡翠守在門邊,看到李行馭過來,連忙上前磕頭:“國公爺,求求您放了樂仙公主吧,我們公主身上穿的還是濕衣裳,她身子原本就單薄,這樣受不住的……”


    李行馭看了她一眼,從她跟前繞過去了。


    “國公爺,國公爺……”翡翠爬過去想要抱著他腿。


    李行馭並不理會,徑直走到門邊。


    十三一把推開了門。


    樂仙公主身上果然還是那一身濕衣裳,這樣的天氣,天寒地凍的,她縮在牆角處,抱著自己瑟瑟發抖,嘴唇都凍得發紫了。


    聽到動靜,她抬起頭來,看到李行馭,她眼底迸發出恨意:“李行馭,你最好早些將我放了,我若是動出什麽好歹來,父皇怕不會給你什麽好果子。”


    “公主殿下……”翡翠連忙跑進柴房,抱著樂仙公主。


    李行馭冷冷瞥了樂仙公主一眼,朝著十三道:“帶走。”


    十三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抓住樂仙公主的後領,像拎小雞一樣將樂仙公主拎了起來。


    “公主殿下……”翡翠連忙上前維護她:“不,你們不能這樣對公主殿下……”


    “聒噪。”李行馭因為記掛趙連娍,心中極為煩躁,再次聽到翡翠開口,轉身便是一腳。


    這一腳著實不輕,將翡翠踢得飛了出去,張嘴吐了一口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還是活。


    “李行馭,士可殺不可辱!”樂仙公主掙紮不開,覺得李行馭讓十三如此對待她極為不尊重,她大為惱怒:“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


    李行馭不理會她,大跨步走了出去。


    十四帶人牽了幾匹馬過來。


    李行馭接過韁繩,翻身上了馬兒。


    十三將樂仙公主也扔在馬背上,自個兒跨上馬去,口中笑道:“得罪了,樂仙公主。”


    李行馭依然策馬往外而去。


    樂仙公主掙紮起來,十三輕輕鬆鬆製服她,一手將她困在身前令她動彈不得,另一隻手抖了抖韁繩,催著馬兒朝李行馭追了過去:“駕!”


    天已然徹底黑下來了,嘉元帝本想去後宮坐坐,聽聞李行馭來了,隻好轉身又迴了紫宸殿。


    “李愛卿,這麽晚了,你還敢到宮裏來,是有什麽急事嗎?這是誰?”


    他走迴來時,李行馭已然帶著樂仙公主等在紫宸殿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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