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哥哥放心,我一定聽你的話,不會亂走的。”趙連娍立刻乖巧的表態。


    話是這麽說,走她肯定是要走的,就不信朱平煥能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看著她。


    “娍兒是不是很想要權勢?”朱平煥忽然問她。


    “啊?”趙連娍不明就裏:“煥哥哥為什麽會這麽問?”


    “如果你喜歡,我會為你掙來的。”朱平煥鄭重其事地望著她:“娍兒想要什麽,都可以和我說,我會想辦法做到。”


    趙連娍眨了眨眼睛,心念急轉:“誰不喜歡高位呢?如果我不是平南侯府的姑娘,如果我父親不是那麽喜愛我,我一定早就被那些拜高踩低的人踩在腳下了。”


    朱平煥隻要身在朝堂之中,就必然要接觸到父親和李行馭,她就能想法子給他們傳消息。父親不可能不管她,李行馭現在也不可能不管她,畢竟她肚子裏還揣著李行馭的孩子,這就算是希望。


    假如她說實話,說不在意什麽權勢不權勢的,朱平煥不一定有鬥誌,說不準就每日在這裏看著她,那樣她更是永無出頭之日。


    朱平煥聞聽她所言,不由盯著她看了又看。


    趙連娍被他看得不自在,垂下眸子,長睫輕顫:“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虛榮?”


    一個這樣的表現確實不容易被人待見,不過朱平煥要是對她反感,她求之不得,趕緊放她走吧。


    “沒有。”朱平煥搖頭,憐愛地望著她:“我隻是怪我自己,從前不夠心細,沒有看出你喜歡什麽。如果我早看出來,早進朝堂,我們也許不需要經過這麽多的波折。”


    當初,如果他的勢力足夠,李行馭怎能搶走他的娍兒?


    趙連娍聽的又恐怖又失望,朱平煥這真是鑽了牛角尖,出不來了。她不覺得自己有多好,多值得朱平煥如此。反而是朱平煥,這樣讓人恐怖的執著,真是要去看看太醫,開幾副方子來好好治治腦子。


    “那你打算怎麽做?”她順勢問他。


    “先想法子救出舅舅。”朱平煥沒有隱瞞她。


    左右,趙連娍在這個地方也出不去,就當給她解悶兒了。


    “你舅舅怎麽了?”趙連娍不由問他。


    朱平煥便將之前的計劃說了,自然也將康國公的處境告訴了她。


    “那這麽說,李行馭已經投靠了太子?”趙連娍擔憂地望著他:“那你怎麽辦?你舅舅又在刑部大牢,私自調用軍隊,陛下不可能饒過他的。憑你肯定不是太子他們的對手。


    要不然,我們放棄吧,你別在朝堂裏了,做個閑散王爺。


    我也不會受多少欺負的,實在不行我們就去邊關隱居。”


    她說的情真意切,這一招叫“以退為進”,以朱平煥眼下的執著,她越是這麽說,朱平煥就越是會留在朝堂上。


    “我怎會叫你受委屈?”朱平煥眸色軟了下來:“朝堂的事,你不必擔心,母妃那裏尚且撐得住,還有父皇,父皇更屬意我一些,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吃虧的。”


    “那你也要小心一些。”趙連娍很懂事的叮囑他。


    大概是更了解,朱平煥比李行馭要好拿捏一些。隻要她表現出對他的愛慕和關心,朱平煥就會對她千依百順。


    “我會的。”朱平煥心下欣慰:“今日,我還要去一趟鎮國公府。”


    “有什麽事嗎?”趙連娍表現的不太關切。


    她不敢激怒朱平煥,但又想知道外麵的情況。


    “那具屍體的葬禮。”朱平煥理了理她鬢邊的碎發:“你父兄前日去鬧了一場。”


    “他們怎麽樣了?”趙連娍心一顫。


    那具屍體,肚子那麽大,父親他們一定會以為那是她,他們該有多痛?她不敢想。


    “他們沒事,隻是很難過,畢竟平南侯那麽疼你。”朱平煥許諾道:“娍兒,你別難過,隻要你好好的陪著我,不離開我,等我榮登大寶,我要一定會讓你重見天日的。


    到時候,你就可以和你的父母親人重逢。”


    趙連娍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朱平煥起身:“連日來奔波,你一定累極了,先休息一會兒吧。”


    他說著扶起她。


    趙連娍跟著他坐到床上。


    朱平煥又親自伺候她躺下。


    “我自己睡,你去忙吧。”趙連娍很體貼的讓他走,她要捋一捋自己眼下的處境,也實在是看朱平煥這張臉看夠了。


    “我看著你睡著了再走。”朱平煥替她整理被角。


    趙連娍心中鬱鬱,還得裝作幸福的樣子:“好。”


    她扶著肚子,側過麵對著朱平煥,闔上了眸子。


    朱平煥看著她纖長的眼睫,乖恬的睡顏,心滿意足的笑了。


    趙連娍闔目片刻,又睜開了眼睛:“對了,煥哥哥,還有半個來月,孩子就要落地了,穩婆怎麽辦?”


    “之前伺候你的那個啞女,你記得嗎?”朱平煥握著她的手:“她是醫女,懂醫術,也會接生。


    等會兒我就讓她進來伺候你。


    你就在這個屋子裏,不要亂走動,有什麽事都可以吩咐她。”


    趙連娍點點頭,再次闔上眸子,麵上看著恬靜,心裏卻早已經波濤洶湧了。


    朱平煥的意思是,他去忙了,自然有那個啞女代替他,在這裏看著她。


    這裏也不知道是什麽鬼地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她心中真是鬱燥的要命。


    朱平煥看了她良久,見她一絲不動,唿吸均勻,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吻,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趙連娍聽著他步伐聲遠了,才敢睜開眼,舟車勞頓這麽久,又臨近生產,她身上確實乏累,躺著便動也不想動。


    她扭頭,往窗外看了看,總覺得這個地方不對勁,可到底哪裏不對勁,她一時又想不明白。


    有輕巧的步伐聲響起,緩緩走近。


    趙連娍閉上了眼睛。


    過了片刻,眼前有人影晃動,似乎正在忙碌。


    趙連娍悄悄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到一道纖細的身影,她認出來了,是上次伺候她的那個啞女。


    啞女沒有察覺到她醒著,正低頭在狻猊香爐前,忙著點香,聞氣味好像是安神香。


    點完香之後,她看向趙連娍。


    趙連娍即刻闔緊了眸子。


    啞女上前,仔細的替她放下了床幔。


    趙連娍側耳傾聽,外頭再無動靜。


    她睜開了眼,看到啞女坐在床前的踏板上,背對著她低著頭,也不知手上在做什麽事情。


    四周落針可聞。


    趙連娍心裏一跳,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了——這可是白日,外麵居然沒有絲毫的聲音。


    沒有蟲鳴,沒有鳥叫,沒有一絲一毫聲響,太不正常了,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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