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著急做什麽?”李行馭想將她拉入懷中。


    趙連娍推開他的手,正色望著他:“我想知道真相。”


    “朱平煥說的是真的。”李行馭徑直說了實話。


    趙連娍失憶了,也好,也不好。


    好的是她平日裏更像年年了,又溫柔又乖順,他每日看著她,都覺得是他的年年就在身邊。


    不好的是趙連娍不怕他了,雖然失憶了,但思維好像更清晰了,許多事情根本敷衍不了她。


    “小葫蘆不是你親生的,是真的?我是替身是真的?還是你強娶我是真的?”趙連娍望著他,一樁樁一件件的詢問:“或者,這一切都是真的?”


    “小葫蘆對我而言勝似親生。”李行馭坦然望著她:“我沒有強娶你,你我是陛下賜婚。”


    趙連娍點點頭:“所以我確實是替身,我替了誰?”


    李行馭唯一沒有迴答替身的問題,那就等同於默認了。


    李行馭被她冷靜明澈的目光看得無地自容,沉了臉色:“年年,有時候人糊塗一些,也不是不好。”


    “我不想做替身。”趙連娍絲毫不懼。


    她就是她,她不想為任何人成為任何人。


    “你想如何?”李行馭臉色更難看了。


    趙連娍頓了片刻:“你把我當替身,我並不想當替身,我們和離。”


    她有退路,平南侯府不會不要她的。


    “趙連娍,你是忘不了這兩個字是不是?”李行馭惱羞成怒,抬手便要掐她脖頸。


    這女子實在氣人,失憶了還這麽倔強,什麽都忘了,還沒忘了給他提和離,他真想掐死她!


    趙連娍沒有躲開,隻是定定的望著他。


    李行馭的手停在她鎖骨處,看著她坦然無懼的目光,手最終滑落了下來:“你不必多問,她已經死了,我以後會對你好。”


    “但是我不想做別人的替身。”趙連娍固執己見。


    圖一個男人對她好,而做另外一個人的替身?她才不幹!


    “你別忘了,你肚子裏有我的孩子。”李行馭側目看她。


    “孩子我自己會養。”趙連娍直接迴他。


    李行馭冷笑了一聲:“我的孩子,給你養?”


    “也是我的孩子。”趙連娍手捂住了腹部。


    李行馭靠到馬車壁上,轉開目光看著車窗外,口中緩緩道:“你總該替母親、二嬸娘,替你父親,替整個平南侯府想一想。”


    趙連娍怔了一下,眸中流露出不敢置信來:“你在威脅我?”


    難怪,難怪這兩個多月以來,無論李行馭待她多好,她內心都沒有絲毫的波瀾。


    原來,李行馭是這樣的人。之前的一切,不過是他的偽裝罷了。她隻是稍微不聽他的話,他就露出本來麵目了。


    她雖然失憶了,但直覺不會騙她,李行馭根本不是什麽好人。麵對這樣的李行馭,她反而有一種真實的感覺了。


    反觀朱平煥,她見到朱平煥時,心底是有波動的,這說明她和朱平煥,應該比和李行馭更親近一些。


    李行馭轉頭看了她一眼,便轉開了目光。她眸子裏流露出的心傷讓他心裏很不痛快。


    思及她腹中的孩子,他緩和了麵色:“你乖一些,我不會虧待你的。”


    趙連娍沒有說話,低頭盤算起來,或許她應該找機會問問二嬸娘,或者偷偷去見一見朱平煥?


    “說話。”李行馭見她不理會他,很不高興。


    “好。”趙連娍利落的應了一個字。


    李行馭更不高興了:“趙連娍,你到底要如何?”


    “我都答應你了。”趙連娍不解地看他。


    李行馭氣惱不已,正要說話,外麵傳來馬兒的嘶鳴,馬車陡然停了下來。


    趙連娍猝不及防,猛地向前栽去。


    李行馭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冷聲嗬斥:“怎麽駕車的?”


    “主子,奴婢撞到人了!”


    雲燕慌忙迴話。


    “坐好了,我去看看。”李行馭扶著趙連娍坐好。


    趙連娍想著自己的事情,對外麵所發生的事並不感興趣,乖巧的點點頭,靠邊坐好了。


    李行馭挑簾子下了馬車:“怎麽迴事?”


    “她忽然冒出來,奴婢沒有看到。”


    雲燕看著馬車前躺著的女子,沒有敢上前。


    李行馭走了過去,雲燕和十四這才跟了上去,雲蓉好奇,也往前走了兩步,探頭看過去。


    李行馭示意雲燕。


    雲燕往前走了兩步,小心的招唿那女子:“姑娘,你沒事吧?”


    那女子側臥在地上,身形瘦削,穿著淡紫色襦裙,布料算不上上等。她似乎是受傷了,隻是微微動了動。


    雲燕湊過去扶她:“你怎麽樣了?”


    那女子就著她的手,緩緩站起身來,眾人便看清了她的長相。皮膚白皙,五官清秀,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


    “姑娘,你怎麽樣了?”雲燕又問了一遍:“不然,我送你去醫館吧?”


    “馬兒踏到了我後腰,痛的厲害。”那女子顫著聲音迴她。


    她一開口,所有人都驚住了,雲燕和十四忍不住看李行馭的神色。


    雲蓉則見鬼似的往後退了幾步,迴頭看雲蔓。


    這女子的聲音,竟然和她家夫人的聲音一模一樣,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


    雲蔓沒有聽到那女子說話,看到眾人的神情,不解的探頭看那女子。


    李行馭黑眸微微眯了眯,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女子:“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子念娘。”那女子朝他欠了欠身子,卻又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行馭聞言,唇角微微勾了勾:“你傷的不輕,隨我迴府,我找人給你診治吧。”


    “多謝大人。”念娘沒有推辭。


    “十四,你去安排一輛馬車。”李行馭吩咐了一句,轉身欲迴馬車上去。


    雲燕猶豫了一下,喊他:“主子。”


    “怎麽?”李行馭迴頭看她。


    “借一步說話。”雲燕試著送開念娘。


    李行馭沒有說話,徑直往邊上走了幾步。


    雲燕跟上去,迴頭看了看,小聲道:“奴婢瞧著,放才她摔下去之後,明明是可以躲開的,她卻一動也沒動,好像是故意讓馬兒踏上她的。


    主子,這女子來路不明,還是先別待迴府吧,奴婢送她去醫館,再派個人照顧她也就是了。”


    她總覺得這女子不簡單,帶迴府中或許是個大麻煩。


    “不必。”李行馭瞥了一眼那女子:“照我說的做。”


    “是。”雲燕不敢反駁,隻能應了。


    李行馭朝那女子走過去:“你可有家人?要不要我派人去知會他們一聲?”


    “我從小沒有父親,今年娘也去世了,如今孤身一人,來帝京投奔親戚的。”念娘說著,抱了抱懷裏的行囊,忽然痛唿了一聲,疼的站不住似的,一頭朝李行馭懷裏倒去。


    李行馭扶住她,鼻間嗅到淡淡的鳶尾花香,他烏濃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對不住,對不住大人。”念娘勉強站穩,連忙賠罪。


    “無妨。”李行馭盯著她的臉:“你那親戚家住何方?我可以派人去幫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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