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馭的手才握過冰淩,沾著些涼涼的濕意。


    趙連娍沒有嫌棄,她牢牢的握緊了李行馭的手,目視前方,眸子泛著瀲灩的光澤。


    李行馭看著她瑩白精致的側臉,唇角愉悅的微微勾著,年年找不到了,既然趙連娍如此乖順賢惠,又稱他的心意,他不介意一輩子將她放在身邊。


    “主子。”


    十四迎麵而來。


    “什麽事?”李行馭隨口詢問。


    十四看了趙連娍一眼,為難的低下頭。


    “我先去馬車上等你。”趙連娍很懂事的想從李行馭手中抽迴自己的手。


    “不必。”李行馭沒有鬆開她,看著十四道:“你但說無妨。”


    他既然決意將趙連娍留在身邊,那他對趙連娍就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是。”十四低頭道:“尤家那些人,不知道怎麽知道了主子和尤佐良的交易,鬧著要離開,說主子無權一直關著他們。”


    趙連娍聞言有些驚訝,都過了這麽久了,她還以為李行馭早就將尤家那些人放了。


    李行馭冷哼了一聲:“讓他們活著不願意,偏要出去送死,那就讓他們去。”


    “主子的意思是,放了他們?”十四抬頭看他。


    “放。”李行馭扶著趙連娍上了馬車,迴身道:“同時放出消息去,陛下自然會派人處置他們。”


    十四領命去了。


    趙連娍怔怔地看著李行馭:“你……你不是答應尤佐良,保他這些家人嗎?”


    “我沒有保嗎?”李行馭懶散地靠在馬車壁上:“他們自己要出來,與我何幹?”


    “可是,你派人放了消息給陛下……”趙連娍怕他忽然發作,話說了一半,不敢再說下去。


    放尤家人出來,再給嘉元帝放消息,這不就是讓尤家人出來送死嗎?


    “我又沒答應尤佐良不給嘉元帝放消息。”李行馭笑起來,湊過去捏著她下巴:“尤佐良九族的死,雖然是咎由自取,但與你我也脫不開幹係,你該不會還想讓尤家那些人活著,以後來找我們尋仇吧?”


    趙連娍搖了搖頭,不說話了,她雖然有幾分可憐那些人,但也沒蠢到這種地步。


    不過,李行馭做事確實幹脆利落,難怪嘉元帝一直重用他。


    “婦人之仁要不得。”李行馭拉過她的手把玩:“你是打算用這雙手,殺了朱曜儀麽?”


    他笑看著她,他能察覺趙連娍對朱曜儀的恨意,但他不知道這恨意源自何處。


    如果隻是被迫定過親,絕不會有這麽深的怨恨,或許此行能解開他的疑惑。


    “可以嗎?”趙連娍期待地看著他。


    “當然可以。”李行馭笑了,在她光潔漂亮的額頭上親了親:“隻要你一直這麽乖,什麽都可以。”


    趙連娍垂了眸子,沒有再說話。


    天寒地凍,越往西北越冷。


    朱曜儀半死不活的走了一個月有餘。李行馭待著趙連娍乘馬車,不過追了八日而已。


    荒涼的土石山上,草木枯黃,一絲綠意都沒有。長滿枯草的道路邊,朱曜儀正被幾個衙役催促著,一瘸一拐的往前行。


    馬車追上近前。


    “讓一讓。”衙役用手裏的大刀推了推朱曜儀。


    這衙役也是老人了,懂的多。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趕馬車,來者必然非富即貴。他趕忙催著朱曜儀和他的幾個同僚一道,讓在路邊。


    馬車卻停了下來。


    那老衙役抬頭往馬車上看,馬車上卻沒有絲毫動靜。


    他正疑惑之間,後頭掠上來幾個人。


    “十四大人!”


    老衙役一看到十四,頓時露出一臉諂媚,上前行禮。


    十四是李行馭跟前的人,帝京這些大大小小的官員、衙役、侍衛,有許多都認得他。


    “客氣了。”十四公事公辦的迴了一禮:“我家主子和夫人在馬車上。


    犯人你們送到這裏便可,這是接受的文書,這是我家主子請各位吃茶。”


    他說著話,將手裏的文書和幾個鼓鼓囊囊的荷包一並遞了過去。


    老衙和其餘幾個衙役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有過多的猶豫,便伸手接了東西。


    幾人紛紛致謝:“那就多謝國公爺了……”


    既然李行馭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了後路,還這麽客氣給了他們銀兩,他們又不用繼續當著苦差,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幾天啟程迴去便可,這誰不樂意?


    至於朱曜儀,李行馭自然會處置,跟他們就沒什麽關係了。


    他們要做的,隻有對這件事“守口如瓶”,其他都不用管。


    他們雖然有四個人,但沒有一個人對“守口如瓶”這件事有什麽異議,出銀子的人可是李行馭,要敢胡言除非他們豁出去一家老小的性命。


    “你們,你們不能這樣……”朱曜儀見狀慌了:“父皇有旨,讓你們鴨押送我到目的地,這才到了……”


    他不知道李行馭和趙連娍是做什麽來的,但他有一種特別特別強烈的預感,他命不久矣!


    “朱曜儀,你已經是庶民了,注意你的稱唿。”老衙役對著其餘幾個同僚一招手,齊齊朝著馬車行禮:“國公爺,國公夫人,小的們就先告退了。”


    朱曜儀見他們真的走了,絕望的往後退了幾步,看到趙連娍撩開馬車簾子出來,他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癡癡地看著。


    趙連娍還是最初的模樣,新月眉,瑞鳳眼,明豔不可方物。他也曾迷戀過這張臉,到底是什麽環節犯了錯?


    趙連娍下了馬車,一步一步走到朱曜儀跟前,目光死死釘著眼前的人。


    路途上一個多月,朱曜儀手腳鎖著鐐銬,一路上顯然已經吃盡了苦頭,頭發胡子髒兮兮的黏成一團,衣裳破破爛爛,大冷天居然光著一雙腳,宛如乞丐。


    “拿著。”李行馭將匕首塞到趙連娍手中。


    趙連娍死死握著匕首,手心生疼,她一步一步堅定的朝朱曜儀走去。


    “不,趙連娍,你別這樣……”朱曜儀搖頭,拚命替自己說話:“我除了強迫你定親,並沒有傷害過你……何況你後來退親了……求你,別殺我……”


    趙連娍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一步一步繼續往前走。


    她舉起手中的匕首,眸底泛起驚人的光澤,重生一迴,她終於等到了手刃仇人的這一刻!


    “住手!”


    邊上忽然衝出一隊人馬,為首之人高聲嗬斥。


    “這些都是朱曜儀的死黨,全部誅殺。”


    李行馭麵無表情地望著衝過來的一眾人,低聲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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