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為了躲避他飛射出來的劍,側身躲過。


    與此同時,十三和十一已經上前與另一個人戰在一處。


    李行馭飛身上前,一把捉住劍柄,另一隻手扯開趙連娍,轉身朝堪堪躲開他方才一擊之人殺去。


    盛怒之下,他出了全力,不顧一切,那人豈是他的對手?不過兩三招,便被他削了半邊腦袋,倒在地上。


    而李行馭,肩上也受了傷,但他卻渾然不覺。他殺紅了眼,握著滴血的劍,轉而朝半躺在地上的朱曜儀胸口刺去。


    朱曜儀疼的半死,還沒迴過神來,就見那尖銳的劍尖在眼前迅速放大,他瞳孔猛縮,想起身躲開卻無能為力。


    “主子,不可!”


    十三和十一才解決了另一個人,眼看此情景,不由大喊。


    “別殺他!”


    趙連娍也反應過來,撲上去抱住李行馭的手臂。


    李行馭行動受阻,垂眸望她,眸底殺意翻騰:“你竟護著他?”


    “不是,不是。”趙連娍搖頭:“夫君,你冷靜一點,我和你一樣不想饒了他。


    但他是寧王。”


    李行馭抬眸,臉頰處沾著點點鮮血,盯著朱曜儀,兇狠且嗜血,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夫君。”


    趙連娍生怕他突然發難,用力抱著他手臂。


    如果任由李行馭殺了朱曜儀,那不隻是鎮國公府,平南侯府也會受到牽連。


    朱曜儀畢竟是皇子,她要朱曜儀死,但必須是死在嘉元帝手裏,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替嘉元帝殺了朱曜儀。


    否則,帝王一怒,她哪怕再是重生而來的,也護不住自己和鎮國公府。


    她捅朱曜儀一刀,是情急之下為了自保,情有可原。李行馭要是再捅一刀,那就是故意殺害皇子,嘉元帝再怎麽心胸開闊,隻怕也不會輕饒了李行馭。


    感受到手臂上緊縛的力量,李行馭收迴目光,垂眸看眼前的人。


    趙連娍半倚著他,兩手緊緊將他手臂抱在胸前,她圓睜著眸子,緊張的神情像極了生怕懷裏心愛的玩具被搶走的貓。


    李行馭心莫名軟了一下,周身戾氣盡散,抬手觸上趙連娍的脖頸。


    十三和十一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鬆了口氣,也都覺得驚奇——夫人竟然能夠在這樣的情形下攔住主子。


    他們都跟著李行馭很多年了,知道李行馭一旦殺紅了眼,是誰也攔不住的。李行馭帶兵之所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也有這方麵緣故。


    一個不顧一切身先士卒的將軍,自然是極能鼓舞士氣的。從來沒有人能在李行馭殺紅眼時,迫使他停下手裏的劍。


    “嘶——”


    趙連娍倒吸了一口涼氣,鬆開李行馭也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頸,她此時才察覺,脖頸處痛得厲害。


    約莫是朱曜儀吃痛時,無意中割破了她的脖頸,當時太緊張了,她竟然沒有察覺。


    “叫大夫。”李行馭一把將劍歸了鞘。


    十一還未出門,趙廷義和趙玉樟便走了進來。


    “娍兒,發生什麽事了?你沒事吧?”


    趙廷義看到地上的死屍,頓時覺得不好,忙快步上前。


    趙玉樟沒有說話,卻從李行馭手中一把拉過趙連娍,護在自己身後。


    他掃了一眼李行馭,麵上雖然不顯,內心的警惕已經提到了最高。


    李行馭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捉趙連娍手腕,他並不打算讓著趙玉樟。


    趙玉樟便要拔劍。


    “大少爺,您弄錯了。”十三忙上去打圓場:“我們主子和夫人是夫婦,是一家人,怎麽可能傷害夫人?


    是寧王殿下要殺夫人。”


    他說著,指了指癱坐在地上的朱曜儀。


    “大將軍……請,請大夫……”朱曜儀一手捂著腹部的傷口,一手捂著襠部,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袍,下身錐心刺骨的痛,不知道趙連娍猛地坐下來,他到底是受了什麽樣的傷,痛的難以承受。


    直至看見趙廷義進來,他才鬆了口氣,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趙廷義做事自來循規蹈矩,絕不可能讓李行馭殺了他。


    “去請大夫。”趙廷義吩咐一句,俯身去扶朱曜儀:“寧王殿下怎麽弄成了這樣?”


    “他想綁架我們夫人……”十三在一旁開口。


    “不,我沒有。”朱曜儀忍痛辯駁。


    “是啊,寧王殿下沒有對我圖謀不軌,這兩個人也不是寧王殿下的人。”趙連娍指了指地上的屍體,語帶嘲諷。都已經這種情形了,她又沒被滅口,朱曜儀還敢抵賴?


    “他們當然不是我的人。”朱曜儀順著她的話:“我根本不認識他們。”


    趙連娍幾乎被他氣笑了,抬起頭指著自己脖頸上的傷:“寧王殿下該不是要說,不是你用匕首抵著我,這傷不是你割的吧?


    那我可要說,你腹部那一匕首,也不是我捅的。”


    “是我不好,但我隻是想讓你出去,陪我說說話,沒想到你這麽不情願。這麽久了,我對你的心意,你是最清楚的。”朱曜儀看著她,眼底泛起淚光:“那兩人忽然衝進來動手,我也沒有預料到,你受到驚嚇刺了我一下,我並不怪你。”


    “這麽說,我還要謝謝寧王殿下了?”趙連娍真忍不住笑了一聲。


    朱曜儀這個該死的東西,不僅心狠手辣詭計多端,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也是一流的,明明是他想綁架她,三言兩語他竟然將自己說成了受害者。


    “不必。”朱曜儀搖搖頭,心傷地看著她:“無論你對我做什麽,我都不會怪你。”


    趙連娍叫他說得心中作嘔,一邊想害她,一邊裝深情,朱曜儀可真是有本事。


    “大將軍,軍醫來了。”


    有人在門口稟報。


    軍醫背著藥箱,走了進來,正要行禮。


    趙廷義拉住他:“不必多禮,快給寧王殿下看看。”


    他之前,對朱曜儀印象就不好,眼下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加上他查明了朱曜儀在軍中種種所為,他對朱曜儀已經警惕至極,當然不是真的關心朱曜儀的身子。


    他和趙連娍一樣,都是顧忌著朱曜儀的身份,怕朱曜儀死在軍營中,他沒法和嘉元帝交代。


    那軍醫一見朱曜儀傷的鮮血淋漓的,頓時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查看。


    趙廷義這才得了機會,拉過趙連娍,走到一邊小聲詢問:“到底怎麽迴事?”


    “朱曜儀大概察覺到什麽了。”趙連娍將大致的情形說了:“他騙我說您在後山養了南疆的公主,已經有身孕了,叫我跟他去看。


    我沒有上當,他就準備綁架我,被我反刺了一匕首。”


    “你傷也不要緊?”趙廷義看向她脖頸處那條鮮紅的血線。


    “沒什麽事,隻有一點疼。”趙連娍抬手抹了一下:“傷口不深。”


    趙廷義放了心,迴頭看了一眼,小聲叮囑道:“他這會兒不追究你傷他,是為了自保,他日迴了帝京,終究是要抖落出來的。


    你先不必和他分辨,待這一仗打完再說。”


    “父親不必擔憂。”趙連娍並不懼怕:“隻要揪出他裏通敵國的證據,他就是死在這裏又如何?


    眼下,他受傷了,行動不便,父親可以拿掉他在軍中的官職和監軍之職,讓他好生休養了,再多安排一些人‘伺候’他。”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個機會,多安插人手,總能捉到朱曜儀的把柄。


    趙廷義點點頭。


    “我身子如何?”此時,朱曜儀問了一句。


    那軍醫沒有說話,而是直起身子,有些為難的看向趙廷義,一時不敢說出真相:“大將軍,寧王殿下他……”


    他……他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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