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正好下雪了,可二小著急的心情連一天也等不極了,並且怕下大雪把路封了暫時去不成,夜長夢多萬一肖利改變了注意,他們就冒著雪走了。他們的去向是往西北而行,又是上坡根本就無法騎走,十多裏的路途徒步行走不算,還得推著車子走。翻過一坡又一坡。可眼看隻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天氣卻起風了,又是逆風,並且風還是直接“升華”連個逐步變大的過程都沒有。五六級大風吹著那雪花形成了白色的旋窩世界。


    氣溫雖是零下二十多度,但比零下四十度還冷,誰都知道大夏天刮來一陣風還覺得涼快呢,別說這低溫下高級數的風天了。肖利的手凍僵了,那沒有圍住的前腦門被凍的象針刺一樣痛。她此時在活該自己。由於手凍的太厲害了,她站住了,並脫下手套,把手插進了袖筒暖和了。


    二小一直打頭走著,好像是專門為對象在前麵遮風擋雪。空中一片白茫茫,眼睛的餘光很難掃見後麵的人,隻能一會兒一迴頭地看一眼對象。當他再一次迴頭看對象,卻見肖利早已與他差開了距離。他不忍心把好不容易穿越過的路白走了,就站在那裏等肖利自己前進。肖利暖完手又去搓那已經發熱並發癢的腦門。


    她修整好自己後,又前進了。這會兒雪也加厚了,推車很困難,她很艱難地行走著。幸虧這兩年勞動鍛煉了一身硬骨頭,磨練了一種頑強的毅力,對於今天這天氣沒有感到自己不走運,而是覺著自然現象,不值可歎。她沒去責怪對象的慌忙決定。她走上來了,二小一顆煙也薰完了。二小對肖利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地說:“走不動了?那咱們就慢點走吧”。


    肖利迴答:“能行,你能走動我怎麽就走不動了呢!”


    二小仔細地觀察,終於查覺到了,肖利與己不同的是,他戴著棉帽子和棉手套,而肖利露著腦門,雙手戴著僅有兩層的尼龍手套。他自悔覺悟太遲,趕快把自己的手套遞過去。肖利按平時那是不會去戴他的手套的,可現在不能在拿這眼前虧當性子了,她接過來又把自己的手套遞過去。又走了一會兒,終於上了那大坡看到公社。


    公社還不是在凹裏,正好在那大坡高處,連個下坡都享受不上。不管怎樣他們總算來了。噢,困難再大,也沒有持之以恆的決心大。


    在婚姻登記所外邊,肖利把自己作了第二次修整。當她從上往下拍那身上的雪片時,棉皮鞋上的雪釘不是注意的關鍵,而是心疼她那被內熱融化了的雪水泡的軟軟的鞋幫。她痛惜地:這鞋完了。


    他倆一前一後走進了屋。這時,無所事事,逍遙自在的工作人員,正腦袋枕在那椅背上,雙腳撩在那辦公桌上,閉目養神呢。聽到關門聲,他先放下腳,再坐立睜眼。之後,略帶譏笑地說:“怎麽選擇了這樣的天氣。大白毛風雪天,你把人家領來了,不顧你自己了也不心疼對象了。”


    被尷尬弄的二小紅著臉反過來看了看肖利。肖利沒有異常表現,她來打破這尷尬局麵了,對工作人員說:“這是我自願的。”工作人員好像領會了什麽:原來是她著急了。


    工作人員填好了結婚證上倆人的名字後,招唿二小過來摁手印。之後,把雙臂橫放在桌子上,一手摟著另一隻胳膊另一隻手舞動著那筆,不時地敲著那桌麵,發出“咯唥,咯唥”的響聲。這給肖利增添了從未有過的難受。她從內心裏羨慕那工作人員,又遺恨自己不爭氣,永遠地失去這樣的美差。


    正在胡思亂想著,那工作人員釀久的思索停止,開始了農村人結婚時統一性的一步。工作人員問:“你多大了?”肖利有點不敢說,這麽小就來結婚,太丟人了,就作了這樣的迴答:“介紹上寫的了您還問。”


    肖利的迴答讓站在一邊的對象把剛才緊繃的神經放鬆了。工作人員說:“這是個步驟,你必須得親口迴答。肖利忸怩著,站在旁邊的二小怕肖利被迫說了實話,他便替作了迴答:“她二十二了,她膽子有點小,還愛羞。”


    肖利被這出乎意料的做法,氣的差點暈過去。此時她感到這人太卑鄙了,他原來還給自己開大了歲數,你就等好的吧,想左右我沒門兒。她決定一定要守住自己最後一道防線。


    工作人員對二小的迴答感到冒失和反感,給了他一句“你先坐那吧,沒你的事了。”又轉過身來逗站在門口的肖利:“你們倆談幾年了?”“三年多。”“你覺得他好嗎?”無應答。


    肖利低下了頭,不是羞愧而是難過。曆次的同樣表現,使工作人員誤以為是姑娘家羞而不搭,這屬正常。又問:“他最打動你的是哪方麵?”肖利搖搖頭。比工作人員等待迴答還著急的二小扭過臉來看肖利,她這樣的表現另他很不好受。工作人員繼續問:“那你為什麽還要找他呢!”“農村人嗎,十六、七歲就由父母作主給找了,畢竟是個孩子那有她作主的權利。”肖利的迴答讓工作人員吃驚,覺得她非同一般的農村女子,因此忽視了,十六、七歲找對象經過了三年的計算。工作人員又逗了她幾句:“父母給找對象,那是因為孩子多大在他們眼裏都是孩子,他們怕孩子不董事才作主的。十六、七歲給你找對象那是因為他們是過去的人,他們在那個歲數上就已經成家了,給你們找對象認為是理所當然的。這樣為的是早早地給姑娘占個好後生,好人家。找晚了,好的都讓人家給占住了。”他沒有把肖利逗樂而把二小給逗樂了。


    工作人員繼續他的職業“那你的意思小夥子不如你的意了?”話雖有些執白但這是工作人員份內的事,並不怕小夥子難堪。肖利沒有任何表示動作,隻是扳著個臉。又問:“那你為什麽還要來結婚?”“花了人家的錢就由人家安排。”“你倒是精神可佳,為了意氣還不惜冒著這惡劣的天氣,”工作人員佩服完畢,又鄭重其事地說:“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和他結婚呢?我們這兒是個公正的機關,不是以同情為主的。”


    肖利原以為不用自己出麵,因歲數就可以卡住,那樣就沒有自己的責任了。可因受蒙,現在自己不守這道防線不行了,她痛快地迴答:“我不同意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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