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令德震驚地看著華陵遊,她萬萬沒想到,原來有人會為了研究一種病,竟然以自己作餌。或許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成為天師背後真正的神醫。


    華陵遊緊皺著眉頭:「隻是我萬萬沒想到,賈田膽大包天,居然想著解開他自己中的『朝生夕死』的毒。他為了研製解藥,給阿雅爾他們也餵了『朝生夕死』。」


    「翠雀花是壓製『朝生夕死』毒性的草藥,我隻有能力暗示他們這件事。」華陵遊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懊悔:「可我萬萬想不到,他們居然還記著我,想拿著翠雀花去找我。」


    「阿雅爾如今平安無事,您不必自責。」玄時舒寬慰道:「等臨仙山府事了,她自然能徹底解毒。在此之前,還請您賜下壓製毒性的藥,也好幫那孩子熬過一劫。」


    華陵遊二話沒說,立刻把方子拱手獻上,完全沒有要將秘方占為己有的念頭。相太醫雙手接過方子,激動不已:「有了這方子,王爺,您也能好受不少了。」


    華陵遊聽罷,看了眼玄時舒的腿:「王爺如今的狀況,光用這翠雀花煉成的藥,恐怕沒有多大的效用了。『朝生夕死』的毒被引入王爺的雙腿,導致王爺不良於行,已經淤積太久了。」


    蘇令德一下坐直了:「那……」她甚至不敢問下去。


    華陵遊神色雖然很嚴肅,但並沒有絕望之感:「草民已經和相太醫商量出了一套診療方案,藥膳、藥浴輔以喝藥和針灸。隻是初期會極為痛苦,王爺可能需要做好準備。」


    「有多痛苦?」蘇令德先鬆一口氣,又緊張地問道。


    「針紮十指……」華陵遊剛要開始詳細地形容究竟是什麽樣的痛苦,就被玄時舒開口打斷道:「多謝遊老,此事與我無礙。」


    他不想讓蘇令德聽到他會經歷的痛苦。


    華陵遊也反應了過來,愧疚地朝玄時舒拱了拱手:「草民莽撞了。」


    蘇令德瞪了玄時舒一眼,但她沒有繼續追問,打算事後悄悄地去問華陵遊。


    玄時舒迴以一禮:「遊老客氣了。所有的藥材、醫具,您要什麽,盡管跟相太醫說,我們會傾盡全力滿足您的的要求。」


    華陵遊一聽,立刻道:「那王爺能讓草民再迴臨仙山府嗎?」


    「哦?」玄時舒一挑眉:「您還想迴臨仙山府?」


    華陵遊重重地嘆了口氣:「草民好不容易脫身,原本是不該再想著迴去的。隻是,臨仙山府剩下那一窩蛇鼠,根本不會看病。但病人們不知道,還是會源源不斷地來找所謂的『天師』。」


    「草民如果不迴去,他們恐怕會一直陷在『天師』的騙局裏。要是拖久了,耽擱了治療,天師說一句他們心不誠就能脫身,但病人恐怕就迴天乏術了。」華陵遊再一拜:「還望王爺成全。」


    玄時舒詫異地看著華陵遊,他此時才開始真正地了解麵前這個清臒的老人。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您放心。」


    *


    翌日,玄時舒再問天師,是否能入臨仙山府求醫問藥。


    天師說,王妃於藥神殿替阿雅爾謝罪之時,臨仙山府失火,而藥神殿安然無恙。可見藥神不滿臨仙山府的安排,臨仙山府當給王爺和王妃謝罪,供潿洲王府為上賓。


    所以,特準玄時舒和蘇令德齊入臨仙山府。


    第53章 入府 蘇令德瞪大了眼睛,一瞬滿臉通紅……


    蘇令德坐在前往臨仙山府的馬車上, 掀簾看著站在方府門口不肯進去的玄靖寧,她的臉上憂色與堅毅並存。


    玄時舒看了她一眼,寬慰道:「不要擔心, 寧兒不會有事的。」


    「說不擔心肯定是假的。」蘇令德放下車簾, 看著玄時舒麵前的棋盤:「隻是,寧兒不便跟我們一起進臨仙山府, 如果他一個人留在府中, 縱使我們有滿府的護衛,也難保萬無一失。」


    「我雖然能時時下山,但終究沒法每天迴去看他,總要有人能看顧寧兒。」蘇令德看向玄時舒:「不過,曹家跟你才是舊識,你選了方家卻沒有選曹家,曹家難道不會生出警惕之心嗎?」


    「那你以為,我為什麽選方家?」玄時舒手中捏著一顆黑子, 但是遲遲沒有落在棋盤上。


    「肯定是因為你信任方家更勝過曹家呀。」蘇令德想都沒想, 就脫口而出道。


    玄時舒搖了搖頭:「曹家可未必這麽想。當初我提出把寧兒放到方家,曹郡尉毫無阻攔之意,想來也覺得這樣做正在他意料之中。」


    「在曹家眼裏,大概我把寧兒放到誰家, 才是不信任誰。」玄時舒摩挲著手中的黑子:「正是因為不信任,擔心方家會加害寧兒, 所以才把寧兒放到方家。因為如此一來,方家為了自保, 就必須要善待寧兒,傾盡全力。」


    蘇令德難以置信地道:「怎麽還會有這種邏輯?」她話音方落,自己也迴過神來:「因為曹家覺得, 寧兒不過是利益中的一種,可以被用來試探兩家的虛實。」


    玄時舒頷首:「把寧兒送至方家,是試探方家。而我們再次請求入臨仙山府,是試探曹家。這樣的分配和安排對曹郡尉來說,才是理所應當。」


    「那曹家……會加害寧兒嗎?」蘇令德弄明白了曹郡尉的心思,隻覺得膽寒。在曹郡尉眼裏,可能玄靖寧這樣的繼子,從來也不過是工具。承平之時傳宗接代,危險之時擋刀擋箭。


    玄時舒搖了搖頭:「他們既然不在乎寧兒,又覺得我不過是出於利益權衡,又怎麽會費勁去加害一個不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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