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談話間,已有丫鬟來叫他們起床,宮中規矩多,隨公主陪嫁過來的貼身侍女早已在屋外候著。沐易剛開門,侍女們就魚貫而入,將他請出房門,伺候小公主梳妝打扮。

    公主就是公主啊,把他這沐府主人都趕出來了,沐易無奈地搖搖頭。沐易在府中沒這麽多規矩,這些事直都是自己動手。他去廚房倒了些熱水洗漱,正好碰上嶽霆也迷迷糊糊地進來了。

    “老二,你這新郎官軟玉溫香在懷,怎麽舍得這麽早起來。”嶽霆大感詫異。

    “別提了,大早那些陪嫁的宮女就來給公主梳洗了,還把我趕了出來。”沐易搖了搖頭。

    嶽霆淫笑道:“昨晚怎麽樣,公主的滋味如何,瞧她那小身段怕是難堪撻伐吧。”

    “你可別說這個了,”沐易有些沮喪,“昨晚我倆麵對麵坐了夜。”

    “什麽,”嶽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早起的睡意也掃而空,“我還道你娶了個小祖宗,鬧了半天還是個活菩薩,隻能供著,碰也不能碰啊!”

    “你小聲些,”沐易瞥了眼在灶台忙活的丫鬟們,“那公主也是個修行者,以往都是整晚打坐的。她又不知道成親了該幹啥,我隻好陪她起打坐了。”

    “公主也修行啊,”嶽霆嘖嘖連聲,“看來這宮中真是臥虎藏龍,個嬌滴滴的小公主都會打坐行氣了。不過老二你不會教教她麽,就那麽幹看著?”

    “我也沒經驗,”沐易麵紅耳赤,“再說她還那麽小,以後再說吧。”

    “反正這是你的事,哥才不管,我還想著啥時候把那倆小丫頭娶了呢。”嶽霆撇嘴,“對了,昨日我派周三跟劉福貴迴鄉接二老去了,順便也安排下安川兵士家眷的遷藉事宜。”

    “勞煩大哥了,這會公主怕是也梳洗完了,咱們也快去客堂安排用飯吧,免得誤了時辰又被那些侍女埋怨。”

    “真是娶了個活祖宗啊,以後連懶覺都沒法睡了。”嶽霆苦著張臉,趕去了客堂張羅。

    公主的規矩多,吃頓早飯都不能放開吃,先吃哪個、喝多少湯,都得講究。沐易耐著性子應付完了這不知是吃飯還是走排場的飯局,趕緊以辦公為由,躲去了軍營,留下嶽霆善後。

    傍晚時分,沐易自營中返迴,遠遠就看見嶽霆哭喪著張臉在院門口坐著,他詫異地翻身下馬,問道:“大哥,你這是怎麽了,不會是被公主的侍女給轟出來了吧。”

    “這倒不至於,”嶽霆張

    臉拉的老長,“我這是心疼壞了,那公主說要煉丹,讓我給她準備材料。我本來以為花不了多少錢就應承下來了,沒想到去商號問,得十萬兩銀子啊。咱這家業就算再豐厚,也經不起她這麽折騰。”

    聽說是這麽件事,沐易倒反而放鬆了些,安慰他道:“沒事的大哥,公主陪嫁過來不少嫁妝呢。再說她若是真能煉成丹藥,咱倆功力增加的不也更快麽。對了,她煉的是什麽丹啊。”

    “駐顏丹。”

    “什麽,”沐易頭皮發炸,音調提高了八度,“你把駐顏果給她了?”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嶽霆見沐易這樣子頓時慌了神,“她說你答應了啊,我也覺得能煉成了丹,我那倆姐妹花也能分上兩顆呢。”

    “我隻是敷衍她,她師傅都煉不成,她能有什麽把握,真是暴殄天物。”沐易很懊惱,應該早些跟嶽霆說的。

    “那咱們快去看看吧,或許現在還沒開爐呢。”二人慌慌張張跑迴了府中,打聽了下,公主竟然就在臥房裏煉丹。

    座人高,仿佛鐵塔般黑乎乎的爐子矗立在沐易的房中,兩個侍女還滿臉黑灰地在爐前煽火,沐易哀叫聲,還是來晚了。

    小公主看見沐易到來,興衝衝地跑了過來,臉上黑道白道的:“夫君你看,我已經開爐了。”

    又好氣又好笑地幫她擦幹淨了臉蛋,沐易無奈道:“煉丹你怎麽選到臥房來了,你看到處都是黑灰,咱們的洞房都成啥樣了。”

    公主見他不高興,有些委屈:“我還不是為了你麽。這爐丹藥至少要煉七天呢。以前我在宮中時,整天都在丹房打坐。現在嫁給你,晚上得陪著你了,所以我就把丹爐搬到臥房了。”

    聞此沐易心中暖,這公主雖然不諳世事,卻也不是那種嬌生慣養之人,心中還總惦記著他,便隻好溫言道:“是我錯怪你了,我叫人加個煙囪,也好將廢氣排到房外,要不屋裏太嗆人了。”

    公主乖巧地點了點頭,看來人的生性確實大不相同。同是公主,念禕可就刁蠻的多。

    按照公主夏清菡的說法,煉丹少則七日,多則七七四十九天。這還是她這剛入門的煉丹師需要的時間。要是丹聖煉丹,少則七年,多則得四十九年了。

    白天有侍女代勞,晚上就不方便她們來了,沐易隻好做起了丹童,幫忙在爐前煽火添柴。

    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夏清菡真有這本事,七日後竟真的煉出了爐丹藥,整整十二

    顆,通體金黃、波光流轉。

    沒等沐易開口,公主自己就先吃了顆,片刻後便捂著肚子跑去了浴室。沐易想跟進去看看又被侍女攔住,隻能等在門外。

    過了足有半個時辰,夏清菡才滿臉喜氣地穿上衣服出來:“這駐顏丹看來真的管用呢,身上排出了好多髒東西。來,你也吃顆。”

    不好推辭,沐易接過丹藥吞了下去。這駐顏丹並沒有包含什麽靈氣,隻是甫下肚,就感覺肚子脹痛,四肢百骸瘙癢難耐。他也顧不得說什麽,急忙奔進浴室,先去茅廁拉完了肚子,又覺得身上奇臭,皮膚上黑乎乎片,便脫去衣服,在澡盆裏洗刷了個幹淨,果真感覺神清氣爽,說不出的舒坦。

    沐易厚著臉皮要下了其餘的駐顏丹,夏清菡倒也沒多問什麽,這駐顏丹吃顆就夠了,存著這丹藥也沒什麽用。

    沐易興衝衝的拿著丹藥就要去找嶽霆,忽聽院門方向哭喊聲片,他心中沉,有種不好的預感,便倒轉腳步去了門廳。

    遠遠地看到劉福貴在那裏哭天搶地,周三也哭喪著個臉。沐易心直接沉到了穀底,莫非老家出了什麽事不成。

    周三見沐易趕過來,頭跪倒在地上:“大人不好了,安川鬧海賊了,吉橋村和蘭溪村全村都被屠殺個幹淨,沐老太爺和老夫子,還有嶽軍師兄長家,都...都遇害了。”

    沐易兩眼黑,差點栽倒到地上,幸好有家丁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

    瞧了瞧在地上哭的死去活來的劉福貴,沐易知道劉二家定也沒能幸免,他當即怒火中燒,抓起周三衣襟問:“真是海賊所為嗎?案子查清楚了嗎?”

    “還...還沒有結案,隻是據海邊漁民講,這些人正是乘船而來,屠殺了村子裏的人後,搶了財物又乘船而去,應該就是海賊。”

    怎麽可能這麽巧,剛要接二老來京,竟會遇到海賊屠村,沐易痛苦地搓著雙手,片刻後朝眾人喝道:“我跟大哥去安川查看下情形,你等要守口如瓶,萬莫將此事聲張出去。”說罷便飛身去找嶽霆,留下群盯著空中目瞪口呆的下人。

    嶽霆得知了消息,立時放下手上的活計跟沐易趕向了安川。他雖惱兄長搶他田地,可畢竟血濃於水,心情也極是沉重。

    二人趕到吉橋村後,現場已經清理,各家的屍首都被官府的衙役帶走了,村中大半房屋起過火,隻剩下片斷壁殘垣。

    沒看到什麽證據,沐易隻得又趕去了安川縣衙。知縣譚儒林正在衙

    內查驗屍體,見沐易這麽快就來了,忙上前請罪。

    沐易痛苦地搖了搖頭:“譚大人不必如此,沐家這些年受譚大人照顧,沐易感激還來不及呢,怎會隨便遷怒於你。還得勞煩大人悉心查案,早日找出真兇。”說罷,倒頭跪。

    譚儒林忙跟著拜下,他可受不起國公的大禮,忙道:“國公大人快快請起,這都是下官分內之事。適才仵作正有事要報,國公大人不妨起聽聽。”

    沐易聞此忙擦淚站起,隨著譚儒林起看向那仵作。

    這仵作當差幾十年,也是經驗豐富,見譚儒林詢問,忙手指具屍體喉嚨道:“大人請看,所有死者的傷口均是樣,被柄極為鋒利的劍刺入喉嚨,傷口深僅寸,顯然隻是以劍尖刺入少許便收劍而迴。如此精準的劍法,定不會是尋常海賊,怕隻有遊俠中的高手才有此手法。”

    沐易上前細看,果真如此,他本就是練劍的,這兇手的劍法高超,不在他之下。

    譚儒林撫須道:“如此說來,來人應該不是海賊。而且本官仔細查驗過現場,那些未來得及焚毀的房屋,屋內還遺留了不少財物。顯然這些人不過是假扮海賊劫掠以掩人耳目而已,他們真正的目的,就是殺光村子裏的人。”

    沐易雙拳緊握:“不錯,這些人肯定是衝著我沐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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