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阿南,沐易心情頗為沉重。這件心事壓在三弟心頭十幾年了,他這當哥哥的,至今仍無力解決,自覺心中有愧。

    待返迴京城,言靈的糧食已經送達了‘冉升昌’。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他出麵了。茹伊和蕭紫晨經商這些年,尋些渠道將糧食高價賣於三大商號,自不是問題。

    十日後,茹伊派人捎來口信,切準備就緒。沐易隨即換上朝服,去宮中覲見皇帝,稟明買糧之事。

    沐易入宮,已是申時。傳信太監不多久就迴返,告知他皇帝在禦書房見他。

    夏宇軒獨坐在桌前,看起來氣色還算可以,不等沐易行禮,便抬手道:“免禮,賜座。”

    沐易稱謝坐下,欠身道:“陛下龍體安康,微臣心中就安定多了。”

    夏宇軒輕抿了口參茶,抬頭笑道:“沐愛卿可有什麽要緊事情,早朝時也不見愛卿上奏啊。”

    沐易趕緊道:“糧荒之事,微臣已有對策。隻是臣是武將,不敢隨意插手戶部事物。故而早朝時沒敢向皇上直言,還望陛下恕罪。”

    “噢?”夏宇軒放下茶杯,朝沐易點頭道:“愛卿有何主意,盡管講來。”

    “迴陛下,微臣南征五十萬大山時,曾與南方的言靈國有過些來往。那言靈國也是沃野千裏,良田無數。近日臣細想之下,覺得我大夏與言靈國並無過節,可以向言靈國買些糧食,以緩解我大夏糧荒困局。”

    “言鄰國如此富庶?”夏皇頗感意外,“我還以為言靈地處偏遠,也是個窮山惡水的所在。沐愛卿,以你所見,言靈國力如何,如若讓你發兵攻打言靈國,可有把握?”

    沐易腦門上青筋直跳,這夏宇軒不愧是代梟雄,到這時候了,都沒忘了開疆擴土,隻得答道:“微臣與言靈大軍有過對峙。對方軍隊不下數百萬,且座下都是大象、犀牛和些不知名的高大坐騎。兵士戰甲精良,國中又有祭師坐鎮。這些人可禦物殺人,吐火喚水。微臣不才,怕是難以取勝。”

    “哼,不過是歪門邪道罷了。”夏宇軒語氣頗為輕蔑。

    沐易心中慌,這夏宇軒莫不是真要他攻打言靈吧,這可真是羊肉沒吃到,反而身騷。

    就在沐易心驚肉跳之時,夏宇軒歎道:“罷了,罷了。若是朕再年輕十歲,定要見識見識言靈國的大軍。歲月催人老啊。”

    沐易這才長舒口氣,抬眼瞧了下夏宇軒,見他老態龍鍾的模樣,心中歎道,果真是英雄遲

    暮。

    “沐愛卿以為,大夏前去買糧,那言靈能否同意。若是咱們派人過去,卻碰了個硬釘子,豈不是辱了咱大夏的顏麵。”夏皇閉上雙眼,靠在躺椅上養神。

    沐易聽夏宇軒的口氣,似是對這買糧之事有幾分上心,忙乘熱打鐵:“陛下放心。臣在南征結束後,率軍去過言靈國。那言靈國主並不好戰,還曾邀我前去宮中做客。我觀那言靈人都性格和善,如果能與其締結友好盟約,買糧不是問題。臣以項上人頭擔保,定能做成此事。”

    “好,好,好。這件事就交給沐愛卿了,此事若是能成,愛卿又為大夏立大功啊!”夏皇喜道。

    沐易沒想到此行這麽容易就達到了目的,按捺住興奮正色道:“為陛下分憂,乃是微臣份內之事。臣這就著手去辦,明日就帶人趕赴言靈商談相關事宜。”

    “唉,”夏宇軒猛然睜開雙眼,眼中頗為不甘,“老了,老了啊。”

    沐易不知夏皇意思,時也不知該不該搭話。

    “買糧之事就這麽著吧。”夏宇軒以手扶椅,“其實今日就算愛卿不來,朕也打算宣你來了。”

    “不知陛下找微臣何事。”

    “朕也不瞞你,朕這身子,是有天沒天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追隨先皇去了。”

    “陛下春秋鼎盛,萬莫出此不吉之言。”沐易慌忙起身。

    “愛卿,坐,坐。”夏宇軒手虛按兩下,示意沐易坐下,“朕的身子朕知道,朕就想問問你,幾位皇子中,愛卿認為哪個能安的了朕這天下。”

    “微臣不過是軍中粗人,領軍打仗還行,論治國之事就是門外漢了。儲君廢立自有陛下斟酌,臣能做的,唯有誓死效忠陛下,誓死效忠未來的大夏帝皇!”沐易低頭道。

    “好,好。”夏宇軒對他的迴答頗為滿意。沐易心中也鬆,看來這關,他算是過了。

    “朕的幾個兒子,有賢能的,也有不肖的。但不管怎麽說,都是朕的兒子,都是朕的骨肉啊。沐愛卿,你懂朕的意思嗎?”夏宇軒輕聲道。

    “微臣愚鈍,還望陛下示下。”

    “以後無論哪個皇兒登基,朕都不希望其他的皇子有性命之憂,你明白嗎?”

    “微臣懂了,可不知臣當如何做。”

    “你啊,我看你點都不愚鈍。”夏宇軒笑道,“你也不用為難,若是形勢所逼,想方設法留他們命就行。”

    “臣領旨。”沐易低頭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朕這身子,撐不到刻就乏了。你先將買糧之事做好,其他的日後再說吧。”夏皇擠了擠眼睛,顯得頗為困乏。

    “臣告退。”沐易起身,施禮後緩緩退下。

    離開了皇宮,沐易就興衝衝去‘冉升昌’找到了茹伊二人,告知她們大事已成。

    如今的‘冉升昌’頗為冷清,大多數人都到郊外糧倉搬運糧食去了。沐易來的還算是時候,在門口攔下了準備到外麵忙活的茹伊二人。

    三人在客堂落座,沐易就忙不迭地將好消息告訴了二人,茹伊聽罷笑道:“如此來,紫晨妹妹的大仇就要報了。兗州的災民,也有救了。”

    蕭紫晨也深施禮:“沐哥大恩,紫晨無以為報。”

    “我也不過順勢而為,你莫放在心上。以後把我當朋友就行。”沐易特意將朋友二字提高了聲調,方麵是提醒蕭紫晨他的立場,二來也是向茹伊表忠心。自念禕那裏歸來後,他就直心驚肉跳,自覺不能跟過多的女子交往太密切,否則總是糾纏不清。

    蕭紫晨聞此嫣然笑,茹伊則輕笑著搖了搖頭。

    “明日我就啟程去言靈國,樣子還是要做做的。宮中的消息估計還得幾日才會散播出去。低價處理糧食之事,你們就看情況辦吧,我得半月左右才能迴來。”

    “沐哥你就放心吧,你做的夠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小妹吧。”蕭紫晨笑道。

    “那好,我也不好在次久待,你們小心行事,我就先走了。”沐易戀戀不舍地辭別了茹伊,又得迴府準備去言靈。

    此行不過是做做樣子,自然不能牽扯過多。按理說,這買糧和締盟之事,須得經過戶部和禮部。可戶部尚書是三皇子的人,禮部尚書是太子的黨羽。各部中的侍郎、司務,更是魚龍混雜,不知是誰的門下。沐易細想之下,決定先去言靈國將此事議定,再迴京置辦買糧和締約之事。

    第二天大早,沐易就大模大樣地帶著數十親衛從府中出發,做出副出京辦事的模樣。策馬疾奔晝夜後,沐易就吩咐眾親衛自行前往新宋城中待命,他人提氣縱身,獨自趕去言靈商談締約事宜。

    沐易此行,並沒有被言靈祭師預言中,看來這預言之術,隨機性太強,並非刻意。他行至言靈城外,才得通報去了言靈宮。

    念禕見沐易這麽快就迴返,極是高興。也不顧沐易要見大祭師的要求,拉著他就迴了

    自己的房間。

    沐易無奈,隻能被拉著路小跑,去了念禕那寒酸的小屋。他到了看,念禕床前多了個玉石小桌,上麵還有兩個晶瑩剔透的玉質小杯。

    念禕得意道:“怎麽樣,這還是我纏了祖爺爺好久,才給我配的小桌子,漂亮吧。”

    沐易敷衍的點點頭,好奇地端起小酒杯查看道:“連酒杯你都預備好了啊,可隻有酒杯,沒有酒壺,怎麽喝酒啊。”

    “小沐子,你慢點,慢點。”念禕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下沐易手中的酒杯,“這杯中是祖爺爺千辛萬苦為我尋到的瓊漿玉液,靈氣極為充盈。我舍不得喝,直等你來呢。”

    沐易心中感動,感覺眼睛都有些酸:“傻丫頭,既然是你爺爺給你尋的,你就趕緊喝了,修為肯定能漲不少呢。”

    “不,不,”念禕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我對修仙沒興趣,這些天都沒長進。喝了也是浪費。還是小沐子你喝吧,等你成仙了保護我就夠了。”

    沐易雖然呆,可念禕屢次三番的表示,他也明白了念禕的心意。他非是不喜歡念禕,隻是心中已有茹伊,又答應要從而終,不敢再接受念禕的好。

    “你要是不喝,我就扔了。”念禕急了,氣唿唿地就要將玉杯扔於地上。

    “別,這可是好東西。”沐易趕忙從她手中奪走杯子,“我喝,我喝還不行麽。不過咱們人杯,都得喝,怎麽樣?”

    “嗯,好。”念禕這才乖巧地點了點頭,拿起了另個玉杯,“我要你喂我。”

    沐易頭皮發炸,全身冷汗直冒,這喂,可就什麽都說不清了。情急之下,他裝作沒聽見,仰頭就將杯中的瓊漿玉液灌入口中。

    “你急什麽。”念禕嘟起了嘴,可還沒等她發火,就見沐易臉變得血紅,驚叫道:“小沐子,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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